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里有种异样的神色,胡冰心准确地捕捉到了,特别是他把目光投向杨子楠的时候。难道他对杨子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用意?是他在出事现场把杨子楠送到医院去的,陈姨报警后,也是他第一个赶到杨子楠家里的……他应该不会和杨子楠有什么关系吧?胡冰心不敢多想,她的头脑已经够乱的了。
天很快亮了,这是个久违的晴天,天上的乌云已经褪去,露出了瓦蓝的天。雨后的蓝天特别的干净,天空就像一面巨大的蓝色的镜子。杨子楠的眼睛望着窗外的蓝天,痴迷的样子。
陈姨发现杨子楠房间有人那会儿,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时分。其他两名来侦查现场的派出所民警完事之后先走了,张广明却留下来调查一些事情。
胡冰心和杨子楠相拥在一起,她没有言语,只是看着张广明在向陈姨问话。
陈姨把详细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广明,张广明在笔记本中记录着什么。
问完话,张广明对胡冰心说:“胡姐,现在还不能确定有人来过,房间里除了杨子楠和陈姨的痕迹,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痕迹。这样的事情,派出所也无法立案侦查,你们要多留一个心眼,发现什么情况,马上打电话通知我们。”
胡冰心朝他点了点头。
张广明又补充了一句:“胡姐,不过,我还是相信陈姨的话,她应该不会编谎言来编我们的,我会私下里帮你们调查的。你放心,有什么眉目,我会告诉你的,如果需要你们配合我的调查,你们也要尽心。”
胡冰心说:“谢谢张警官。”
张广明问陈姨:“对门住的人是谁?”
陈姨说:“是一个光头,好像是一个人住在那里,难道会是他?对了,他还问过我子楠的情况,我没有告诉他,我觉得他鬼鬼祟祟的。”
张广明说:“现在一切都不能确定,不过,我可以去找他谈谈,看能不能摸到一些线索。”
张广明走时,向杨子楠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胡冰心准确地捕捉到了张广明的眼神,她的心往下猛地一沉。张广明走出杨子楠的家门,陈姨马上把门关上了,似乎连一只蚊虫也不想让它飞进来,此时的陈姨是一只惊弓之鸟。
张广明站在老光的门口,手指按下了门铃上的那个红色圆点。门铃响起来,那是一段音乐的声音。
门铃响过之后,张广明没有听到屋里的回应。
他又一次把手指按在了那个红色圆点上,音乐声又响了起来。
约摸过了两分钟,他听到屋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随后传来鼻音沉重的沙哑声音:“谁在门口按门铃?”
张广明说:“我是警察,请问能进来和你聊聊吗?”
屋里的人显得很警惕:“警察?有什么事吗?”
张广明平缓地说:“有些事情想向你询问一下,请配合一下。”
门开了,出现在张广明眼前的是一个尖尖的光头和一张略显浮肿的脸,扑面而来的是一般隔夜的馊味,馊味中还夹杂着酒臭味。
老光对这个不速之客说:“请进。”
张广明一进门,老光就把门关上了。
屋里的窗帘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屋里的气味让张广明反胃。老光把张广明领到了客厅,对张广明彬彬有礼地说:“请坐,请坐。”
张广明环视了一下昏暗的屋里,坐在了沙发上。
老光穿着睡衣,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警察同志,你想问我什么事情呢?”
张广明说:“你是不是多穿一件衣服,这天有点凉,你可不要感冒了。”
老光说:“没事,没事,我不冷,心里有一团火呢。”
张广明笑笑:“那好,我想问问,你在夜里时,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动?窗外,或者你隔壁邻居家里有什么响动?”
老光迷惘地摇了摇头:“没有,这一夜我睡得很死,要不是你按门铃,我估计到中午也醒不来。”
张广明审视着老光的小眼睛,“哦”了一声。
老光说:“警察同志,请问你贵姓?”
张广明笑笑:“对不起,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张广明,是市巡警大队的。”
老光也笑笑:“我叫老光,是个诗人。”
张广明说:“诗人?”
