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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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谢违对视的那个瞬间,乔意瓷的眼睛又流出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汇聚在下颌处。

两人一站一坐,在潮湿的卫生间里无声对望。

谢违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垂眼凝着她,剑眉微拧。

乔意瓷咬紧唇瓣,努力憋着丢脸的抽噎声,倔强收回视线,坐在地上等待谢违冷淡的声音响起。

然而她什么声音都没等到。

站在门口的人有了动作,他径直走到她身边,手臂熟练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按在身前随即抱起来往外走。

乔意瓷的手臂虚虚搭在他肩上,没有环住他的脖子,脸却是埋在谢违的西装上。

他的西装上都是熟悉的味道,萦绕在乔意瓷呼吸间,让她难得心安。

于是在谢违弯腰要把她放在沙发上时,她环住谢违的脖子,整个人拼命贴在他身上,不让他离开。

谢违动作僵了一下,还是冷着脸把手伸到颈后,拉开她的双手,起身走开。

乔意瓷主动贴贴被拒绝,玻璃心更碎了,暗道果然是狗男人,床上花言巧语哄着你,下床就翻脸不认人。

她被谢违留在沙发上,觉得现在腿已经不是身上最疼的部位了。

都怪谢违,要不是那天他给她打电话,她的心就不会乱,就不会站在那里出神,被车撞到。

都怪他,他现在还这么凶。

在她胡思乱想时,谢违回到沙发前,毫无预兆地朝她伸出手,勾下她吊带睡裙的肩带。

“不许你脱我衣服!”乔意瓷果断挥开他的手,气呼呼把肩带重新勾上去,抬头才注意到谢违另一只手里捏着的毛巾。

谢违轮廓冷峻,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薄唇抿了抿,直接把毛巾扔到她腿上,声线沉肃:

“擦完身上再哭。”

乔意瓷低眼望着身上斑驳的丝质睡裙,穿不了了,得换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佯装抹眼泪,从指缝里偷偷观察谢违,他双手垂在身侧,置身事外似的,就这样居高临下睨着她。

谢违目光深邃锐利,双手闲闲抄兜,漠然审视着她,乔意瓷觉得他一定发现她在偷看他。

她重新让眼睛蓄起眼泪,看上去要是泪盈盈的,然后仰起瓷白小脸,温吞出声:“你坐不坐?”

她的话有歧义。

她知道,谢违自然也知道。

果然下一秒,谢违眼眸危险眯起,投向她的眼神暗了暗,“你说什么?”

乔意瓷装作不懂他的眼神,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仰头看他:“你坐这儿。”

谢违没有立即坐过去,而是继续审视她,凤眸微微上挑。乔意瓷硬着头皮接受他的审视,尽力藏起小心思,目光脆弱又坚定。

果然谢违直勾勾盯了她一会儿,便在她拍的那个位置坐下来。

他刚刚坐定,乔意瓷就侧身搂住他的脖颈,软软扑到他身上。

谢违的手掌条件反射扶住她的腰,顺着她抱过来的力道向后靠着沙发,享受她的依赖。

“谢违,我疼。”乔意瓷把人抱得紧紧的,脸贴着脸,呼吸故意喷洒在谢违耳侧,咕咕哝哝说着话。

就像谢违熟悉她的身体一样,乔意瓷当然也熟悉谢违的身体。

他喜欢她这样,她知道的。

温香软玉在怀,谢违没有推开她,顺着她的话下意识去看她身上的伤,任何痕迹在她皮肤上都特别明显。

谢违偏头盯上她手臂上那些擦伤,眉头蹙得更深,任谁看了也知道他心情不好。

他在国外半夜不睡觉,熬着等她接电话,听到她在电话里哭。

回国了来看她,又发现她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不久前他刷卡进来,还没看到人,先听到了卫生间里委屈的哭声。

这些天她掉眼泪的频率有点高。

看来又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乔意瓷的睡裙很薄,谢违掌心贴在她腰际,热度很快传到她身上。

他拍了拍她的后腰,语气不容置喙:“把裙子换了。”

“不要。”乔意瓷声音还带着哭腔。

“难道你要这样睡?”

乔意瓷抱得更紧了,还答非所问:“……我说了我手疼。”

病房里安静下来,气氛不清不楚起来。

男女之间,有时候有的话不用明说,也能从中品出对方的意思。

谢违一贯冷峻的脸上浮出点玩味,眼神比刚进来时幽暗不少,他又不是蠢货,当然明白乔意瓷的潜台词。

落在乔意瓷身后的手指开始轻点她的腰,缓缓移至她的肩头。

在乔意瓷以为他会和刚才一样勾下她的肩带,谢违做的却是握住她的肩将她推开,懒懒靠着,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自己换。”

乔意瓷哭得梨花带雨的脸重新出现在谢违眼中。

他觉得还是看着她心情才舒畅。

乔意瓷靠在谢违胸膛上,不动声色观察他,感受到他呼吸没乱,眼神清明,觉得他装正人君子的功力又深厚一层。

她把手塞到他摊开的手心里,瞥他:“我手疼。”

谢违唇角小幅度扯了一下,不轻不重捏起她的手,掀眼睨着她,恶劣道:“是吗,我看你刚才推我的时候手挺有劲的。”

