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出来混最重要的是什么

见萧尧瞪眼过来,李淳低头。

“她这样的女子,虽然没有显赫门楣,没有荣华富贵,甚至更惨,她连父亲都没有,母亲残废精神失常,可你也看到了,她有多坚强,她每天都在笑,她那张脸上的笑,本皇子从来没有过。”

“三皇子,您这话若叫德妃听到,可是不得了的事……”李淳忧心抬头,眼中尽是担忧。

萧尧苦涩抿唇,“本皇子怎么可能会让母妃听到,若叫她听到,必定又是一顿数落,身在福中不知福,可这是福吗?”

萧尧扭头看向妆暖阁里的女子,“自小到大母妃要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她叫我欺负萧臣,狠狠欺负,我就得跟着那帮皇子一起把萧臣吊起来打!我打的最凶!因为我知道母妃有眼线,她在暗中盯着我,我若不听话,她不是哭天抹泪骂我不孝,就是讲那些所谓的大道理,让我明白只有按照她的意思做,才是对的。”

李淳心疼看向萧尧,“三皇子,熬出来就好了。”

“熬出来,熬到什么时候?”萧尧收回视线,认真看向李淳。

“三皇子……”

“走吧,我也只是想来看看她而已。”

车轮滚滚,轻尘微扬。

妆暖阁里,七时听到马蹄声,不由的扭头看向对面那辆马车。

直到马车驶离视线,七时眸子方才垂下来,落回到眼前被她盘起的飞云髻上。

在她印象中,那辆马车经常会出现在那个角落,一呆就是两三个时辰,也不知道里面坐的谁,要干什么,反正真的是很闲……

皇宫,甘泉宫。

自德妃千秋宴之后,温若萱一直在宫里等,等了两天两夜,终于把人给等来了。

这会儿已过酉时,秋晴入殿禀报,贤妃在外求见。

温若萱自是让秋晴把人叫进来,再去准备些糕点跟茶水。

“臣妾拜见宸贵妃。”贤妃性子稳,声音也柔和,虽年长温若萱几岁,容貌上却没有太大差别,尤其是那份恬静淡雅,温若萱偶尔还会摔个杯,赌个气,逼急了也会骂骂娘。

贤妃从不曾。

“贤妃客气,快坐。”

此刻温若萱居于主位,贤妃恭敬坐在贵妃椅上,“臣妾此番来,是专程为德妃千秋宴之事,负荆请罪。”

一语闭,温若萱愣住。

为何是请罪,不是道谢?

那夜自家侄女做的事摆明是替贤妃出口恶气,前因后果她听秋晴学的明明白白,自认整个过程宛儿做的非常出色。

怼人怼的毫无瑕疵,堪称范例。

“何来负荆请罪之说,也是我们家宛儿看不惯德妃作威作福的样子罢了。”贤妃口径非之前预想,温若萱自然不会照着准备来。

“温县主大义,其实不瞒贵妃,臣妾料到德妃会有所刁难,之前嘱咐过臣儿,忍忍也就过去了。”贤妃浅声抿唇,态度恭谦。

温若萱也算在皇宫这口油锅里翻来覆去炸成了金黄色,听口风便能猜到贤妃此来用意,还真不是道谢。

“萧臣是皇子又是男人,那种场合自当忍,偏生宛儿那丫头自小长在御南侯府,不懂规矩,平白在千秋宴上就把德妃给得罪了,还挂了本宫的名。”温若萱没有很生气,但她得让贤妃明白,自家侄女可没在贤妃的织锦上与德妃争辩,只道那是甘泉宫的织锦。

这事儿德妃若追究,也落不到昭纯殿。

贤妃听罢,目露歉疚,“是臣妾连累贵妃了。”

“没什么连累不连累,宛儿做的事或对或错,都有本宫给她担着,他日德妃不管把气撒到哪儿本宫都能截住她的火气,说起这事儿,也是宛儿唐突,若请罪也是我这个当姑姑的跟贤妃说句道歉的话,平白给贤妃惹了不少麻烦,你可别往心里去。”

“宸贵妃言重,臣妾当是感谢温县主。”

温若萱是想撮合自家侄女跟萧臣,可贤妃今晚的态度,显然是不想领宛儿在千秋宴的那份情。

作为贵妃,也是温宛的姑姑,温若萱自然不会从一开始就摆低姿态。

缘分是好是坏另论,但至少,不该是求来的。

这会儿秋晴端着食盒进来,温若萱眼中带笑,“本宫刚叫秋晴准备的,贤妃若是不嫌弃便尝尝。”

“多谢贵妃……”

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贤妃以夜深为由离开甘泉宫。

秋晴送走贤妃,回来时分明看到自家主子坐在那里,脸色不是很好看。

“娘娘,奴婢瞧着贤妃这趟过来,似乎不是感谢温县主的……”

“她是专程过来划清界限的。”温若萱说话带着火气,“别人抢都抢不着的馅儿饼,到她那儿就成了烫手山芋。”

“奴婢不明白,贤妃到底瞧不上咱们县主哪儿了?”秋晴不解。

“瞧不上咱们家大业大,怕把她的臣儿拉下水。”

温若萱叹了口气,“贤妃在宫里自来与世无争还不是处处受排挤,她怎么就想不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哪怕萧臣是封了王的皇子,那也是皇子,想要在局里抽身出来除非是死!活着就是罪!”

秋晴看出主子动怒,“那娘娘不打算撮合温县主跟萧臣了?”

温若萱扭头看向秋晴,“为什么?贤妃不求咱们家大业大那是她的事,咱们求的是萧臣沉稳持重!该撮合还得撮合,这门亲事,本宫是满意的。”

秋晴呶呶嘴,“可奴婢听说,魏王孝顺……”

“孝顺是好事啊!”温若萱没有继续往下说,眼中闪过淡淡的光彩。

秋晴知道,但凡自家主子想办成什么事,总有办法……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管家钟岩急急忙忙跑到墨园,说是老侯爷在军营里身体不适,叫大姑娘快点儿过去。

温宛想着祖父虽为武将可到底年纪大了,于是饭也没吃,直接拽着紫玉赶去羽林营。

此时此刻,羽林营。

主帐。

温御正襟危坐在矮几前,背脊挺直,目光如炬,“郑钧,老夫问你,出来混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郑钧知道,确切说但凡在御南侯手下当过兵的人都知道。

“是义气!”

温御摇头,深吸口气而后大怒,“是出来!出来混最重要的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