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钝刀割人才耐看

萧臣听到声音,越发朝铁栏靠过去。

“宛宛,你说他回了吗?”

牢房寂静,温宛隔好久都没吭声,萧臣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正当他把头转过来时身后有声音飘际到耳畔。

“回来了。”

萧臣兴奋转身,看到温宛从床上坐起来,幽幽的看向自己,“王爷可以不睡觉,但可不可以别影响别人睡觉?”

“我怕你睡不着。”萧臣侧身倚在铁栏上,认真道。

温宛神情恳切,“我能睡着。”

“我睡不着……”

温宛长长吁出一口气,起身走到铁栏旁边坐下来,“他一定回来了,因为该来找我的人,没有来。”

哪怕宋相言将周围牢房的囚犯都移走,他们之间说话不会被任何人听到,温宛与萧臣依旧心有灵犀的没有说出萧奕的名字。

而温宛口中所说该来找她的人,是万春枝。

的确,如果萧奕不是找到万春枝,以万春枝的个性势必要到天牢问个究竟。

万春枝没来,很明显是因为萧奕不让。

“宛宛,寒棋……”

“寒棋长的好看。”

“不好看。”二人隔栏对坐,萧臣整个身子急急的凑过去,“她没有你好看。”

“王爷何时将我们两个放在一起比较的?”温宛扬眉。

“我没比较,也不是她没有你好看,是这个世上所有女子都没有你好看。”萧臣承认他脸皮与之前稍有不同,厚了一些,也有可能不是一些,但不重要。

彼时朔城他在踹折司马瑜那条腿之前,二人进行过非常深刻的对话。

萧臣诚心求教,该如何追回一个对自己死心的女人。

司马瑜表示不懂,迄今为止他还没让任何一个女人死心过。

这点萧臣不同意,遂提及司马瑜一妻三妾,如果不是死心,两个小妾为何转投邢栋怀抱,另一小妾为何与家丁暗结珠胎,还有他唯一的妻子因何会爱上木鱼?

邢栋听罢呵呵一笑,拉住萧臣欲传授经验。

然后萧臣没听,直接踹折司马瑜一条腿后离开……

天牢里,温宛发现萧臣越来越不要脸,这种瘆人的话他居然好意思说出口,好在温宛也没给出什么激烈反应,现在能让温宛情绪激动的怕只有钱。

“王爷要这样说,我勉为其难承认就是了。”

温宛反过来认真打量萧臣,“几位皇子中,王爷眉眼没有太子长的温润,少了几分儒雅,体态没有二皇子颀长,缺少体弱病娇的韵味,皮肤肯定没有三皇子白,与四皇子相比又没有他身上那股子谦虚劲儿,与五皇子的妖魅完全不沾边,六皇子素扮女装不与比较,若是跟八皇子和九皇子比,又少了天真可爱……”

“宛宛你把眼界放宽些。”萧臣下意识摸摸自己颚下胡须,两日没理一定很难看。

“我识人不多,但就长相倒也能拎出一两个与王爷比上一比,先说说宋小王爷跟苏玄璟……”

“宛宛,我可能睡着了。”萧臣假装闭上眼睛,他不想跟这两个人比。

温宛见状,唇角微不可辨勾了勾,“王爷好梦。”

耳畔传来脚步声,萧臣知道温宛走回床上,隐隐还有扯被子的声音。

背对那张床,萧臣慢慢睁开眼睛,心底那份彷徨越来越明显。

该怎么形容这份心境?

温宛是他守护的珍宝,他是守在珍宝旁边的巨龙,面对敌人他可以无畏又强大,独处时寂寞孤独,面对那份温柔时又会胆小跟天真……

翌日清晨,温弦第十五次从醉月轩的雅室里醒过来。

她酝酿好情绪,眼泪无声划过鬓角,落在宁林胳膊上。

“侄媳怎的哭了?”宁林扳过温弦,抬起指腹万分心疼替她擦掉眼泪。

温弦急急抽搭回去,忍着不开口。

“侄媳与本王这样亲密无间的关系,有委屈都不与本王说,这可显得本王有些无能了。”宁林将温弦揽在怀里,拍拍她后背,“是不是昨日?”

“自小到大,祖父就只喜欢温宛,还有少行跟君庭,他们眼里也只有温宛一个长姐,他们从来看不到我,我大婚那日他们都不曾出现,仿佛我在御南侯府里是多余的……”

宁林侧躺在软榻上,怀里抱着温弦,眼睛则看向对面墙上悬的那幅山水画,那画是他前几日所画,美中不足,山间有一茅草屋,十分煞风景。

温弦不知宁林心情,继续哽咽,“我知道我是捡来的,可他们既然捡了我,为何又这样对我!”

“是本王不好,昨日我若再去与御南侯理论一番说不准就叫温宛跟魏王坐上囚车给侄媳出气了。”宁林抚着温弦光滑背脊,长声叹道,心里却想着若然在那间茅草屋顶面加上炊烟,会不会好一点。

彼时温弦没从东方隐那里求到弄死温宛的办法,便想着让宁林替她出这个头,宁林不负所望,在皇上那里求得一个监审的职位,出城便给温宛及萧臣一个下马威。

可温弦所求绝不仅仅如此,“王爷,弦儿虽在御南侯府被温宛欺负那么多年从未想过报复,可如今不同,问尘赌庄威胁到伯乐坊,我们不能叫温宛活着走出天牢!”

宁林闻声,视线回落到温弦脸上。

看着那张娇小艳丽的容颜,宁林沉默了。

温弦心里一紧,“王爷千万别误会,弦儿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只是……”

“温宛一定能活着离开天牢。”

听到宁林这句话,温弦脸上浮现出根本隐藏不住的失望跟不甘,眼泪掉的越发凶猛。

她是真委屈。

宁林抬手为她拭去眼泪,“萧奕案无人证物证,好坏全凭青夜一张嘴,他说是郁玺良杀了萧奕,说温宛那夜亦在荒林,可除了他没有任何一个可以作证的人,此案于你我最有利的方向是悬案,弑杀皇子的嫌疑将会成为他们一辈子的负累。”

见怀里温弦默不作声,宁林又道,“傻姑娘,你见谁一刀斩首喊疼的?都钝刀子割人才耐看。”

温弦不明所以,抬头看向宁林。

“昨日长街,温宛身后都跟了谁?”

温弦想了想,“温少行,温君庭!还有宋相言,沈宁和戚沫曦!还有……”

“温宛的丫鬟,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