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非常无聊。
本是去参加同学会,没想到会场上足足有两百多人。其实,真正的同学最多不过三十几个,只是大家觉得,既然是祛除厄运的活动,亲朋好友出席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就来了那么多人。一眼望去,净是丰盛的菜肴和精心打扮的夫人们,我被几个朋友拉着去和他们的家人打招呼。最想见的美术部的那个朋友池野却没有来,明明听说他回信说要出席的……不知道谁说了句“肯定是因为嫉妒”,都那么大岁数了还在画电影的海报,一喝醉就说山野的坏话,有什么脸面来这里呢。我想狠狠地把说这话的人揍一顿,说什么都这个年纪还在画海报,这样的池野才更加了不起啊。而我们这些人,不都早已沦为金钱的奴隶了吗。
“不去那边坐坐?站这么久也累了吧。”加藤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会场的角落放着几把椅子。
“池野怎么会是那种说别人坏话的人,大家都自以为是地断定他在嫉妒,其实你的作品集他可是当成宝贝一样。这次没能来是因为他的岳父病危,在这种祛除厄运的聚会上说这个怕不吉利,我就没告诉大家。”
“我明白,也没放在心上。”
“这聚会越来越无聊了,我带你到处转转。干事们也来了,先打个招呼吧。”
“说什么祛除厄运,我怎么觉得厄运才刚刚开始……”
“你这话说得,我也是干事之一呢!”
“去万里子的店?”
“这会儿有点早吧?是不是下午见了一面,所以就开始想她了?所以说你俩还有戏嘛。”
“……”
“我不是跟你说过,知道你跟很多女人交往过嘛,挨个去看看呗。”
“去就去,可惜我连她们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这才有意思啊,反正长夜漫漫。”
说是开了家店,我以为是俱乐部或者小酒店,结果加藤径直走过这些店面,掀开一家酒铺的布帘弯腰进去。吧台上摆着两张已经磨得发亮的桌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客人,看不到店家的影子。加藤冲里面一喊,随即传来洪亮的应答,一个胖女人边用围裙角擦手边走了出来,看模样四十五六岁。
“哎呀,你把他带来了啊。”那女人一见到我,似乎有些激动,立刻冲厨房里的另一个女人喊道,“快来看看,我的男朋友终于露面了。”
那人忙跑出来盯着我看。这人比之前那位年轻几岁,对我含笑点了点头。
“还记得她吗?说是跟你交往过,该不会是老板娘一厢情愿吧?”
加藤笑着招呼我坐下。
“听说你叫光枝……”
我看着老板娘,绞尽脑汁回想。
“我是正子啊,不记得了?”
啊?我一下子坐直了。
“光枝是我的原名,在那种小酒店用这个名字当花名,会被客人们取笑的。”
“你真的是那个正子吗?”
“果然正子才像个花名嘛,难怪跟他说到你的时候,他不记得了。”
加藤从旁打趣道。
“怎么回事……我都有点想哭了。”
“觉得怀念吗?”
“白天还想起正子你的事情来着。”
当然不能说是令人讨厌的回忆……
正子大笑道:“那就到我的怀里哭吧。”
我望向加藤,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你认识那个叫吉本的年轻国语老师吧?”
我点点头。
“他现在辞了学校的工作,在做乡土史的研究,跟我们局有些来往,是他介绍我来这家店的。这两人好像是老相好,他到现在对老板娘还是一往情深呢。”
“唉,也是一段孽缘啊,要不要我叫他来啊?”
“算了,他一来又该闹哄哄的了。”加藤赶紧摆手阻止。这世界真是小啊,时光虽然流逝,人们却都一如往昔。这个小镇正是因他们才得以保留当年的气息。
没想到竟会和正子重逢……
“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呢?”加藤歪着头问,“年龄差好几岁,老板娘也不是盛冈人,这家伙高中毕业就去了东京,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啊。”
“我委身于他了喔。”
“别这么说,加藤会当真的。”
我瞪了她一眼,正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本来就很奇怪嘛,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你就发挥想象力吧。他给我画的裸体画,我可都好好珍藏着呢。”
我顿时时噎住了。
“都这种关系了,他还能把我忘了,你们男人真是冷血。”
“还画裸体画了?什么时候啊?”
“年轻时画着玩的。”
我极力搪塞,窘得汗都出来了。
正子故意要逗加藤,问道:“想不想看呀?”
“不想看,反正无非是大粗腿上贴个豆馅团子那样的画。”
“这倒是,基本上都那样呀。”
我真是笑不出来了。
正子热情地劝着酒,看来她绝对是标准的老板娘。虽然老了,性格却没大变。兴许是我当时年轻无知,放大了她的缺点,所以才特别讨厌她吧……
“其实画得挺好看呢。”
眼前的正子,变成了当年的模样。
“画画是个借口吧?”
正子缓缓褪下连衣裙,说道。床上的花纹被子卷起半边,像是在引诱我。本该有时间把它叠好的……我开始后悔,心跳得像要蹦出来。
“算了,这都无所谓。”
她任裙子滑落到榻榻米上,脱了丝袜,只穿着粉色内衣,面向我站着。我的视线从她起了鸡皮疙瘩的雪白大腿往上移动,隐约看见那片浓密的黑丛。
“这个也要脱吗?你也脱的话,我就脱。”
“我?”我咽了口唾沫。
“开始我吃了一惊,还说什么让我给你当模特……实话实说不就好了。”
“……”
“我不会跟吉本说的,反正我对你也有点儿意思,快点脱吧。”正子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我顺势扑在她身上,两人一起滚到了床上。她抱住我的头,引导我的手指在她内裤里游动。我本以为女人的体毛是柔软的,没想到那里的触感其实那么硬。手指继续往深处滑动,正子微微用鼻腔呻吟着,我的心跳仿佛快要停住,把脸埋到她混杂着化妆品和拉面味道的胸前,扯开胸罩用力吮吸乳头。她把我推开,主动脱下了内裤。“你怎么像是第一次呢?”
“就是第一次。”
“你这人真讨厌啊。”她解开我的腰带,“明明连内裤都换新的了,还装模作样说什么让我做模特。”
她笑着脱下我的内裤,用力握住勃起的那个东西。我挣脱开,继而扑向正子。
几疑是梦。
正子和我的喘息声混在一起。她使劲弯腰,似要挣脱,我却压住她并射了精。
“浑蛋!”正子扇了我一个耳光,脸色大变,“我不是说了很多遍要带安全套吗!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根本就不想负责任吧?”
枕头飞了过来。
我……我盯着现在的正子的脸。
“你是在数我脸上的皱纹吗?”
正子端了一盘肉放到我面前,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