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廊下的散客已经失去了竞拍的机会,而一楼大厅的宾客虽然可以加到押金五倍的价格,却也没几个再喊了,毕竟财力有限,也明白自己争不过厢房里那些个了。
金富贵也就是在此刻,开始参与竞价:“八十八号,两千七百贯!”
“八十九号,两千九百贯!”
随着隔壁厢房那小厮的声响刚落,这边苏洛雨就立时追价,弄得金富贵扯了扯领子,心中很是烦躁。
苏洛雨摆明了是要给他抬价,虽然自己是不缺钱,但也不能把钱平白都砸在这上头吧?
可是看着一旁女子朝自己投来艳羡渴求的目光,他又不能当众反悔,只好摆摆手示意小厮继续加价:“八十八号,三千一百贯!”
“八十九号,三千三百贯!”
软软糯糯的童声,就犹如催债的债主,一声声的紧随其后。
金富贵在与金氏主母成婚以来,就摆脱了因挥霍破产,导致落魄的窘相,而今倒是让他记起婚前被几个狎司堵在角落,逼着他交钱的窘迫过往了。
就在他沉溺旧时那短短几息之间,八十九号已经将价格抬到了:“四千九百贯!”
“八十八号,五千一百贯!”
还没等金富贵阻止,小厮已经率先喊出了竞价,怒火冲天的金富贵一把拽开负责喊价的小厮,冲他低声吼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喊价了?”
“可,可这不是……”
小厮想说,这难道不是他们金家的惯例吗?
只要主家示意喊价,没有叫停之前,负责叫价的他们就可以一直喊。
然而见金富贵猩红的眼眶,小厮最终没有为自己继续辩驳,而是垂首站在一侧,不再言语。
金富贵也知道,小厮只是按照惯例执行而已,可是萦绕在心头的怒意始终不熄。
狠狠瞪向隔壁,金富贵切齿道:“看来今日你是存了心要捣乱了?就算是皇后的凤袍也只值工价一千贯罢,可你这小贱人恶意抬价,竟将区区一件鲛绡裙喊到四千九百贯,你们琼华楼的人就这么干看着?莫不是和这小童一丘之貉,坑钱骗财!”
“就是啊,又不是龙袍凤衣,就算鲛绡裙难得,可起拍就要价五百贯,每次还必须加价两百贯,这就有些过了吧?”
被金富贵一搅和,竞价已经停了下来,不乏有廊下凑热闹的看客起哄。
他们本就拍不起琼华楼的东西,而琼华楼会放一些散客进来,也就是为了烘托气氛,故而他们可不怕得罪琼华楼,而琼华楼也无法约束他们,这些散客向来都是想什么便说什么。
“本以为只喊价两次也就差不多了,就算楼上那些人财大气粗,为博美人一笑,再多喊个几回也属正常,可怎的偏偏每回,那八十九号厢房的小童都要跟在八十八号后面叫价?”
其中最爱打抱不平的,便是一些自诩有些文人傲骨的书生们,忍不住和上两句:“琼华楼这么做可不厚道!依某看,郎君就该将琼华楼掌柜以诈伪罪,告上京兆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