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玉不满地瞪了这丫鬟一眼,听到她提起驸马更是一脸不屑:“他不是一直怨我与皇兄不睦?这下不正好随了他的意?”这丫头闻言低了头,不敢再吭声。
长宁长公主又看了一眼秦婉容。
她的脸上几乎没了血色,一幅吓破了胆的样子。
强压住满腔屈辱不甘,萧瑾玉停住脚步对随行的宫人厉声道:“今日的事,本宫不想听到任何风言风语......谁若是不知死活,敢胡乱嚼舌根,本宫就让他永远闭嘴!”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纷纷躬身称是。小红深知长宁长公主的脾性,抖着机灵地招呼道:“奴婢们什么都没看见,只知道长公主深明大义,将西郊田庄敬献给陛下,作为大婚的贺礼。”
小红的话,让萧瑾玉的气顺了些。无论是她还是秦婉容,此时是一刻都不想在宫里呆了。一行人,朝着出宫门的方向而去......
玉树林中,冰雪世界。
女孩面上有些潮红,连耳根子都是泛着红的,也不知是因为冻的、怕的、还是,羞赧?低垂的眼帘,掩饰不了她眸中的光亮。
说起话来,仍有些谨小慎微:“陛下,您,不要太伤心了......”
伤心?
呵......到底还是太单纯了些,她以为就因为萧瑾玉那几句话,就会惹得他伤心么?她不担心自己在这吃人的深宫里活不下去,反而担心他会伤心,这不是单纯,简直是,太傻!
他愣了半晌,旋即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周身肃然凛冽之气逐渐褪了下去,眸中布满的血丝,只余下一片清冷。
刻薄的话还未来得及开口,一身劲服的少年在树枝之间飞来飞去,震得冰挂积雪一团一团噗噗地往下掉,被他足尖掠过的树枝轻轻晃荡着,传来滋啦滋啦的声响。
“七!”少年玩得正高兴,瞧见树底下立着一高一低两个白色的身影,兴奋地唤了一声,足下生风地踏过树梢,一个翻身,人就落到了地上。
翡雪正愁躲不开萧瑾殊那灼热的眼神,阿浪的出现,刚好让她不那么尴尬。嘴角噙着笑,她与阿浪搭腔道:“阿浪,当心些!”
“回?”阿浪拉了拉她的衣角。
冬天的夜幕来得格外早些,天空阴沉沉的,仿佛还有风雪要来。一起出来玩的,现下当然要一起回去。
“嗯,时候不早了,回家吧?”她是对着阿浪说的,可期待的眼神却偷偷瞄了一眼萧瑾殊。
回......家?
她这话说不出哪里不好,或者哪里不对,可是他听到耳中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心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了一下。
见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反感,翡雪的胆子更大了些,担心他站立不了太长时间,她毫不扭捏地搀着他的手臂:“陛下,走吧。”
萧浪很高兴。人已经跑到了前面,一边跑着一边将脚下的积雪踢飞。
他也的确有些支撑不住了,顾不得再想太多,萧瑾殊淡淡地“嗯”了一声,将身体重心稍稍挪了一些到她手上,缓缓挪动了脚步。
一路无话。
回到养心殿,齐福已备了姜汤。两人喝着姜汤,一直沉默不语的萧瑾殊,突然冷着脸,低声对她说了一句:“你是朕的皇后,以后,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他这是......在意么?即便只是因为她是他的皇后,但是,他也是在意她的委屈的吧?翡雪一时唏嘘,莫名的有些感动。揉了揉酸涩的鼻尖,轻声答应了一声:“好。”
黄昏来临,夜色很快就笼罩上来。
萧瑾殊先回了东暖阁小憩,而翡雪的衣衫细软都在体顺堂,她便先回到后寝殿换衣裳。不敢近前伺候的吴妈妈一路都悬着心,趁着伺候她更衣的这个空档,才问起了她去看雾凇的情形。
翡雪顾忌着萧瑾殊兄妹的体面,特意隐去了长宁长公主这一节,只大略将陛下如何引她看到了极美的雾凇说了说,话里话外,都是在说萧瑾殊是如何好的。
陛下今日作为,可是与传言中的不太一样。吴妈妈和连翘也真心实意替翡雪感到高兴,一时感慨不已。只要他在意皇后娘娘,愿意对她好,她们就是每日吃斋念佛也愿意。
暮色四合,外间的饭食已经摆好了。
“二!”阿浪推了萧瑾殊过来陪她用膳,两人都已经上桌了,萧浪探头进来催促了一声。
翡雪笑着起身,吴妈妈她们也就自觉地撤了出去。
食不言,寝不语。萧瑾殊用膳的时候规矩多,翡雪和阿浪今日用膳就都格外乖巧。
可萧瑾殊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突然停了筷,扫了一眼阿浪,动了动嘴唇,低声问她:“刚才,阿浪唤你什么?”
萧浪突然被点了名,一脸无辜。翡雪想了一下,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她也看了阿浪一眼,抿嘴笑着,解释道:“他......大概是,二姐姐的意思吧。”
萧瑾殊眉头突突跳了跳,沉默一瞬,便知道阿浪为什么这样称呼她了。似是寻常地夹了一筷子菜搁到翡雪碗里,头却侧过去对着萧浪,道:“以后,该改口叫阿嫂。”
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