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问当即脸色便有些僵硬。
随即,那张年轻的脸上露出一抹看淡世事的刻意,轻讽说:“对我们来讲,情情爱爱并不是婚姻的必要前提,只需要门当户对,利益相当。”
顾迎清觉得可笑,心生厌倦,“既然你认为你们门当户对,你也不觉得有谈情说爱的必要,又何苦大费周章、几次三番地往他跟前凑?你热情似火,程越生却冷淡客气,尤其昨晚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都觉得让贵为‘大人物’千金的楼小姐你有失脸面了。”
楼问冷笑:“你知道昨晚在场的人是怎么看你的吗?你有什么资格和脸面讲……”
顾迎清打断她:“楼小姐,你还没跟程越生结婚,甚至都没有确定恋人关系,从头到尾都是你单方面有联姻倾向,你这顶多叫单恋未果,请问你凭什么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大婆说教二奶的姿态?”
顾迎清之前轻言细语,好声好气地同她讲话,免得失了表面和气,现在语气重了一点,楼问便露出要吃人的表情,满脸都写着“你等刁民也敢跟我叫板”的气急败坏,又碍于身份未能发作。
此时一曲毕,音乐声停,场间稀稀拉拉的掌声,间或夹杂口哨欢呼,外籍主唱在用蹩脚的中文致谢。
楼问猛灌一口酒消火。
她气笑了,低声咕哝起来,仿佛自言自语说:“太离谱了,这年头的高级鸡怎么如此理直气壮?”
顾迎清昨夜几乎通宵未睡,即使睡了场长觉,仍觉身体疲累,软绵绵提不起力气不说,腿脚和腿间一直不适。
这场谈话本来想套一套楼问的话,结果这人颠倒黑白,自作多情不说,说话还极其难听,简直鸡同鸭讲。
顾迎清抓过自己的包,凉凉看着她笑:“楼问,你方才言语之中充满对自己家世的优越和自信,家中长辈个个权贵,似乎什么都不缺,但我觉得你缺德,还缺少自知之明。”
楼问脸色变了又变。
音乐声再度响起,顾迎清不想把场面闹得难看,引来他人关注,于是撑着吧台边缘靠近了些,用对方能听见的声音说。
“在我看来,家世与教养应该是成正比的。至少我这种人受到的家教,无法说服自己当众称呼另一个女性为‘高级鸡’,也做不出光明正大跟另一个女人因为男人扯头花的事情。”
“再者,你既然对自己的家世如此自信,认为你和程越生的钱权联姻是水到渠成,根本无需到我面前来,企图用身份打压我,让我跟他撇干净。要是程越生把另一半的家世看得很重,不该对你是这样的态度,况且他明确跟我说过,一开始就拒绝了相亲。”
那些字眼,随着顾迎清不以为意的语调,盘旋在楼问耳边。
她脸色逐渐涨红,胸口起伏不定。
即使楼问言语中努力想表达,她对两家联姻后程越生是否对她专一并不在意。
然而事实是,她压根就还没跟程越生开始过,这一切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的臆想。
被顾迎清的话戳中痛处,楼问那些高高在上的骄傲像是被戳破的气球。
顾迎清缓缓退后,起身离凳,“最后,楼小姐我提醒你一下,你是公职人员,说话还是谨慎点好,免得让人抓到把柄,给你们楼家丢人。”
她说完,一把拽过包,稳步离开。
走过拐角,到了楼问的视线盲区,顾迎清才气得面无表情,大步往外。
站在电梯前,她已经忍不住给程越生发消息:你的相亲对象骂人很难听,我又没惹她,你自己招惹的人自己解决,要么别来烦我。
顾迎清一边打字一边气得手抖,方才在楼问面前,也是她骨子里好面子要体面,才能勉强保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