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副官拦下父亲,说:“怎么,袁家要靠警察来帮助自己解决事情了吗,这可不是袁家的风格。”
父亲从车里出来,站在他面前,昂首挺胸地说:“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的。”
田副官说:“那得有人才行,虽然你看上去没有什么,可我知道你已经折腾不起了,剩下的也不过是一个老女人。”
父亲说:“我还有个儿子。”
田副官说:“可他每次一遇见我,就只会逃跑。”
父亲说:“这次不会了。”
田副官说:“那得能活着回到这里才行。”
父亲说:“你得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回来才行。”
田副官说:“三个月了,就是去天上都回来了,莫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父亲说:“他不会出意外的。”
说完,父亲就坐进车里叫司机开走了,留下田副官独自去思索。
但银行却并没有贷款给父亲,他跑遍了所有的银行,往日那些盼着我们去贷款的银行,一家也没有同意贷款给父亲。
父亲却不知,这些银行家们早已被诺康收买,跟诺康站在一起了。
但这时候,田副官带着诺康找到我们家,要与父亲谈收购我们工厂地皮的事情。
我们的确什么意外也没有发生,只不过我们玩得太开心,忘记一切了。
我们看见信,是因为台风。
这天突然刮起台风,将门口的信箱吹掉飞过来砸碎我们房间的窗户玻璃,掉在我女人的脚前。她捧起信箱,要从长方形的箱口看里面。
我说:“不用看了,不会有人给我们写信的。”
她说:“奇怪得很,偏偏是信箱砸进我们的房间,又偏偏掉在我的脚前,想必老天在暗示我们什么。”
我说:“只不过巧合而已,不要胡思乱想。”
她说:“既然进来了,打开看看又何妨。”
我说:“你若是不信,摇一摇就知道了。”
她就抱着信箱摇了摇。里面的确有东西的声音。她说:“有信。”
我说:“也有可能是落叶。”
她说:“会有这么巧,风将落叶吹进信箱?”
我说:“也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而已。”
她说:“不是。”
我说:“你要看就打开来看吧。”
说完我就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我想看她失望的样子。
信箱打开了,里面的确是一封信,仅仅一封信而已。
我不以为然地转脸望着窗外,看着在台风中的树。
她过来坐在我身边,说:“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我转脸盯着她。
她说:“家里出事了。”
我说:“我知道,我们的股票跌至谷底,是时候回购了。”
她说:“错。”
然后,就告诉我家里发生的事情。
我一惊,没想到这田副官阴魂不散,我知道这下不出手也该出手了。
而这时,诺康与田副官在我们家门前,拦住正要出门的父亲,商谈收购我们工厂地皮的事情。不等他将价钱说出来,父亲就严厉地拒绝了。
他说:“要收购,一年以后再来吧。”
诺康说:“你的工厂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底气说这样的话?”
父亲说:“我还有个儿子,他就是我的底气。”
诺康说:“就算他回来了,对这个烂工厂也回天乏术。”
父亲说:“这是我们的事。”
田副官说:“倘若你的钢铁厂熔炉倒塌,烫死几个人,只怕你就没有这样的底气了。”
父亲就愤怒地说:“就算我的工厂变成一片废墟,你们也别想我卖。”
诺康说:“都老得快要死了,还如此倔犟。”
田副官说:“我虽然没有打死你,但你也无还手之力了,哪来的倔脾气?”
父亲就掏出了手枪,指着他们说:“这就是我的倔脾气。”
二人吓得转身就跑。
父亲知道,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我的女人,却哭成了一个泪人。
我说:“你不要哭了,一时半会姓田的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她说:“这已是三个月前的信,也不知道父母怎么样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三个月前,就是傻子,在这三个月中也想到了谋害父母的办法。
我说:“收起你的眼泪,回去以后再流吧。”
我的女人就不哭了。
我说:“走,现在走,立刻走。”
我们顶着台风来到机场,但飞机已经停飞,听卖票的人说,要一个星期后才能复飞。
我们离开机场赶到码头,但轮船也已停航,航运公司的人说要半个月后才会航行。
一刻也等不下去的我们决定坐车,走陆路经马来西亚回仰光。
我们走遍所有的车站和租车行,就是连人都没有看见一个,更不要说车了。只因为台风让他们全都停班了。
我们站在租车行门前,正感到绝望的时候,我却晃眼看见墙壁上贴着一张招聘司机去仰光的启示。
我对自己的女人说:“有希望了。”
她却泪流满面地盯着我。
我说:“我们有办法回去了,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