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想了一阵,平头青年坦然地承认了,“与我女朋友无关!但要澄清一点,我从未对那些女学生有过什么不轨的行为!从未背叛过我的女朋友!也许对于那些受害人来说,我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但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女朋友,我没有感觉后悔,甚至感觉自己没有做错!”
“为什么这么说?”潘云问。
“因为我很爱她,为所爱的人做任何事都不存在对错!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看得出你很爱她!”
“我这一辈子,最幸运是遇到了她,最不幸的也是遇到了她!”平头青年说,“她太善良了!太美了!我想,应该是老天爷不愿意让她太完美,才让她看不到东西的。她从来没有怨天尤人过,还甚至说这是老天在关照她,因为如果让一个人太过完美,未免招人忌恨!我认为她说的对,老天爷不光关照她,也厚爱我,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我有机会照顾她!”
“我发过誓,要努力赚钱给她治眼睛。但医生说因为年龄一年年变大,复明的机会也就会越来越小。我问还有多少时间给我们。医生说有把握的时间只有两年。这个时间让我绝望,那一夜,我坐在自家的屋顶上想了一晚上,在想过所有可能的办法后,我带着刀子,骑上摩托车就上路了。……为了成功率大一点,我决定对大学生下手。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但对我来说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只剩下这一条路可走!……”
“希望你们不要对她说,不要让她觉得是她害了我。我是心甘情愿的,只是没了却这桩心愿,给她治好眼睛,我很内疚。是我欠了她的!因此我也是最不幸的人,以后不能和心爱的女孩在一起,不能为最爱的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林丽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站在旁边听到了平头青年的话,眼睛里泪光点点。
忙完了案子,已经是晚上了。那晚天气特别好,满天的星星,林丽一定要我陪她走走。我拗不过,只得跟着她走到了公园的草地上。
林丽选了一个干净地方,铺上纸巾,让我坐着。
“真是感人!”她看着天上的星星说道,“我只是忍不住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心里的情感!如果老天给我那样一个深爱我的男人,我也不枉了此生!”
“会有的!”我知道她说的是那个抢劫犯,于是笑着说,“只不过是还没出现,或者你还没发觉而已。”
“是吗?”她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想读出什么来。
“我觉得你应该关注一下董建国,看得出他对你是真心的!”我连忙收住笑容,认真地说道。
她调转过头去,显出不悦的神色,没再答理我。
“夜色深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俩人默默地坐了半个小时,我忍不住开口说道。
林丽依然静静地坐着,没有起身的意思。我只好陪她坐在那里。
“知道吗?听了那样动情的爱情故事,女人的心是最容易被感动,也是最容易投入其中的!甚至于如果有人这时向我求爱,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她似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我当然听出她语有所指,于是笑着缓和气氛道:“所以有人说女人都是感性动物,是最容易失去理智的。”
林丽没有出声,让我觉得有些尴尬。
树木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几声杜鹃的鸣叫从远处传来,四周显得更静了。
“为何总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沉默了好一阵,林丽幽幽地叹道,“人们说每对痴男怨女都是比翼鸟,却不知落了单的那只是怨啼鹃,无时不在椎心泣血!”
我没有答话,只是心里在想,自己何不是一只怨啼鹃呢!
回去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雨,我把外衣脱下来欲给林丽披上。她坚决不受,任凭雨点打湿了衣裳。
第二天,林丽没有上班,听说生了病。我立刻想到她晚上淋雨的事。
我把她生病的事告诉了董建国时,他很惊奇:“你小子怎么会关心起我的事来了?”但只稍显出些许感动,随后的语气竟依然强硬,“我和我女朋友的事不准你掺和!”
“我现在知道蛮不讲理可以到什么程度了!”我苦笑着说。
后来,是董建国到医院照顾了林丽一个星期。
出院后,林丽显得郁郁不乐,不爱搭理别人,当然也很久没有跟我说话。
直到有一天,我正在办公室电脑前打印一起材料时,林丽几次经过,总有意无意地停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抬头看她,准备主动搭讪,打破这样的尴尬局面,这时手机刚好响了起来。
“今天安排什么活动?”高原在电话里问我。
“什么?”我没明白他的意思。
“今天可是情人节。”他说,“安排什么节目?”
