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启看着非锦身上的外衣,只觉得更加刺眼,刚刚进府后,跪着的家仆中,本属于四位死士的位置中,唯有非然一人跪在那里。
非恨和非愁在回府的队伍中,自不用说,可那个前两日便被自己赶回来送信的非锦呢?
主子回家,就是手上有再重要的差事,只要人在府中便要来恭迎,这是启王府心照不宣的规矩。
如此不敬,可不是那个只会说“是,主子”的女人风格。
后来,还是听玉箫儿说,她先行赶回京都的时候着了风寒,听闻还甚是严重,人都被烧得昏迷了。
想来,是自己有些过分,那夜明明下着雨,自己还让她冒雨回都,只是为了让她给单真真送一块石头。
只不过,主子嘛,怎么会有错呢?更不会有内疚!
可是,赢启还是莫名的迈进了她的锦苑,却倒不如不来!
一进门就看见自己那位不善言辞的女死士此刻正被随玉揽着,那亲密的场景,令他恨不得上前将两人分开!就这样,一团莫名的火就从赢启心内燃烧起来。
那抹火来的有些奇怪,赢启不懂,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一向在府内众仆人眼中以冷厉待人的自己此刻的愤怒颇有些矫情。
他冷笑下,然后倨傲的抬了下脸庞,下一刻,却以掌风将非锦身上披着的外衣挥开。
完毕,他悠悠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地上那人。
从头至尾,非锦一直低着头,那掌风擦过身上时,摩挲的肌肤生疼,可是她一点动静都没出,就那样静静的低着头。
时间过去了一炷香,屋内的二人还是那般姿态。
赢启看着地上那木头一般的人,有些气结。她明知道自己主子在生气,可是却连一句辩解,一句求饶都未开口,甚至……甚至都不问问自己究竟为何生气?
似乎,只要自己不开口,她可以一直这样跪到天荒地老般。
心内那团火愈发狂躁,赢启觉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干脆起身,扔下冷冷一句话:“收拾一下,晚上随我出门。”然后,便扬长而去,饶是如此,跨出屋门那一刻,还是听见那人说了一句:“是,主子!”
赢启顿住脚步,轻出一口气,又轻呼一口气,如此稳了片刻,才将自己想进屋一掌拍死那人的冲动压了回去。
晚上出门的时候,仍旧只有赢启和非锦二人。
二人骑马驶过街道,赢启似乎已全然忘了身后那匹马上的人,是刚刚高烧两天两夜才略微好了些的人,只是骑得飞快,任由寒风肆意吹过二人衣襟。
非锦紧甩几下马鞭,才勉强能看见主子的黑色衣袍翻曳在空中,凛冽的风顺着她的脖颈灌入内衣中,肌肤上已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拢了拢衣襟,沉下眉,只是抽打在身下马儿的鞭子又急了几分。
城门当值的侍卫只觉眼前两道黑影驶过,根本来不及看仔细,只瞧见马蹄扬起的灰尘在城门灯下弥漫起了一层细雾,唯有大赞一句骏马良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