“……”狗男人有必要这么记仇嘛。

乔意瓷没有错过他眼里的兴味,知道他是故意的,瞪了他一眼,赌气要从他胸膛上起来。

她才支起身体,就被一直虚虚揽在身后的大掌按住,重新趴在谢违身上。

不等她反应,谢违再次把她抱起来,从柜子里拿上新睡裙,轻车熟路进了卫生间。

将那条温毛巾随意铺在盥洗台上,就把人也放上去。

修长冷白的手指勾下两边肩带,睡裙便自然往下滑落,最终都堆在腰际。

谢违长臂一伸,拿来一条新毛巾,避开伤口一本正经帮她擦。

乔意瓷忽然有点后悔了,这样子坐在谢违面前还是羞耻的,只能低着眼不去看。

谢违就眼看着白皙的身体逐渐泛起粉红,微不可察地轻笑了声,落入乔意瓷耳朵里,更羞了。

在乔意瓷重新有了庇护,刚要松一口气,让谢违抱她去床上,后脑勺就被掌住,托上。

漂亮的桃花眼里倒映着谢违迅速放大的脸。

谢违低头衔住她的唇,眸底不知何时被欲|色侵占,呼吸炙|热。

唇齿相依,谢违恶劣地咬了她一口,谑笑:“红什么?不是你要的吗?”

被谢违抵开齿关时,乔意瓷红了脸。

她的心跳率先背叛了她的心。

她抬手贴在谢违心口,努力试着感受他的心跳频率。

终于如她所愿,谢违乱了心跳,也乱了呼吸。

还算谢违有点良心,亲够了没有再拉着她继续往下做些不可描述的事。

夜里谢违没走,和她一起睡在病床上,像他们在一起过夜的无数次一样,占有欲很强地将她抱在怀里。

半梦半醒时,乔意瓷听到谢违微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以后不要再因为别人哭。”

被谢违坚硬的臂弯锁抱着,乔意瓷热得微微睁开眼,忽然想到她第一次落入谢违怀里时的画面。

那时她故意向后跌进他怀里,在谢违托住她时,她的手也柔柔覆上他的手背,抬头撞进谢违深不见底的凤眸。

乔父乔母常拿乔意好给她举例,要想嫁入豪门必须得钓个金龟婿。

而钓金龟婿啊,她当然是要钓最贵的那个啦。

苏玉梅真的来接乔意瓷出院,但她不是一个人来的,一同出现在病房里的还有一个乔意瓷不认识的男人。

苏玉梅向她介绍:“小瓷,这是景灏,景家的孩子,今天到家里做客,听说我要来接你出院,就一起来了。”

这个名字乔意瓷是熟悉的,苏玉梅曾告诉她,相亲对象中有一个就是景家的孩子,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

乔意瓷对景灏笑了笑:“你好。”

“你好乔小姐,我是景灏。”

“不用叫我乔小姐,叫我意瓷就行。”

景灏微微颔首:“好。”

景灏开车把她们送回了谢家别墅,苏玉梅留他吃晚饭,景灏也没拒绝,直接应下了。

苏玉梅一听就知道景灏对乔意瓷是有意思的,只是她还看不出小瓷对景灏的想法。

别看小瓷对景灏温柔礼貌,越是这样,苏玉梅还越觉得他们之间有距离感。

晚饭过后,苏玉梅特地以上楼换件衣服,给乔意瓷和景灏留下单独相处的机会。

乔意瓷望着苏玉梅快步上楼的背影,明白干妈这是在帮她创造机会,但乔意瓷心里对景灏并没有任何想法。

可是腿受伤了,她也上不了楼,只能坐在沙发上和景灏聊天。

时间过去一刻钟,楼梯还没有任何动静。

乔意瓷耐心耗尽,跟景灏说想上去休息后,就自己摇摇晃晃站起来。

景灏虽有不舍,但点头表示同意,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在看到乔意瓷转弯差点碰到茶几时,快步上前伸手扶了她一下。

乔意瓷借着他的力道调整了一下,刚要开口道谢,就听到别墅外面响起汽车的行驶声。

她下意识循着声音看向庭院,视线定格在那道挺拔的身影。别墅客厅的落地窗很大,里面灯火通明,乔意瓷立刻将手从景灏手里抽出来,忐忑不安地望向门口。

她不确定刚才谢违在车里有没有看到她和景灏的接触。

但谢违似乎并未注意到他们,进门后径直走向楼梯口。手里随意拎着高定西装,面无表情松了松领带,步履生风,很快消失在客厅二人的视野里。

景灏本打算跟谢违打招呼,交个朋友,现在看来今晚是不可能了。

不知是什么心理促使景灏低头去观察乔意瓷的状态,他记得,刚才她可是一看到谢违的车就猛地把手抽回去,像是急于跟他撇清关系似的。

原来不光外界的人怕谢违,连跟谢违同住一个屋檐下多年的人也这么惧怕他。

果然是商界出名的狠角。

进卧室后,乔意瓷下意识将门反锁,刚要往床边走,想到什么她的脚步戛然而止。

思虑挣扎了几秒,她转身回到门边,把反锁的门重新旋开。

然而这晚她却预判失误。

直到十一点,谢违都没有到她房间里来。

乔意瓷坐在床上看杂志,当侧眸看到时钟显示23:35时,她唇角缓缓勾起笑。

谢违的卧室在她楼上,她现在行动还不是特别便利,爬楼梯步子又慢又轻。

乔意瓷站定在谢违卧室门口,低眼盯着门把手。

她知道谢违睡觉也有锁门的习惯,但她赌今晚谢违不会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