“能有什么节目!我现在可是单身男人。”我回答。
“那晚上一起喝酒,过两个单身男人的情人节。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会遇到好节目!”
“你不去陪陪陈娟?”我问他。
“她出了差,没空!”
打电话时,林丽已抽身走开了,坐在了远处的电脑旁,眼神却不时瞧着这边。我装作没看见,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嘀嘀,嘀嘀!”忽然前面的电脑里传出了几声鸣响。那是为了工作方便,公安局内部电脑上安装的通讯软件发出的声音,很多时候,我们都会通过这款软件传递电子邮件,或直接在上面相互交谈。
我抬头看了一下,一道谈话窗口弹了出来。
“我想谈恋爱!”林丽打了几个字过来。
“那就谈呗!”我加了张笑脸发了过去,“我们这里帅小伙那么多!”
“晚上有没有空?”她问。
“有事吗?”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打着字反问道,心里却在告诫自己和她保持距离。
“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吗?”
“能呀!”我言不由衷地回答,“只是我晚上有点事要办呢!”
“可不可以别这样找借口回绝我!”她发过来的文字有些幽怨,“我可是女孩子!再怎么样,做个普通朋友也不行吗?”
“别误会。”我连忙回道,“我是真的有事!”
“那好吧。”她随后关掉了通讯软件。
其实那天晚上我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和高原俩人找了一个饭馆喝起了酒来。
我后来问心理医生张德生,是什么原因让我对男女之事兴趣不高。张德生说,应该是你的职业原因,灵魂是建立在躯体之上的,男女感情的基础是对方的血肉之躯,当见多了毫无生机的身体时,可能会产生厌倦,甚至是绝望的情绪!
我不太相信他的话,因为如果真如他所言,自己也不应该对刘嫣有着那样强烈的感情才是。张德生拿不出解释的原因,只好未置可否,没有再讨论下去。
张德生说跟我谈心很辛苦,他说出来的我似乎都懂,倒是我有时提出的问题让他无从回答。
“那我是不是无可救药了?”我笑着问他。
“不,是我无可救药!”他也笑,“你让我的脑子好乱!”
其实,我自己的脑子也很乱,对于感情上的事似乎毫无头绪!
我常常在心里问自己:“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上班时,“行动者联盟”的负责人打电话给我,说网上发贴的人很多,提供了很多线索,怎么没见我有什么动静?害得他们挨了骂,以为搞商业炒作!
我这才想起这段时间太忙,好几天没顾得上小念父母的事,于是连忙向他道了歉,说自己会马上处理的!
上网查了一下,网页上果然留有各种各样的留言。有人说在一家商店看到林倩,当时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逛街!有人说照片上的女人曾经想自杀,被人救了下来,送到了当地派出所!还有人说某某地方发生一起谋杀案,死者就是林倩。……信息越来越多,情节也越来越离谱,但我还是得设法跟他们联系,一一核对事情的真伪。
与此同时,网友还发来了很多与林倩背景相似的照片。然而要认定是不是同一个地方,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这得静下心来,花很长一段时间分辨照片的景物。比对时,得用到同一鉴定的理论,比如二者都有一座桥,那么桥砖的角度、厚度,桥上物体的位置是否一致;照片里有一棵树,那么二者的树是否属同一种类,是否符合生长规律……如此种种!处理完这些信息,我用了整整两个晚上。最后让人遗憾的是,没有一张照片符合!
梳理完这些线索,我有些绝望。其实在了解到林倩失踪的大致情况后,我就有这种感觉了!——凭直觉,能找到他们的希望不大!但我没有向小念婆婆说出来,既然是应人之事,必须穷尽所有可能,才算有所交待。绝不放弃是法医的工作原则,久而久之,便成了做人的原则!
去看小念时,婆婆不时问起这件事。我说还没有什么消息,不过肯帮忙的人很多。她听了很高兴!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一阵隐隐约约的不祥之感,但不忍心跟小念的婆婆说明。这种感觉来自我的职业敏感。从着手这件事开始,那股莫名的兴奋感又出现了!——凭以往的经验,必有死亡之事!
