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蓄势待发

五天前,皇宫

这是一个静谧宁静的夜晚,饱满圆润的朗月高高的挂在天上,清冷、皎洁的月光如水银般从高不可测的黑暗夜空倾泻洒下,将皇宫深院的夜色应衬的宁静而美好。

若大一个皇宫,此时静谧、安静的仿佛只能听见虫鸣。

在这美丽静谧的夜色笼罩下,这皇宫深院上上下下的人,也终于可以借着夜色将自己带在脸上的各色面具摘下来透透气了。尤其在皇宫这种警卫森严,步步惊心的地方,夜晚,其实是可以给予很多心灵脆弱的人以安全感的。

白天自己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任何蛛丝马迹都是逃不过周围人的眼睛和耳朵的,而在皇宫这种地方,做任何事只要出一点儿点儿差错,都将付出很惨重的代价。而到了晚上人们终于可以各归其位,大家终于都拥有那少得可怜的一点儿私人空间可以做自己。

皇宫内院的所有人都是过着这样的生活,上至皇帝、皇后下至婢女、太监,无一人可以完完全全的凭自己的性格、喜好说话、做事。在这里除了皇帝以外,任何人说话、做事前都得三思、再三思,因为谁都知道走错一步将有着怎样无可想像的后果,此时的皇后娘娘越子奇亦然如是。

皇后娘娘此时依然穿着一身大气华美的紫红色凤袍,合衣斜靠在后椅上,以右手促着额头,像是在凝神思索、神色凝重。

现在皇上随时可能驾鹤西去,她知道此时已经到了她必须出招的时候了,她不能再等了。

这是她与媛妃生死荣辱叫量的最后一战,此时还不出招,想以不变应万变,无亦于等死。更何况她的对手是城府极深,难以揣测的媛妃。

这将是她和她这辈子的最后一搏,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赢,她必须要赢。

午时已过,许是一个人坐着冥思的时间久了,越子奇自己用手抚了抚有些酸痛的颈椎,不经意间也抚下了几根掉落的头发,其中有一根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份外扎眼的白色。

凝视着手指间的落发,她烦心的闭上了眼睛,很快却又眉头紧锁的张开双眼。

是,她不得不承认,她已经不年轻了,她连白头发都有了。

她越子奇自十四岁入宫,在宫里经历了三十年的沉浮之路,如今已到了青丝变白发的年岁,她还依然不能舒舒服服的过上简单、安稳,无需整日算计、谋权的生活。

在这三十年的宫廷岁月里,她或主导或旁观着无数人的命运走向,而如今终于轮到自己要站上残酷的生死擂台给大家唱戏看了。

想着想着越子奇的嘴角略过一抹弧度,像是在自嘲,亦像是自怜。

在她看来这世上的所有人,即使是她和贵为天子的皇帝陛下,没有人可以逃的开命运的捉弄和摆步。而接下来命运之手又将将自己推到何处呢?自己已经幸运了这么多年,命运之神是不是还会偏爱自己多一些呢!

想到这里,她也不由得双手合掌,祈祷了起来。

“如意,把玉儿叫来。”如意是皇后越子奇的贴身女官,玉儿则是她的亲侄子,她想自己若能推倒媛妃母子,即立侄儿玉儿继位。

“诺。”叫如意的女官答应道,接着唯有嗒嗒嗒的鞋子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

少许,那个被皇后叫做玉儿的男子来到皇后寝宫。

“越明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进来的男子穿一身夜行衣,身高八尺、身形修长。

越子奇摆摆手示意叫如意的女官可以退下去了。

“现在就你、我两人在此不必见外。”越子奇看了男孩儿一眼,语气稍显柔和的说道。

“谢皇后娘娘。”男孩儿终于抬起了头。

面前的男子穿一身夜行衣,身形修长,小麦肤色,蓄着大络腮胡子,整个人看起来略微显得有些邋遢。

他却有着一双黑亮细长的好看的眼睛,以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精神和英气的一对剑眉。此为越明玉易容后的样子。

“不知皇后娘娘深夜叫玉儿到此,有何要事?”从男子说话的音色听来,男子声音温润清朗。

“现在的形势,依本宫看来我们已经不能再等了,你们今晚就行动吧!”越子奇面色一沉,右手握紧凤椅把手下说道。

“玉儿领命。”那男子并不多问,显然他们姑侄俩儿之前已有探讨过这个问题。

皇后越子奇自己没有儿子,一直把这个年少时便父母双亡的侄儿,秘密的养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玉剑山庄”里,以备不得以时她谋反夺位之需。

“一定要小心,不可以出一丝一毫的差错知道吗?”越子奇声音深沉的叮嘱道。

“玉儿知道,请娘娘放心。”

“你是个心细、聪明的孩子,不用本宫多说,想你自是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以及此事成败的严重性。”略一停顿:“好了,你办事去吧!记住千万要小心。”

“是,玉儿告退。”

第二天尚午,召合殿,媛妃寝宫

“皇后娘娘驾道。”太监禀告的声音在几十米外就传到了媛妃的耳朵里。

“她终于来了。”媛妃朱唇轻启低声喃喃道。眼眸中的阴怒之气却深沉的叫人不寒而栗,她右手五指死死的按着凤椅把手,如同掐住的是皇后越子奇的咽喉一般。

继而起身,深深吸了口气,随及眼中戾气隐去,走出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