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国熙元五年,年轻的皇帝元昭帝在太和殿内与太后同宴文武百官后宫嫔妃佳丽三千,共庆中秋佳节。
太和殿内,雕梁画栋,屋顶嵌着金碧辉煌的蟠龙藻井,器宇轩昂,殿内六根粗壮的金色镶九龙戏珠大柱支撑着整个殿宇,四周墙壁绘制金龙和玺彩画,地铺金砖,华贵精致。
面朝着正大门方向,四个金柱子之间,立着一高台,高台前是三路五级式台阶,上面铺着大红刺绣金龙云水地毯,台阶中间设立两架高脚香几上面各放置一对宝蓝色镶金边香炉,炉内香烟袅袅,淡淡余烟顺着瓷器边角溢出,使整个大厅都沉醉在一片沁人的香气中,直沁 的人骨头都要发酥了。
近一米半的巨大台基上正中安置一个贴金和上金漆装饰的蟠龙宝座,宝座通体金光熠熠,绚烂夺目,坐上元昭帝着一身红缂丝十二章万寿如意衮服端坐在那里,他的脚下踩着一块方形高脚踏,踏上一块金色地毯,宝座后面是七重屏风,装饰豪华,气势宏伟,屏风左右两侧各放置了铜象和仙鹤,如此精致的布局只为说明一点:皇权的至高无上,坐在此位置的人权威无上。
台下是衣着素面赤罗公服袍带着展脚幞头的文武百官们后宫佳丽们,他们分坐在两面,各个举杯相互把盏言欢,中间一片空地上是衣袂翩跹,载歌载舞的宫廷舞娘,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过节的快乐。
元昭帝坐在那张已坐了五年之久的龙椅上,深感大殿内的一切都似浮光掠影,他像一个拾荒者,偶尔捡到了一个宝贝坐了上去,可屁股下总没有一天坐的安稳,他总觉得这皇位指不定哪天就被人从后截胡,然后一切又归于虚无,最终自己是一无所有。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看着台下花枝招展的嫔妃现在即使他心中某个角落百般焦虑,可是他不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表现出来,年轻俊俏的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台下的灵动似蝴蝶的舞娘们,佯装着好心情。
“皇上,外面院子里的舞火龙,扎灯笼等节目都准备好了。”元昭帝闻言,笑着看着身边的心腹太监李进喜,点头道:“既然今晚最压轴的节日备好了,那众位爱卿就跟朕一起来观赏这最后的盛典。”
大家放下酒杯金盏,纷纷点头对着他齐声道:“托陛下洪福。”
李进喜一招呼,一个舞火龙的戏班子便进了来,大家瞪大眼睛看着津津有味,隔着龙椅一段距离的帘子旁,太后招来身边一个跟班儿,压着嗓子低声道:“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皇上,他怎么迷上了那些个外邦舞娘?”
她刚才一直在观望着,那些个跳舞的女子都不是大周的姑娘,长相妖娆,眉眼秋波暗送,尤其是那个为首的蒙着素纱抱着琵琶的女人,对着皇上不停的勾魂摄魄,他看着皇上瞧着那些舞娘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似乎他人在台上,心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回太后话,那些女子是前些日子云月国敬献来的舞女,各个舞姿了得,皇上近来只要闲的没事就会招幸她们,都有好些日子了。”
太后听了,脸色微变,不悦道:“我们大周后宫的嫔妃娘娘们不够皇上用了?还需要天天宠幸一些个云月国来的舞女?哼,天天不想着怎么给后宫的嫔妃们开枝散叶,倒想着给那些外邦女子雨露均沾。”
太后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冷了几分,小太监见状立刻将头低下去不敢接话,太后看他那样,不耐烦的一甩手示意他下去。小太监如临大赦,匆匆褪去。
太后起身,一身珠翠华服,走到皇上面前,看着元昭:“皇儿,为娘问你,你登基几年了?”
对太后素来敬畏的元昭,见她突然造访,怔了一下,道:“回母后,五年。”
“呵,五年?皇上,你也知道你登基五年了。”太后面上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我问你,五年里我们后宫中有几个嫔妃诞下了皇帝的子嗣?”
提到这个敏感的话题,元昭一身就像被针扎了一样,面上那佯装的笑容已经渐渐散了,略显局促道:“尚无一人。”
太后冷哼一声,面色彻底冷下来:“皇上,这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作为大周国的皇帝,更是万人之上,给祖宗传宗接代给大周的江上延绵后续本该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可你呢,天天只顾着什么跟遮面琵琶女来来往往,这后宫里的正经妃子包括皇后在内,你却是看都不看一眼,长此以往,为娘还想着早日抱上孙子,你倒是何时才能让我如愿?”
元昭身子忍不住瑟缩一下,面上也跟着掉下来,太后就在这文武百官的面前,不给他留一点脸面的训斥他,而他面对太后抛过来的问题却无法反驳,他心里的苦有谁知道?