老光说:“是的,诗人,难道不像吗?”
张广明说:“我平常很少接触诗人,请原谅,对了,你在夜里真的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动?”
老光摇了摇头:“没有,我真的睡得很死,昨晚,和几个诗人朋友在外面喝酒,凌晨2点多才回家,因为喝多了,回家后没有洗澡就躺下睡觉了,你闻闻,这屋里还有酒气呢。”
的确,老光在说话时,嘴巴里也呼出浓郁的酒臭,他进门时就感觉到了。
老光又说:“张警官,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张广明笑笑说:“没什么事情,我只是问问。”
老光的小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说:“是不是我对门的邻居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搬到这里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可近来总是在深夜听到邻居的家里传来叫声和砸碎玻璃的声音,是不是邻居有什么问题?”
张广明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问题,他说:“没什么,没什么,既然你不知道什么,那我就告辞了,打扰你了!”
老光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需要问我什么,欢迎你常来问。”
张广明出了老光的家门,突然想起来,老光家的门铃是《老鼠爱大米》中的一段乐曲。
张小龙在宝成公园里过了一夜。
他坐在宝成公园里那棵巨大的雪松下的石头上,背靠着树睡着的,他醒来时,看到了透明亮洁的阳光。
张小龙揉了揉眼睛,眼睛又酸又涩,他整个的身体疲惫极了,动都不想动一下。
公园里有晨练的人们,那些人悠闲自得,享受着这个雨季后的晴天带来的舒展和快乐。他们一定无忧无虑,有难得的好心情。张小龙想,拥有一种良好的心情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可他的心情糟透了,他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内心的焦灼越来越深重,他是在一片苦海里漂浮,他不知自己会不会被黑色的厄海吞没。
这时,一只白色的蝴蝶在他眼前一掠而过,他定了定神要去寻找那只白色蝴蝶时,白色蝴蝶已经没有了踪影。
宋文娴就是那白色的蝴蝶吗?
他相信自己的身体上还残留着她醉人的体香,可他会不会失去宋文娴?他又面临着一个巨大的考验,如果他没有办法帮助宋文娴那么他就有可能失去她,假如宋文娴的父亲不要得癌症,或许他会像晨练的那些人一样拥有好心情,并且快乐地享受这久违的金子般的阳光。
张小龙想到宋文娴父亲的癌症,他一激灵地站起来,此时,他担心的并不是宋文娴父亲的疾病,而是宋文娴焦虑的心情,她的脸一定因为焦虑而苍白,她的眼神透出的是让他心痛的绝望。
他一定要想办法为宋文娴分忧,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现在是个穷光蛋,一文不值!
他如何能够为宋文娴分忧呢?
张小龙走出了宝成公园。他在宝成公园门口的那个花店前停住了脚步,那时正好有人给花店送来一箱一箱的鲜花,那个丰满的乡下姑娘正在点着货,她的脸红扑扑的也像一朵花儿。
张小龙突然产生了一个古怪的想法,这个乡下姑娘有没有爱情?假如有,她的爱情是怎么样的?
今天好安静啊!阳光从窗口透进来,他仿佛听不到外面城市的喧嚣。每一个拥有阳光的日子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新的开始,可每个新的开始对他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那裂开的镜子还没有落下来,他相信自己只要一碰它,它就会落下来。
镜子中那个破碎的女人的脸还会不会出现?