几天后,有网友回贴说,林倩的那张“家乡美”是一个景点,在云南省的一个美丽小镇上,自己旅游时曾去过,但当时没有把照片拍下来。
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那个小镇,当地的气候和建筑风格与林倩的照片一致,在电子地图上搜索了一下,也有一个叫丰收路的地方!接下来,要查丰收路上的人,是举手之劳的事,我在单位的人口信息网上搜索丰收路39号,那户人家就跳了出来。户籍资料显示,他们有一个女儿,叫林雪儿的,与林倩很像!
拿两人的照片对比了一下,五官的比例关系一致,脸上的痣点的位置一样,毫无疑问是同一个人!
收拾好行李,我向潘云请了几天假,马上就动身去了云南。
来到那个美丽的小镇,几经打听,终于找到了那个叫丰收路39号的地方。这是一座老式院落,院落旁边有条小溪,溪上有一座小桥,一眼就能看出是林倩照片里的地方。
院落拾掇得很有格调,外面是两扇红色的木门,我上前敲了敲。
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站了出来,她打量了一下我,然后问有什么事。
“您是林雪儿的妈妈吧?”我问。
那个妇女带着疑惑的表情,然后说道:“我不认识她!”
但在人口信息里,我早已将林雪儿妈妈的这张脸记得很熟了!
“阿姨,我是……”我一直不知如何介绍自己,“我是林雪儿的朋友,有很重要的事想问一下您。”
“我说了不认识她!”说完她便将门关上了。
我呆了半晌,不知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再敲门时,里面已然没有了动静。于是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等待屋子里的人再次出现。
过了一个多小时,那个中年妇女终于提着袋子,再次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时候!”她看到我坐在那里很诧异。
“我想了解一下林雪儿的事。”我站起来。
“我不认识她不行还是怎么着!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回来过吗?”
“我都说过不认识她了!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她很生气。
“其实我就是警察。”我把警官证掏出来给她看。
她看了看,脸上略显紧张。
“您跟她是什么关系,我还会有什么不知道的吗?”我笑着说了一句,试图将气氛缓和下来,“但请您放心,我绝无恶意!”
“你说的那个林雪儿怎么了?”沉默了一会儿,她问道。
“她失踪了!”
“这我们知道。我们早当她失踪了!”
我看着她带着气恼又有些许失落的表情,有些不解。
“是真真正正的失踪,已经五年了!”我说。
林雪儿的妈妈呆了呆,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我:“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还不知道!”我说,“我是特意来向你了解情况的,希望能从这里找到些线索。”
林雪儿的妈妈眼眶里慢慢蓄出了泪水,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
“你还在外面干什么呢?”屋里传来一阵男人的声音,还伴随着咳嗽。
“我想我帮不了你什么!”林雪儿的妈妈忽然像被什么惊醒一般,对我说了一句,然后朝屋里又说了一句,“我买菜去了,很快就回来!”
尔后,她提着袋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瞧出了端倪,林雪儿的母亲对自己的女儿既爱又怨,似乎有着什么事情让她难以释怀。这样的症结,一个外人是无法解开的!
我回到小念家里,征得他婆婆的同意,准备带小念再次去林雪儿家。——对于自己的孙子,他们总不会拒之门外!
那孩子很贪玩,听说带他去旅游,高兴得搂住我直亲,一个劲地叫“爸爸亲”!
带小念上火车,才知道照顾小孩真不是件轻松的事!小家伙在床铺上爬来爬去,折腾得我够呛。
再次敲开林雪儿家的门时,她妈妈看到又是我,二话没说就准备关门!
我连忙用手推着门说道:“阿姨请听我说,再怎么样,请看在孩子的份上!这是林雪儿的孩子!”
林妈妈很吃惊地看看我,再看看小念,脸上浮现出不太相信的神情。
“相信我!”我真诚地对她说。
“爸爸,她是谁?”小念问我。
“她是外婆!”我教小念,“叫外婆。”
“你是……?”林妈妈慢慢醒悟过来,终于问道。
“我是他干爸爸!”我解释道。
她看着孩子,目光终于温柔了下来。
“进去说吧!”最后,她冲我招招手,牵着小念的手走了进去。
走进房子,看到客厅里有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对着的电视调换着。听到动静,他扭头看了一下,然后问:“他们是谁?”