台下大臣看着这突发的变故,一时都两两相看,没想到意外来的这么突然,大家都聪明的选择没看见没听见,短暂的沉默都各自笑的笑看表演的看表演。
可他们耳根子却无形中竖的老高,眼睛虽不看着台面,但是耳朵却恨不能钻进皇上跟太后的嘴里,听他们接下来还要说什么。
皇上五年无子嗣,他们也着急但更多的是好奇。
“皇上,哀家老了,奉先皇之命将你抚养成人,荣登大宝,可你坐在这位置有些该做的义不容辞做的,你就要尽心尽力去完成,为娘觉得那些个云月国来的舞女就别招幸了,以后你还是把心思都多多放在后宫的嫔妃身上,放在皇后的身上,赶紧给祖宗一个交代吧。”
说完,她不在看他,拂袖而去。
太后不悦离去,大殿内的百官们也不好在可以装作不知道了,一时都尬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齐刷刷的看着皇上。
元昭连底子都被掉光了,这中秋佳节的宴会最终在皇上身体抱恙的理由中草草结束。
养心殿内。
元昭坐在那里,气的脸都红了,看着李进喜愤愤道:“朕尊她一声母后,也知道她养大了朕含辛茹苦的不容易,虽不是亲母,但也是跟朕十几年如一日的,你看看她今日在百官面前,步步相逼,一点都不给朕留台阶,说话那么直白,朕好歹是个皇帝是个一国之君,她这样不给朕面子,以后朕还怎么面对那些大臣?”
李进喜弯着腰,脸上赔着笑:“皇上,您别生气,这事儿也急不得。”他看着皇上,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明白,太后这是故意在百官面前这样不给皇上面子,至于为何,追究到内里,李进喜心中也是悲愁参半。
皇上登基五年却无一个子嗣,哪怕是个公主降临都没有,这在大周国历代皇帝里那还是头一遭,这事事关国家江山的延续,搁谁谁都要着急,况且这太后还不是皇上的亲身母亲,他自个儿还有儿子。
李进喜愁归愁,可他只是个奴才,侍奉皇上,至于皇上何时延绵下子嗣那也是他力所不及的地方。
夜深人静时。
元昭跪在祖宗排位旁,看着大周国从高祖手里一步步被打下风风雨雨走了几百年,到了今天,他的手中,大周江山早就在风雨飘摇中摇摇欲坠了,内里王爷党羽相争,外有民兵草寇起兵谋反,边上还有云雨,初岚等小国虎视眈眈,大周到了他的手里已经是江河日下,不负往日的荣光了。
他看着一排排尊贵的灵位,想着高祖打下天下时,他后宫充盈,嫔妃三千,各个能飞善舞,长相秀丽,每个人都为高祖诞下皇子公子,后宫内香火延绵不断,再到了太宗时期,后宫子嗣亦是绵延不绝,太宗生了十二个儿子,十八个公主,而他们均是高寿驾崩,在想到自己而立有五的年龄,却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诞下,一想到这里元昭帝心中就颤抖的厉害,眼中不禁湿润,大周的江山难道要葬送在他的手里?
他若在生不出儿子来,估计不仅江山延续成了问题,他在自己的皇位上能不能呆的下去还是个问题,他知道今天太后为何会敢在大殿上对他那般不放在眼里,还不是因为他的后宫空有嫔妃数人,每个都肚子瘪瘪,而他自己呢?
他用手拭去脸上的泪珠,让他生孩子,还生儿子,这对他来说谈何容易?
他真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翌日,一夜无眠的元昭帝,早上晨起,近身大太监李进喜上前屏退侍女后侍奉更衣,见元昭眼圈处发黑,立刻普通一跪,慌忙道:“奴才该死,侍奉陛下不周,还妄陛下恕罪。”
一大早就被李进喜的贸然跪倒整的一脸懵的元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看他:“你忠心伺候朕多年,何罪之有?”
李进喜道:“奴才见皇上脸上偶有疲惫之色,定是奴才照顾不周才会出现,所以请陛下责罚。”
元昭深呼一口气,看着他,一脸无奈,在这偌大的深宫里,他是帝王是九五之尊,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无数人解读放大猜测,自己不过是起个黑眼圈,也能把李进喜吓成这个样子。
他挥挥手:“起来吧,跟你无关,要罚底下奴才多得是也不会罚你。”
李进喜诚惶诚恐,小心起身,接着给元昭整弄发色。
“今天上完早朝后,朕要微服出巡,你给朕准备好待会出宫的衣服细作。”元昭道。
李进喜不解:“陛下要出宫?”
“朕要去万福寺,你且备着。”
“是。”李进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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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现自己无意中穿到了本不该存在的埃及古国成了暴君死对头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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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死牢到寝宫,他要她一辈子都做他的奴隶,逃不开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