方达明沉重地一声叹息,他的眼睛里透出一股冷光。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去赌博了,如果早就这样有效地控制自己,或许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本来应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但现在看来,那个美好的未来有些渺茫。方达明又拿出了那张《赤板晚报》,他站在窗口,在阳光下又阅读了一遍关于那个分尸案的报道,他浑身竖起了鸡皮疙瘩。那些刑警不知查到什么程度了,这些天,每天的《赤板晚报》他都要买一份,希望能看到关于这个案子的最新进展。
刑警鹰隼般的目光让他浑身发寒,方达明不希望警察再找到自己,尽管他在警察面前装得神情自若,但他内心还是十分紧张和害怕,毕竟他心里隐藏着太多不可告人的东西。
方达明把那张《赤板晚报》放回了茶几上。
他又回到了窗边,阳光让他眯起了眼,他看到对面一家人的阳台上有一只猫蜷缩在一个花瓶旁。
那是只白猫,方达明看不清它的眼睛,可他浑身颤抖了一下,似乎被什么击中了身体。
方达明赶紧把窗帘拉上了,房间里昏暗起来。
方达明慌忙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了一口浓烟,烟雾在房间里飘散着,方达明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种血色。每当他心里出现某种不可抑制的焦虑情绪的时候,他就要点燃香烟,香烟是他的镇静剂。
那只白猫的眼睛里是否还留着那个深夜的某些影像?
尽管他大口大口地抽着烟,但他内心的焦躁还是到了极点,他不可能忽视那只白猫,那只白猫也是一个见证者,见证着他在那个晚上干的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他曾经想找到那只白猫,把它杀死,把它那琥珀般的眼珠子挖出来踩爆,虽然猫不会说话,可它的存在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威胁。
梅若虹,你的魂魂是否还在七夕街上飘动,那只白猫是否还能看到你飘动的魂魄。
方达明摁灭了烟头,觉得自己的头要炸了。
他想起了梅若虹跪在他面前的情景,梅若虹泣血的声音依然响起:“方达明,你千万别再去赌了好不好?我求你了,方达明,你会失去一切的,如果继续赌下去,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你会把我们的西岸酒吧赌掉的,你也会葬送我们的爱情!我没有能力再给你钱了,方达明,你明白吗!你不希望我去卖身给你赌资,是不是,你说话呀,方达明,我真的爱你,否则我不会那么老远的带着我全部的家当来找你,和你在一起,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方达明!你明白吗!”
梅若虹的泪水洪水般冲击着方达明的情感的堤坝,那时,他真的被她感动了。可没几天,他又故伎重演,把对梅若虹的承诺抛之脑后,又背着梅若虹,带着西岸酒吧的营业款去了地下赌场,结果又一次输得精光,越是输钱,他就越想去赌,企图狠狠地把输光的钱连本带利地翻回来,这就是典型的赌徒心理,他无法超脱,所有的誓言都在顷刻间付之东流。
梅若虹伤透了心,她认为她所爱的方达明是无药可救了,她流了一夜的泪之后,默默地绝望地离去,对方达明忏悔的泪水熟视无睹。走时,梅若虹带走了花瓶里方达明给她买的枯萎了的最后一朵玫瑰花。
方达明认为梅若虹离开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她要是不回到赤板这个充满诡异的城市里来,或许后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他就不会连一只白猫也感到恐惧。她为什么要回来呢?
难道冥冥中有一种声音在召唤着她?
难道她回来就为了再得到他的一朵玫瑰花以及深重的伤害?
梅若虹的回来,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已经把她放置在记忆的箱子里,不想再打开了,他已经不知道梅若虹已经走了多久,他甚至忘记了梅若虹的脸部轮廓,整个梅若虹在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朵枯萎的玫瑰花。
梅若虹重新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她憔悴得像一张惨白的纸,流着清亮的泪对他说:“方达明,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怎么就忘不了你呢?”
这句话打动了麻木地愣在那里审视梅苦虹的方达明,他心里涌起一股热流,他猛地把梅若红瘦成一把骨头的身体揽在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在一场云雨之欢之后,方达明才想起自己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女人,而且,没有那个女人,他已经无法生活下去,梅若虹的出现,无疑成了他一个巨大的包袱,无法甩掉的包袱。他想让梅若虹重新离开,但他不知如何开口。梅若虹对他说:“方达明,这回我死也不走了,哪怕是我去做鸡供你赌,也不会再离开你了!”
