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迎清离开心理咨询室,她之前就想好,要在离开前买些东西寄回南江。
北城有条商业步行街上,各种北城小吃特产都还算正宗,正好趁这个时候去逛逛。
蒋骁开车,和她往中轴的那条商业街过去。
顾迎清在盘算都有哪些人,奶奶和金玉吟父母自不用说,南江的曹宾和梁倩……
思索中,脑海里出现宋就文的名字,随即又被她划掉。
大八件各来两套,其余能带的也就各式点心果脯了。
北城作为首都,这种人流量巨大的商业街,几乎都是来自各地的游客,为了便利,店家也都提供全国快递服务。
顾迎清每在一个店买好,就当面付钱给地址,让老板发快递送到南江。
除此之外,都是一些北城菜,需得现做现吃,不宜快递运输。
看见路上或店面有卖糖葫芦的,顾迎清想到兖兖。
她想给他带些东西,但一直没想好买什么。
天已渐暗,沿街商店鳞次栉比,家家亮起灯光,热闹得紧。
顾迎清正要打道回府时,被一家工艺品店吸引目光。
店面两间打通,里面摆着各式漆器、剪纸等小玩意儿。
顾迎清走过去,端详店面正中间几寸大小的黏土玩偶。
“美女,喜欢这兔儿爷吗?带几个走吧。”老板站在收银台后说。
“兔儿爷?”
“对,您听口音南方人吧?没听过这东西?”
顾迎清说没听过。
她拿起一只仿照戏曲人物捏成的兔儿爷——一只兔子手握金枪,身披软甲,背上背着龙纹靠旗,颜色华美,做工也精致。
老板介绍说:“这兔儿爷现在确实少见了,旧时候啊,中秋的祭月活动,咱们北城人家家家户户都会请一尊兔儿爷用来祭拜,后来春节庙会也有,这些年少见了,连北城卖兔儿爷的工艺品店都少之又少,咱们店的兔儿爷是专门请传统文化非遗师傅制作的,稀罕物呢。”
红彤彤的灯笼,照得正中间几排各种形象的兔儿爷活灵活现,有的在捣药,有的骑着坐骑做着不同动作。
老板又说不同坐骑都有什么寓意,顾迎清选了骑象和坐葫芦儿的兔儿爷,寓意吉祥如意,福禄双全。
那骑象的兔,背后的令旗写的还是“北城第一爷”。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那只涂了胭脂模样英俊的捣药兔儿爷,实在可爱,让顾迎清想起之前在西南买的那尊小弥勒佛。
再加上几只戏曲形象的兔儿,和可以玩填色的纯白兔,零零总总十来只兔,全打包起来。
只可惜没有骑猪的兔儿爷,不然还能跟兖兖的属相凑个相同。
顾迎清这回是亲自盯着老板给她打包好,她递给蒋骁,准备自己寄到程越生那儿。
晚饭没有着落,顾迎清还想尝尝昨晚和伍月唯一起吃的那家烤鸭,比她之前吃过的都要酥香,皮肥而不腻。
打算让店家抽了真空,寄给奶奶和金玉吟也尝尝。
到店里,顾迎清让蒋骁和阿南同她坐一桌。
阿南倒是乐意,结果被蒋骁冷冷看了一眼,拒绝了她,两人在斜对桌坐下,隔了数米距离。
等着上菜的间隙,顾迎清打开微信,查收新消息,像是被肌肉记忆操控,进去第一时间点进置顶的对话框之一,即使没有新消息提醒。
然后往下是梁倩问她:宝儿,我看到顺丰发的消息了,你给我寄了东西吗?
顾迎清回复:是的,我过些日子回来,挑了些北城特产给你尝尝。
梁倩不知道是不是正在使用手机,消息回过去还没半分钟,对方就打来了语音。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吧。”顾迎清还没收到伍月唯的消息,要是真打探不出什么,只能无功而返了。
梁倩急急地问:“是因为最近的事么?”
顾迎清脑袋空白了一秒,喝了口茶,故作高深地问:“你指什么事啊?”
“你不知道?”
“你说了我才知道我想的跟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两人话赶话,梁倩还真按捺不住,捂着听筒小声沉闷地说:“就董事会投票要解雇程总那事啊。”
顾迎清没忍住,捏着袖珍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她没讲话。
梁倩自顾往下说:“理由是程总在凛兴国际收购海运这事上不作为。”
顾迎清思绪如潮,头昏脑涨的,嘴上还轻描淡写地故弄玄虚着:“反正是有点儿关系吧。”
梁倩狐疑:“真的假的?那程总告诉你投票通没通过没?”
顾迎清不吱声了。
解雇德信总裁这种事,要真的公开了,财经新闻肯定会争相报道。
可是她根本没看见任何消息,说明消息保密,她从哪儿知道?
“我就猜你不知道,他没告诉你?”
那位经常飞去北城,大概是去会佳人,结合顾迎清要回南江,不难猜到这二人的确又搅和在一起了。
怕程越生有意隐瞒顾迎清,她这边泄露了,保不齐程越生知道后拿她是问。
梁倩立马找补说:“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高层封口了,不让往外说,他没告诉你也正常。”
顾迎清搁下茶杯,“这种事,纸包不住火,是不是要过年了,怕影响股价,他们是不是打算让程越生年后再走人?”
“不错,你还算聪明。”
顾迎清动了动喉咙,没讲话。
梁倩又煞有介事说:“再给你透个底,这回程总出局,也有许总一份功劳。”
顾迎清这顿饭食之无味。
像是冥冥中来自南江的牵引,她的归期一定,从前的人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
包括在赵家把亲子鉴定扔在她面前后,就再未联系过的许安融。
顾迎清接了电话,“许总,有何指教?”
许安融笑意不明:“顾迎清,这些日子诸事不理,在北城当鸵鸟过得舒服吧?”
顾迎清笑回:“远离糟心的人和事,是要舒服许多。你呢,还睡得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