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非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了非锦的目光。
头一次，非锦没有避开，她幽幽的看着非恨，说不上是斥责、埋怨、愤怒还是其它。
非恨愣了一下，显然第一次见非锦如此大胆的目光。他皱了下眉，移开了视线。
非锦仍然静静的看着非恨的背影，竟没注意身下的马儿偏了方向，朝着右前方王爷的方向跑去。
幸好，赢启及时发现，他扭过头，正好看见非锦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非恨。
他蹙了蹙眉，中指和拇指轻轻一弹，便有一股气波自指尖散出，弹在非锦身下的马儿身上。
马儿吃痛，本来朝着赢启的方向立时改道，非锦也回过神来，连忙牵制住身下的马儿。
她有些惧畏的抬头看了一眼王爷，然后低下头。朝阳的余晖照在她的脸庞，却衬得她脸色更加惨白。
赢启眼色淡淡的从非锦身上扫过，又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非恨，然后抿了下嘴角，忽然拿起鞭子狠狠的抽了下身下的马儿，俊硕的马儿立刻嘶鸣着，朝前方奋力跑去。下人们愣了下，纷纷跟上，马蹄卷起的灰尘如同迷雾掩住了众人的身影。
行至半路，忽然下起了雨，且有愈下愈大的趋势，赢启便命人扎了营，一行人等躲在了一树林中。
周荣命人迅速搭起了帐篷，供赢启避雨。冬雨寒冽，帐篷内很快点起了温暖的火焰，一干人等守在外面，警惕的观察着周围。
因有侍卫在旁，又在荒郊野外，倒用不着非锦他们做此简单的事情。非锦想了下，盯着绵绵细雨朝树林内走去。
树林深处多是水杉，饶是寒冬也挂着绿皇交错的叶子，倒遮住了雨。
非锦默默的走到一树林下，捡起一片树叶，观察着上面的纹路，一时陷入了沉思。
过了会儿，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非锦回头一看，是非恨。他一身玄衣，腰间配着寒剑，立在那里，似乎比凛冽的冬雨还要冰上几分。
非锦静静的看着他，一时间，早上在悬崖边看见的那十几具苍白的脸庞和非恨的脸庞重叠交织在一起。非锦忽然发现，非恨的脸似乎比那些死尸还要惨白上几分。
“我好像做错了什么，让你很不满……”几滴雨水从叶子的缝隙处落下，打湿了非恨垂在鬓间的碎发。他语气并不响亮，说出口却似无波无折。
非锦盯着非恨看了好一会儿，斥责的话却无法说出口。那些尸体本就与她无关，更不是她这麻木冷漠的性子该管的事，只是心里深处，似乎总觉得堵堵的，说不上是为什么。
“非恨，你知道灵柩花是从何而来吗？”非锦看向对方，非恨却并没有说话，甚至在听见灵柩花三字时，也不过扬了扬眉毛，瞬间恢复平静。
刹那间，非锦明白，非恨一直都知道灵柩花的来历。
他既然知道，以前在暗影宫的时候居然还能如此平静的吃下那灵柩羹，这心性……非锦静静的看着非恨，头一次发觉，自己也许还不是那么了解眼前这个，已与自己认识了十年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