梅若虹的决绝让方达明恐惧,这也许是他的报应,没错,他,是欠梅若虹的债,一生也没有办法还清的债,包括感情和金钱,可梅若虹必须离开,否则,方达明会陷入不堪设想的境地……方达明打开了唱机,唱机里飘出了刘若英的歌声,他用刘若英的歌驱赶着对梅若虹的记忆,也可以这样说,他用刘若英的歌来麻醉自己的神经,他不能够太清醒,太清醒会使他陷入恐惧的泥淖而不能自拔。他突然听到“哗啦”一声,那是玻璃落地的声音,方达明心里颤动了一下,一定是盥洗室里的那面镜子掉下来了,他不明白的是,是什么东西触动了那面镜子?是一阵风?抑或是那只白猫?或者还有其他什么东西?方达明感觉到了寒冷,他猛然想起,冬天很快就将降临。
胡冰心离开杨子楠家,将要进入电梯时,那个尖尖的光头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们一前一后走进了电梯,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胡冰心审视着这个男人,目光有些歹毒,仿佛要从他的脸上挖出什么关于和杨子楠有关的秘密。
老光的目光躲避着她,他没料到这个女人的目光会如此犀利。出于礼貌,老光朝这个盯着自己不放的女人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
胡冰心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副严肃冷峻的模样,她没有理会老光,她觉得老光的微笑有些虚伪。
老光在她的目光下显得极不自然,还有点儿心虚。他主动地说:“你没事吧?”
胡冰心这才冷冷地说:“我有什么事?”
老光又笑了笑说:“你是不是病了?我在好几个晚上听到过你的叫声。”
胡冰心想,这个古怪的男人一定是把自己当成杨子楠了,她对老光十分警惕,这个男人不会和杨子楠有什么关系吧?她正想着,电梯到了底楼,胡冰心抢在老光前面一步跨出了电梯,老光也跟了出去,他看着胡冰心的背影,喉结活动了一下,他使劲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胡冰心来到花店里,王秀兰正在整理着鲜花,她看到胡冰心进来,甜甜地喊了声:“冰心姐。”
自从王秀兰来了后,胡冰心的花店又活了过来,花店里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胡冰心笑着对王秀兰说:“秀兰,现在适应这里的工作了吧?”
王秀兰说:“适应了,早就适应了。”
胡冰心说:“好好干,秀兰,干好了我给你加工资!”
王秀兰说:“冰心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干的,你别和我提钱的事情,我已经把这里当家了。”
胡冰心说:“瞧你,嘴巴真甜。”
王秀兰说:“说实话吧,从前我还真不会说话,见了生人的面就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花店干了这么一段时间,接触的人多了,也不害羞了,冰心姐,还是城里锻炼人哪,在乡下,我一辈子也见不了这么多人。”
胡冰心说:“哈哈,那你就继续锻炼哪!”
胡冰心此话一出,王秀兰还是羞涩地笑了一下,脸蛋更红了。
胡冰心突然想起了什么:“秀兰,这几天有个孩子来买花吗?”
王秀兰说:“什么样的孩子?”
胡冰心一下子说不出那个孩子的样子,她只是突然记起了前面那个帮她看花店女孩的事情,就随便那么问了一下,听了王秀兰的回答,胡冰心说:“没什么,没什么,我也记不起来那孩子是什么样子的了。”
王秀兰疑惑地说:“哦——”
胡冰心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她就和王秀兰交代了几句,然后离开了花店,来到了公园对面的咖啡馆里。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待张广明的到来,张广明很快就来了,他坐在了胡冰心的对面。
胡冰心笑着说:“张警官,辛苦你了,你看喝点什么,我请客。”
张广明说:“随便吧,别见外。”
胡冰心笑的时候,两个深深的酒窝让人觉得特别甜美:“那就来杯卡布其诺吧?”
