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幽暗的房间里,弥漫着阴森、诡异和压抑的气息,喘气声哼吸着,其中夹杂着不服气的味道。光是听,就能想象到因愤怒而皱起的龙眉。
露头一瞧,还能看到坐在卧房南边墙角,那把上等红木制成的椅子上,他呼出的气,竟然有薄雾。
他握着被愤怒充实的拳头,使劲按着自己的大腿。
“是那个废物,在此无能?”
“还一个劲儿的抱怨!”
一个冷嘲热讽,话中带刺的声音传入了他的右耳。
紧接着又听到一阵落地声,他瞬时变得平和起来,刚刚的一切表情都变得如此温顺而又道歉。
他迅速跑到了声音传来的地方,也就是那扇专门为其准备的窗户。这道高大的影子出现在屏风后,不仅压迫感十足还有一种尊师的气质。
“师父!”他叫的很积极亲切。
“你来了?”可这第二句就显得那么低落。
何文彧走出屏风,看着风招这张让他愁到无言以对的脸就很失望,一个人抱怨的时候挺厉害。
而风招都没脸见师父,十多天,面对师父交给他的任务毫无进展,白走了那么多路,真废物。
“只有无能的人会在一个人的时候抱怨。”
“因为能者万事功成。”
他讲着道理,训斥着风招,坐到了主座,一个手势即让风招跪下。
“你是不是一个废物?”何文彧道。
“不是!师父!徒儿不是!”风招的气息涌上心头,轻吼道。
“不是?”他岔着腿,瞪着风招,“那你的成果呢?拿出来看看,现在知道是谁杀了王文梦了?”
“徒儿不知,师父。”风招涌上心头的激情又一次跌落。
“是徒儿无能,请师父明示。”他的眉头已经皱得像老了几岁似的。
“明示就算了,你早就明白了,也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一直做不好、不敢做,那为师也不强权你。”他站起来,双手背后,在风招面前左右游逛。
“但接下来的任务,你务必要完成,这是你最重要的一次考验。”他停在风招面前,阴谋的望着。
而风招从高大而又霸气的师父眼下,看到了被认可的希望。
那种眼神,让他无比憧憬,还有那不顾一切、充满正义的神韵于气度,让他想起了小时候。
师父跟他说,你那帮兄弟姐妹都是自此自立的人,没人关心你,你要自己学会照顾自己,保护自己,才不会被看扁,将来一跃龙门,把他们踩在脚下。
“请师父指示!”他的激情又像被点燃了一样,受到鼓舞。
“现在,你要放下所有武器和芥蒂,跟你的兄弟姐妹们好好相处,但能不能相处得融洽,相处的开心,就看你了。等我的事做完,我回来看你。”他走向窗户。
“我下个赌注,那就是……你不行!”
“哈哈哈哈!”
伴随着极具嘲笑、嘲讽、讽刺的笑声,何文彧跳窗走了。
而风招,在房里预备着……
次日。
清晨。
他在门外伸懒腰,呼吸清晨的空气,冬季的空气就是这么凉爽通透。
小彩从自己的房里出来,看到风招,就乖乖的跑了过去。
“二少爷!”她语气极其温柔的说。
“起这么早啊!要不要小彩给二少爷倒杯热茶啊!”她没行礼,但这并没有引起风招的不满。
“好。”风招对小彩笑着道。
“回来!”他又叫住即将离开的小彩,他走过去,挽着小彩的脖子,非常有魅力的亲了一下。
“去吧,小心点儿。”
带着二少爷的宠爱,她开开心心、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
在风展的院子,尘威一大早就带着好吃的来找她了。
她两只手各戴一串手链,右手是修好的,左手是新的,一个代表爱人,一个代表弟弟。
她早上醒来时,洗漱完的第一时间,就是戴这俩手链,无论干什么都要戴着,走到哪戴到哪。
今天也是她最开心的一天,因为昨天惊喜不断,最令人兴奋的一件事就是出去逛了一圈。
昨晚也没发病,身体的所有知觉都在和她招呼。
而且,她也知道尘威一会儿会来,早就做好了准备。把桌子擦干净,准备好茶水,等着。
照常,巳时吃饭之前,要把药弄好,边吃饭边喝药,这是郎中给她的建议。
可一出门,就有一股凉飕飕的风侧向吹来,冷缠不断。
“三姐!”
“我来了!”
门口传来尘威的声音,她兴高采烈的跑去。
“这么晚,什么好吃的?”她接过尘威手里的盒子,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
“放心吧,三姐,都是你爱吃的。”尘威又接过盒子,挽着三姐走进屋内。
“我信你,四弟。”她将期待埋在心底。等尘威把东西放在屋里时,二人一起熬药。
“不好!”尘威从西屋里传来惊慌的声音。“三姐,你的吃药没了啊!”
“哎呀!”风展放下平常熬药的罐子,站起来轻吼。“瞧我这脑子给忘了。”
“尘威!跟姐去钱爷爷那拿药,快!”
