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迎清的眼睛跟着他手的弧线走了一半,察觉到他如山般压来,顿时意识到什么,立刻后退。
可她身后便是桌子,臀已经抵死在桌沿,退无可退。
程越生的脸俯下之际,有一个瞬间,像从慢镜头里抠出的一帧画面,顾迎清看清了他漆黑深邃的眸色下暗藏的火星。
早在默认住一间房,又换上他衣服之后,顾迎清已经做好也许会有亲密举动发生的心理准备。
但很多事情未能理清,她心里乱,脑子也乱,在他靠近那一刻乱得更厉害。
要紧之际,顾迎清偏了下头,很细微的角度,使得他吮住的是她嘴角而非唇。
顾迎清气息不稳:“我有事要说……”
他一点耐心都没,压着声音说:“等下说。”
气息交缠,呼吸渐重,他挺直的鼻梁压在她脸上。
顾迎清被掐住腰,他一使劲,她便被抬高坐到了桌上,手攀住他的肩背,腿绞住他腰腹。
秀眉因投入用力而紧紧拢起。
每每这个时候,顾迎清都是不清醒的,脑子里全是杂糅成一团的记忆片段。
脑子还会很有选择性地不断调出一些画面给她助兴。
雨水重击大地之势不减,外间声响犹如鼓手击锤,一下下沉闷而爆裂,室内却只有唇舌来往时暧昧可疑的声音,呼吸比什么还乱。
顾迎清被吮得嘴唇舌根发麻,终于有一分理智回笼,她后撤少许。
刚要开口,发出半个音节,声音又被吞走。
程越生放过她时,顾迎清虚阖的眼睛泛满潮汽。
这人的吻跟他表面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攻击性和占有欲十足,每一寸的扫荡都极致张狂。
顾迎清敌不过他的气势,就算一开始是她主动,最终也都会落得心麻腿软,全线失守的境地。
遑论是以他开头的吻。
她倒在他颈窝里顺着气,额头贴在他脖颈处的动脉上,失控的频率跟她神经跳动的节奏重叠。
顾迎清眼睛逐渐聚焦,这个角度,正好看见他滚动的喉结。
许久她那仿佛被抽走骨头的身体才重新恢复力气,但思考问题的能力回不到之前。
明明她刚才已经理顺思路,被他来这么一下,又全乱了。
在脑中翻找许久,比较清晰的只有三个字:怎么说?
“你到底想要什么?”顾迎清呼吸尚未平复,将他手从衣服底下拉出来,反手撑在桌上,身子微微后仰,拉开些许距离,目光对上他眼底的暗火。
尝到一口开胃菜的程越生勉强收手,桌子不算高,顾迎清坐在上面仍没有他高,他看她也要垂眸。
“我想要什么你很清楚。”程越生不动声色地凝着她。
这人除了既深又暗的眼神和那东西还在劲头上,除此之外看不出丁点欲望的痕迹。
顾迎清努力想集中注意力,脸微红,不自在地舔了下唇说:“你能不能先让开?”
她的腿还贴着他西裤,中间挡着个他,她总不能为了避开他分得更开吧?
真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
他饶有兴味地看了眼她匈前衬衫布料上的痕迹,退开去拿沙发上外套,背过身时丢给她一句反问:“你又想要什么?”
程越生从风衣外套的兜里摸出眼和打火机,扔下衣服时,坐在沙发上,点上烟。
顾迎清从桌子上跳下来,没有靠近,“我想要什么也很清楚,可我们之前已经没得谈了不是吗?你明确说过你不愿意。”
“嗯。”程越生随口一应。
他靠进沙发里,皱着眉一动不动地,手搁在沙发扶手上,长指捏着烟,长腿舒张大敞,任由未能发泄出来的邪火乱撞。
她又说:“那你为什么还揪着我不放?你既不想扯感情,也不想谈利益,却又这么费劲心思让人带我脱险,千里迢迢跑这儿来,真就只为了跟我上床?你是有多缺女人?”
当然,她清楚得很,他这种人不可能缺女人,否则程之兖哪里来的?
她早就看透,这人表里不一,不管对沈纾纭有几分真心,都不妨碍他在外面乱搞,男人这种生物是比女人更分得清生理和感情。
程越生侧脸对着她,吸了口烟,懒声道:“不缺女人,但缺你这种女人。”
顾迎清僵了僵,“哪种女人?”
她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心里凉了半截。
他眼睛往她身上喽了一圈,却卖关子,意味深长地勾了下唇角:“算了,说了你要生气。”
顾迎清顿时气得胸闷,他还会顾及她生不生气?
她只知道他这么一说她更生气了!她会在脑子里想象会是多难听的形容。
户外电筒的电量消耗着,光线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慢慢变暗。
顾迎清只觉得他侧脸线条越来越模糊,视线能见度也越来越低,最亮的属他指尖那抹火星。
程越生将烟放在唇间吸了口,探身往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掸烟灰。
顾迎清定了一秒,冲上去抢过他手上烟,猛吸一口,在烟雾入喉之前吐了出来,仍然感觉不到这玩意儿有什么好抽的。
但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没再被呛到。
程越生见状,蓦地一皱眉,伸手夺了烟,拧熄在烟灰缸里,末了警告:“不准再抽。”
顾迎清只是想借烟壮胆,没理他这句话,她站着,他坐着,给她居高临下看他的机会,她笑着说:“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我想要金钱,要地位,要名利。”
程越生挑眉,点评:“挺有野心。”
“但我现在只想活命。”顾迎清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抿了抿唇,“想活着离开赵家,活到能远离你们这个烂圈子这个虚伪名利场的那一天。”
她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图谋明确,但至少会保她人身安全。
她也明白,不能要求一个没有感情的异性无私地为她做这些事。
“这很简单。”程越生很欣慰,她终于转过弯,淡淡睨她一眼,“现成的大腿,打算抱吗?”
他说完,将腿敞开了些,意思明显。
顾迎清做不到心如止水地靠近他,跟他亲近,脸色噌的一红,垂着眼,默不作声地上前坐在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