张广明说:“可以,胡姐,你笑起来嘴角的两个酒窝真好看。”
胡冰心脸上漾起了红晕:“我都老太婆了,还好看什么呀,眼角都有鱼尾纹了。”
张广明说:“你现在是替你妹妹操心,显得有些憔悴,不过,就是这样,看上去也像20来岁的姑娘。”
胡冰心没想到张广明一个警察,也如此善于甜言蜜语,假如谈恋爱时碰到他,她想自己无法招架张广明的进攻的,英俊而又善于甜言蜜语的男人是很难让女人守住心理防线的。
胡冰心捋了捋额前的那绺头发说:“张警官,你就甭夸我了,再夸,我就要飘起来了。”
张广明说:“不知杨子楠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也有这样好看的酒窝?”
张广明的话让胡冰心心里掠过一丝疑虑,难道张广明和杨子楠……胡冰心不敢往下想,她还是往好的地方想:“张警官,子楠她笑起来很美,但是她没有酒窝,这是我们姐妹俩全身上下唯一不同的地方。”
张广明说:“是吗?这很有趣,我还以为你们连酒窝也都是一样的呢。对了,咱们言归正传吧。我去找过杨子楠对门的邻居了,他叫老光,是个诗人,他说他昨晚喝醉了,什么也没有听到。”
胡冰心说:“我从杨子楠家出来时也碰见他了,他还和我说话,他这个人看上去怪怪的。”
张广明说:“他这个人是有点奇怪,但是我问过新月小区的保安,他证实,老光的确凌晨两点多才回来,还醉醺醺地和保安拉扯了一会儿。”
胡冰心说:“会不会是他制造的一个假象呢,目的是为了潜入子楠的家里?”
张广明说:“这个问题暂时不能确定,但我在调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胡冰心说:“什么问题?”
张广明说:“杨子楠可能真的有一个男朋友,保安说,有几次,他看到杨子楠半夜开车回家,车里坐着一个男子。可我问保安能否记住那个男子的长相,保安说他不记得,晚上看那个男子有些模糊。”
胡冰心说:“子楠从来没有向我说起过她有男朋友的呀,她个性内向,几乎很少和什么人接触。她和我说过,她在大学里学的是计算机专业,以前在一家网络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辞职了,辞职的原因很简单,她太内向了,不会和同事们友好相处。她辞职后也没再找工作。”
张广明说:“那么,她靠什么为生呢?而且,新月小区的房价在赤板市是比较昂贵的,她能够买下那里的一套三居室的房子,钱又从哪里来的呢?”
胡冰心说:“你是不是怀疑子楠被哪个客人包养了?”
张广明说:“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疑问,你想想,一个大学毕业后只工作过一段时间的人,有房有车,过着中产阶级的生活这里面有蹊跷,难道你不觉得么?”
胡冰心停顿了一会儿说:“这其实是子楠的隐私,她说她只告诉过我一个人,我连我丈夫都没有告诉他,我现在告诉你,你千万要给我保密呀!”
张广明诚恳地说:“胡姐,你放心吧,我会保密的”。
胡冰心说:“这还得从我们的身世说起,我们的母亲生下我们就死了,父亲在我们6岁那年也意外身亡,我们就被分别送到了不同的地方,被人收养。二十几年后,我才在赤板找到了子楠。我们是在赤板市的地铁上偶然遇见的,这也许是父亲在冥冥之中的安排,我从来没想到会在赤板遇见子楠,重逢的心情悲喜交加,那不必说了。我问过她在我们分别的二十多年里,她是怎么过来的。子楠似乎不太愿意提起那段岁月,在一次酒后,她轻描淡写地告诉我,她那些年里和继父一起生活,直到上大学,她的养父原先是一个县里的官员,后来下海经商发了财。我想,子楠应该是继承了她养父的财产,因为她养父无儿无女,在几年前死去。”
张广明说:“原来如此。”
胡冰心觉得张广明的脸色起了变化。
张广明话锋一转说:“如果能够确认那个坐在她车上的男子是谁,那么,杨子楠的问题也许就迎刃而解了。”
胡冰心说:“可赤板市那么多人,到哪里去找他呢?”
张广明说:“如果杨子楠真的有这样一个男友,那么,无论如何,他还会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