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启静静的看着地上此刻正半蹲着侍弄药草的青年,也不说话。
青年熟练的挖起一根药草,研究了一番草根后,复又将那药草给种了回去,如此反复的查看着地上的药草,一颗也未落下。
待到全部查看完,已是两个时辰后。赢启也就默默在他身后站了两个时辰。
那青年又直起身子,走到水井旁清洗了一下手上的泥土,然后默默走进了屋子,赢启也随着他进了屋子。
屋子不大,加之摆满了摞到屋顶的药柜,更显得空间狭小,赢启环视了一下屋内,然后自顾自的在一个红木桌旁坐了下来。
那男子忙完了屋外的药草,此刻似乎又要准备收拾屋子里的各式中药。
他打开一个柜子,拿起里面一味中药,神情很是专注的研究着,看那架势,他似乎准备把这极顶的柜子都翻查一遍。
赢启就那么淡淡的看着,也不出声,也不劝阻,似乎是拿出了无限的耐心来等着那男子做完事。
那男子在检查了七八个药柜后,终是泄了气。
他捻了捻手中的草药的药须,也不看向赢启,似是带着一丝不耐道:”你费尽心思找到我,便是准备一直这样坐到死吗?“
男子的话不恭,赢启却也不生气。
他淡淡的笑了一下:”我在想,你究竟什么时候会和我说话?倒比我预想的要早了半个时辰。“”你……“男子气结,一时语噎。
他扭过头愤怒的看了一眼赢启,脸上浮现了一丝冷笑:”哼,你也不用来磨我的性子,我只是告诉你,我以前不会和你走,如今也不会和你走,你便死了这条心吧。“
赢启静静看了那男子片刻,直盯的那男子背过身去才缓缓开口:”今日,是上巳节。“
此话一出,那男子的身影晃了一下:“上巳节?”片刻,那男子又缓缓开口,只是语气比之刚才柔软了几分:“若你今日是以兄长的身份来和我过节的,我自是欢迎,可若是以王爷的身份要求我回府的,我仍是不从。“
赢启轻笑了一下:“过节?什么节?过母亲的忌日吗?”
青年男子一听此话,蓦地转过身,紧皱眉头,半怀疑半疑惑道:“忌日?”
赢启缓缓起身,走到窗前,一枝腊梅从窗外探出头来,还不到开花的时候,只有几个弱小的花苞在枝头盈盈缀着。
赢启轻轻摘下一朵花苞在指尖把玩着,答非所问道:“玉大夫,不,或许,我该唤你一声赢玉。你今年已成年,满十八岁了,对吧。”
青年男子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是不屑,他没接话,只是嗤笑了一声,也算是默认了。
赢启从花苞上揭下一片还未成形且柔嫩的花瓣,在手中轻轻摩挲着:“我今日告诉你一些事情,你想不想听?”
赢玉察觉到赢启此番话语中不同以往的口气,心头一凛:“何事?”|。
赢启目光悠远,似是忆起了往事:“这些年,你就从未好奇过,戒备森严的皇宫里,一个妃子是如何瞒着众人怀了九个多月的身孕,又是如何悄无声息的将那孩子生下来便送出宫外,还不被外人所知的嘛?”
赢玉愣住了,这些年,他在宫外一直平平安安的长大,关于自己的身世,他也是十几岁时赢启找上门才得知。
只是他这些年随性惯了,对这些事情,哪怕关乎自己身世,他也懒得多问,如今听赢启一说,似乎……似乎里面还有许多不为人所知的故事。
赢启静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冷冽:“赢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