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君庭走进房间,反手带紧房门。
“长姐,你能不能……”
温君庭从来不是吞吞吐吐的人,可这会儿他话就只说了前半句,后半句噎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温宛跟温少行扯着脖子瞅过去,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后半句。
“算了!”
温君庭猛然回身,正要离开时外面突然传出声音。
“紫玉啊,没想到李侍郎你对那叫一个深情哟!他竟然会娶你为妻?还发誓永不纳妾,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叫你给碰上了呢!”
李氏的声音!
耳房里三小只立时挤到窗前齐齐朝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过去,视线里,紫玉正跟在李氏身边,送她出门!
“紫玉我可告诉你,这事儿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错过这么好的男人你一辈子后悔!要么说做人得本分,瞧你,本本分分在御南侯府做丫鬟,老天爷开眼才配你这么好的姻缘!”
李氏虽说没有尽信温弦的话,可心里总是嘀咕,偏巧回来路上温宛看到后巷里有人在钻后门的时候她也瞧见了,于是在温宛送她回西院之后李氏转身又从正门出去,悄悄到后门趴墙角,好死不死的,刚好让她听到李无争向紫玉求亲。
李氏原还担心紫玉真跟自己儿子有什么,现在看她大可不必有这样的顾虑。
院门处,李氏转身拉起紫玉的手,“紫玉啊,以后你嫁到侍郎府身份就不一样了,那会儿你见到的达官显贵比我多,届时你也替君庭留意留意。”..
“二夫人……”紫玉直到现在都没从震惊跟羞愧中缓过来。
她万没料到李无争准备离开的时候李氏会从后门出现,哪怕李氏没有斥责她深夜与男子单独相处,可她心里明白,有些事真的不可能了。
后来李氏与李无争说的什么她全然听不进去,她只知道自己在李氏眼里怕是连个本分的丫鬟都配不起,又如何……
“紫玉?”
听到李氏声音,紫玉勉强抬头,“二夫人什么事?”
“你瞧你,心还在李侍郎那儿呢?我是说,等你嫁过去也替君庭物色几位名门闺秀,你也知道我要求不高,但以君庭身份相貌,怎么也得是三品以上大官家的千金,能在仕途上帮帮他。”李氏握了握紫玉的手,这方走出院门,“这事儿咱们可先说好了!”
紫玉只低头,朝李氏俯身。
待李氏离开,紫玉阖紧房门,转身时眼中落寞。
耳房里,温宛跟温少行同时扭头看向温君庭。
温君庭视线却一刻都没有从紫玉身上移开,直至紫玉身影消失他才低下头。
“君庭,这件事……”
温宛有些沉不住气,她想告诉温君庭别着急姑姑在想办法,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温君庭截断,“紫玉的嫁妆算我一份。”
温少行忽然就不关心紫玉了,“你哪里有什么钱……”
温君庭未语,摔门而去。
温少行心里忽然长出一根毛毛草,一摇一摆刷的他心里毛毛的。
“阿姐,他那份嫁妆里有我一半的钱,到时你能不能还给我?”温少行好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温君庭保管钱财,这下好了!
他那些钱是用来买好吃的,不是随份子钱的!
温宛不语,双手背在后面,边摇头边叹气离开耳房。
“阿姐你摇头是什么意思?那我的钱……”温少行跟在温宛背后,却在行到门口时被门板挡住。
就在这时,温少行忽然想到一件事,当下打开房门却见温宛就在门外,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嘘就嘘罢!
温少行表示那我就不告诉你,你房间里也有人的事了……
温宛回到自己房里,她倒不是很担心温君庭跟紫玉,姑姑办事一向稳妥,她也不担心沈宁跟戚沫曦,有温弦垫底,沈宁如何也摔不到地上。
她担心的是夺嫡之争的大方向。
内室房门开启,温宛闻到一股酒味儿。
窗户下面,萧臣独自坐在那里,眼睛朝她看过来。
温宛只是愣了一下,之后走过去,萧臣旁边有个垫子,温宛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坐下来,“王爷又喝酒了?”
“与五皇兄一起喝的,我把他灌醉了。”萧臣忽然失笑,“没想到五皇兄醉酒之后是那个样子。”
温宛好奇,“什么样子?”
“他当着我的面,把房间暗门打开了,里面竟然……那么大!足足挂着三百套紫色锦衣,大氅,还有长靴。”萧臣告诉温宛,那些衣服都是一样的。
温宛被这个秘密吓到了,“一模一样吗?”
“一模一样。”萧臣重重点头,“然后皇兄就当着我的面一件一件的试穿,还问我喜欢哪一件,他可以忍痛送我一件,我没要。”
“为什么没要?”温宛觉得若然是她,必须要。
白给的东西没用也得拿着,转手卖了还能值些银子,不值银子扔了还能听个响。
“我不喜欢紫色,我喜欢蓝色。”萧臣扭头看向温宛,“只喜欢蓝色。”
眼见萧臣眼神迷离,身体慢慢朝她靠近,温宛瞬间想到那夜深吻。
“王爷稍等。”
温宛没给萧臣亲过来的机会,起身走到床边拿出一个密封的瓷瓶,转回身坐下来,打开瓷瓶,“王爷喝一口。”
喝酒最好的状态就是半醉半醒的状态,一点都没醉,没办法酒壮怂人胆,醉到不省人事能干什么?
唯独半醉半醒时会让人把心里所想无限放大,再勇敢的付诸行动。
萧臣如何会拒绝温宛,他当即拿过那个瓷瓶,一口饮尽。
他将瓷瓶搁到旁边,转身继续刚刚未完成的动作。
温宛没躲,眼睛认认真真盯着萧臣,眨都没眨一下。
萧臣倾身,薄唇缓缓落下,奈何酒意瞬间消散,意识越来越清醒,清醒到开始脸红,心里不断发出异样的声音。
‘借着酒劲儿释放出来的德行终究不会算到别人头上。’
‘这是一个不要脸的臭男人。’
‘萧臣你牙齿干净吗,刚刚塞到嘴里的鱿鱼丝薅出来没有?’
终于,萧臣薄唇在几乎碰触到温宛的时候戛然而止。
萧臣无比尴尬轻咳一声,“你脸上有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