风展急忙的说着,带着尘威跑向郎中院。
可二人在门口遇到了风招。
“三妹四弟?一起吃个饭?”风招热情的邀请道。
“哎呀二哥,我们这有事,下次吧。”风展连看都不看,直接越过风招。
“喂……二哥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他抬头挽留,可惜二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算了,去找二妹。”
风凰此时正在前殿母亲的书房里写着昨晚行动的卷宗。
昨夜一战,上次在街上被抓的所有人都死了,以及后续办案的时候抓的人也都死了,仅剩的只有监狱的卧底,他们每个人还都牙尖嘴硬。
问了一个时辰都没开口,风展更是一夜没睡,连续排查有没有落网之鱼。
“二小姐,这是你要的。”一个丫鬟端着一杯茶进来。
“行了,下去吧。”风凰拿起茶就喝没了。
“二小姐,你忙了一个晚上,歇歇吧。”丫鬟皱着眉,咬着牙心疼风凰。
“我让你下去!”风凰瞬时变得蛮横,无比烦躁。“今日前殿有多忙,你看不见?还在这添乱,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多余的话给我憋着!”
二小姐的态度吓到了她,这还是她在南宫府以来,第一次看到二小姐这么好的人生气。
也可能是太忙了,一夜没睡导致情绪波动。
丫鬟什么也没反驳,就下去了在门口好好站着,等候吩咐。
“报!报!”一名官兵急忙的跑来。
“二小姐……哦不,大人。”他连敲门都没有,直接闯入。
“快说,何事?”风凰的眼睛里放出了光,非常期待这名官兵的报信。
“昨夜被抓的那几个监狱的奸细,他们交代了!”
“真的!”风凰开心到跳了起来,精神瞬间爆满。
“快!带我去!”
二人来到公堂外,结果遇到了风招。
“二妹!!!”风招叫住了风凰,并拦着风凰。风凰的情绪一瞬间变回了她自己。“不吃饭了?一起啊?”
“二哥?”她瞬时柔弱娇羞。
“那个……我还有急事,等闲下来,我一定好好陪你。”
“先走了啊!”她还对着风招做出了再见的手势。
而风招,就这样看着二妹的可爱离开了自己。
“我就不信了!”
官府里,不仅只有风凰一夜没睡,忙忙碌碌。还有孙叔,也在忙碌当中。
他跟迁伯一样,在这工作了数年,比迁伯的时间还要长。
他辅佐过上一任府尹,自从云媛上位,不仅官职变大了,忠诚度也大了。
他此时正在公堂审案,一桩美佳区的偷窃案。
“你们自家的矛盾没必要闹到这儿来。”孙叔皱着眉,跟聊天一样说着。
“正主!你有老人留下的遗嘱吗?”他对着这家大儿子道。
“大人,贱内正在找,马上就来。”大儿子说完。
妻子竟然恰好来了,喊道:“遗嘱我带来了。”
孙叔一看,道:“呈上来!”
损失看了一眼,还给了这位妻子,看这纸的年久,和上面的字迹,是真的。
“老二啊!”孙叔极度可惜的说。“你就别闹了,你爹都卸了把宅子留给你兄长,让你一个人流浪,可想而知,你是做了多少坏事。”
“老夫已派人查了你的事迹,多次偷盗,屡教不改。”
“来人!”
“把他管些时日,何时明事理,何时在放出来。”孙叔扔下一根签子,离开了府尹之位。
来到后面,还没喝口水,又有使者来报。
士兵交给了他一份单子。
“是朝廷送来的新装备?大家的俸禄呢?”他看着使者问。
“也在里面,而且下拨的银子比今年多了一百两。”使者高兴的脸颊都快藏不住了。
“带我去!”
孙叔和使者刚想走,风招就跑来,拦在了面前。
“叔祖父,我想找你聊聊,开导开导。”风招微笑着,真诚的请教道。
“二少爷,老夫还要清点朝廷拨下来的银两和装备呢,等有时间,老夫一定跟二少爷好好聊聊,啊?”孙叔没听风招的回应就离开了。
“为何所有人都在忙!都没人理我?”风招握紧拳头,想打在柱子上,但他又想到了一个人。
“迁管家?迁伯应该有时间,对!找迁伯!”
……
在南宫府佣人区。
迁伯和四名保镖一起,摆着大箱子来到院内。
许多这里聚集了很多丫鬟、家丁和保镖,但并不是最全的。
“因为最近的事太多,忙不过来,工钱晚了几日,请大家见谅啊!”他向保镖挥了挥手,搬了一个箱子过来,里面全都是铜币和碎银。
“跟往常一样,排队来领取工钱。”
除了在场的六个保镖,还有几个在府里四处通知,来佣人区领取工钱。
风招已经来到了后殿,又碰到了风展和尘威。
二人拿着一大袋东西,打此路过。
“喂!”
“这是何物?”
“二哥帮你们吧。”
风招主动上前要求帮忙顺便一起增进下感情。
可风招却一脸烦躁的说着:“哎呀,二哥你别添乱了,万一洒了,再分!又要花半个时辰。”她和尘威再次拒绝二哥,回了院子。
路上还在吐槽,这人都去哪了?一个下人都看不到。
“迁伯,我知道你平时最闲了。”
风招在后殿一无所获,直到他看到了保镖在狂奔,就叫住了他们。
得知迁伯在佣人区发工钱呢。
“得!”
“为何我想接触的时候总是被排斥。”
“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
“拿我当空气!哼!”
他没去找迁伯,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却发现小彩也去领自己的工钱了,可他并没有对小彩生气,而是自己一个人静静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