第八百六十六章 同受箭伤

石板上,小铃铛身子因为剧痛仍在颤抖。

郁玺良闪着泪光的眸子看向小铃铛惨白如纸的脸颊,又看向她血肉模糊的右肩,目光自两处不停徘徊,额头青筋迸起,视线渐渐模糊,难以言说的痛遍布周身百骸,“谁干的……”

沙哑的声音蕴含着绝顶悲愤,郁玺良当珍宝一样守着的小丫头被人伤成这样,杀意陡起。

“郁教习,小铃铛她……”

没等温宛说完,郁玺良猛然抬手,以指剑斩断绑缚小铃铛四肢的牛筋绳。

他上前,不敢碰触小铃铛血肉模糊的右肩,又极是珍惜把这个小丫头抱在自己怀里。

一动不动尚且锥心刺骨,这一动,小铃铛眉头狠狠蹙起。

郁玺良看到这一幕忽然失措,薄唇轻颤,目色茫然,该怎么才能让小铃铛好受一点他不知道!

就在这时,左墙传来动静!

房间里三人几乎同时听到,温宛正在胜怒中,她毫不思索冲过去,苏玄璟亦跟过去。

温宛直接砸墙,中间一块显然与周围声音不同,苏玄璟则寻机关,像这种暗墙必有机关相通。

东墙旁边有一角凳,凳子上面有一盆景,苏玄璟双手握住盆景,试着往左转。

吱呦-

随着暗格木板缓缓移动,方云浠赫然出现在三人面前。

哪怕温宛都震惊至极,赤红眸子狠狠瞪过去,“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宛几度发狂,正要冲过去时一枚利箭倏然射出!

苏玄璟距离最近,他毫不犹豫冲过去想要挡在温宛面前,可来不及,那箭如流星,太快!

呃-

千钧一发,自外面赶回来的萧臣倏然护住温宛,将她揽在怀里,身形背对时利箭穿透肩胛骨。

“萧臣……萧臣!”温宛抬头时,箭尖染血!

萧臣垂眸看向温宛,见她无恙,浅浅一笑,“我没事。”

旁侧,苏玄璟心安之余眼神落寞。

他也可以。

暗格里,方云浠右肩同样被利箭戳穿,鲜血淋漓。

她一动不动站在暗格里,眸子闪向不远处怀抱小铃铛的郁玺良,眼睛里尽是期待。

此时宋相言亦走进来,看到方云浠刹那整个人都是懵的。

“方……方神捕怎么会在这里?”

郁玺良不言,紧紧抱住小铃铛,目光冷蛰看过来。

肩头传来剧痛,方云浠沉默不言。

萧臣见状有异,转身上前解开方云浠身上穴道。

“呃-”

方云浠立时捂住右肩,鲜血沿五指汩汩冒出来,目光盯紧郁玺良,“本神捕有母蛊……”

几乎下一刻,郁玺良大步迈出房门,带着小铃铛纵身没入夜色,不曾回头。

方云浠看着郁玺良离开的背影,失望至极,心底陡然生出恨意。

她该杀了小铃铛,千刀万剐!

“方神捕怎么会有母蛊,你既然有母蛊之前在大理寺为何不交出来?”温宛怒视方云浠,“就算有母蛊,你为何能比我们更早找到这里?你到底……”

“本神捕,有什么理由与你交代?”方云浠吃痛走出暗格,脸色苍白,神色如冰。

萧臣再一次挡在温宛面前,“方神捕总要给大理寺一个交代。”

方云浠冷眼扫过萧臣,“魏王殿下也说本神捕须给大理寺一个交代,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蛊神被人剜走,方神捕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早到这里,神捕可以不给我们交代,但说法一定要有。”苏玄璟对方云浠没有敌意,但方云浠怼温宛他不能让。

整间屋子里,唯独宋相言担心方云浠肩头箭伤,“你们没看到神捕受伤了?神捕先回大理寺包扎,剩下的事随后再议!”

方云浠未理屋内众人,神色寒凛,独自捂着肩头脚步踉跄离开。

萧臣受伤,温宛自是带他先走。

苏玄璟想跟出去,又一次被宋相言拽住,“苏尚书这会儿跟过去可有些不识相了。”

“宋小王爷为什么要替方云浠说话?”刚刚那种情况,方云浠有很大嫌疑。

“你没看到方神捕受伤了?而且……”宋相言下意识瞥向暗格,里面的确有一个黑罐,他上前拿起黑罐打开,“母蛊在这里,方神捕找到这里无可厚非。”

苏玄璟不禁转身看向宋相言,“小王爷。”

“怎么?”

没怎么,苏玄璟冷笑两声之后迈出房门。

那样子,竟然像是……

吃醋?!

郁玺良没有带着小铃铛回大理寺,而是一路狂奔入了無逸斋。

無逸斋里尽是些隐藏大佬,其中就有那么一位女子是曾经的江湖医女,安谣。

如今在無逸斋里任琴室教习。

夜半三更,郁玺良抱着浑身是血的小铃铛重重踢响听雨小筑的门。

“安教习!我是郁玺良!救命-”

房间里灯火骤燃,数息过后房门自里面被人打开,一身轻薄衣裳的女子出现在郁玺良面前,柳叶弯眉樱桃口,还有一双大长腿。

未及女子说话,郁玺良径直闯进去。

待将小铃铛搁到床榻上,郁玺良朝随后跟进来的安谣疾声开口,“救她!”

安谣亦有四旬年纪,长相是标准的碧玉类型,但脾气不是。

脾气之大,傲视群雄。

何为雄?

是男的她都瞧不上,属孤芳自赏一类人。

她能到無逸斋当教习,实在是性子太过高冷,说话也刻薄遂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人。

但有一点,安谣医术绝对一流。

“不是要命伤,郁教习怎的如此不淡定?”安谣瞥了眼床榻上的小铃铛,随后自角柜里拿出药跟白纱,还有两个小瓷瓶。

郁玺良知道那不是要命伤,可那伤却似要了他的命!

“能不能……”郁玺良噎了下喉咙,“别叫她疼?”

安谣扭头,略微诧异盯了眼郁玺良,“郁教习在乎她?”

“她是蛊患案重要证人,她若死那……”郁玺良编到这里,忽然说不出口。

安瑶瞥过去一眼,“追溯郁教习上次找我的时间,应该是二十几年前,那时我还在满江湖游历(逃亡),那次郁教习带的女子不是这个吧?”

“救她。”郁玺良冷肃催促。

安瑶耸肩,抬手欲撕小铃铛右肩黏在伤口上的衣裳时郁玺良皱眉,“用剪刀!那样撕会牵扯到伤口,你能不能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