“他是雪儿的朋友。……”林妈妈朝我指了指。
“不是说了别在我面前提她吗!”中年男子突然动了怒,脸庞涨得通红,“我管他是谁,都给我出去!”
“你一辈子都这么冲。等我把话说完呀!”林妈妈对他说,“这是雪儿的孩子!”
“什么?”中年男子一下变得惊愕满面,“你说什么?!”
“这是雪儿的孩子!”林妈妈指着小念,重新说了一遍。
“怎么可能!”中年男子看着小念,脸色由阴沉变得疑惑,最后竟露出了喜色。
“你不是盼望这一天吗?怎么又说不可能了!”林妈妈对他说完,又向我介绍道:“这是雪儿的爸爸!”
“那么你是……?”林爸爸抬头看着我。
“我是雪儿的朋友,小念的干爸爸!”我这样介绍自己。
“雪儿还好吗?”林爸爸的脸色柔和了起来。
“还好!……”林妈妈抢先答道,朝我使了使眼色。
我会意地点点头:“是的!”
“那她怎么不回来?还恨我们?”林爸爸问,“我们还不都是为了她好?你告诉她,只要她改变了自己,仍然是我们的女儿,随时可以回来!”
“我会跟她说的。”
“她什么时候结的婚?丈夫是谁?”
“她五年前结的婚,丈夫叫许昌。”我回答。
“这么大的事没跟我们说!”林爸爸脸色又显得不快起来,“她心里还有这个家吗!”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不是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林妈妈插话道。
“喂,你是想同我吵架吗?”林爸爸冲她发了怒。
“难道我说错了吗?”林妈妈毫不惧怕,声音也大了起来,“女儿在外流浪,不敢回家,是谁的错?”
林爸爸把手里的遥控器“啪”地一声摔在地上:“你这是要批斗我吗?”
“你别吓着孩子。”林妈妈惊了一下,她摸了摸小念的头,然后对我说,“咱们去别处谈!”
“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吗?”林爸爸冲她怒道,“你们欺负一个瘫子,有意思吗!”
“别管他,一辈子都这样,习惯了!”林妈妈对我说。
说完,她拉着小念的手,把我们带到一个房间里。
“这间房是雪儿的,我们一直没动过,想着有一天她能回来!……”
房间似乎很久没人住过了,所有的东西都被整理得井井有条,用白布盖得很严实。
“我可以看看里面的东西吗?”我问。
“可以。”林妈妈说。
我要寻找的,是反映林雪儿心理状态的物品,这些东西可以告诉我们她经历了什么,想了些什么,甚至去了哪里。在我们的专业工作中,这些是很重要的物品,必须在现场中进行收集,包括笔记本、书籍、地图、票据等等。
没有找到笔记本,她应该只有在网络上记日志的习惯。书籍很多是有关烹饪方面的,看得出她很热爱生活。其中一本书里,夹着一张北江市的地图,也许她很久前就做好了去北江的准备!
“我们以前从没看过她的东西!”林妈妈带着点悔意说道,“还真忽视了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心里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们明明都深爱着雪儿,盼望她回家,却为什么摆出不闻不问的势态,甚至说出不认识她的话呢?雪儿做了什么,让他们又爱又恨?
“给我说说她的事好吗?”林妈妈对我说。
于是我把林雪儿和许昌结婚的事说了一遍,也说到了林雪儿在日志里记下的字句,我想,也许林妈妈知道她在日志里所提到的那个人。但林妈妈很长时间没有出声。当我说到他们失踪的事时,林妈妈的神情凝重起来。
“让你费心了!需要我怎样帮忙?”她终于问道。
“我想了解一下,雪儿回过家没有?”我问她。
“没有!”林妈妈说,“从她21岁出走那年,我们就没再见过她!她爸爸说就当没这个女儿!”
“我不明白!”我说,“你们明明很爱她,为什么要这样骗自己呢?”
“我们确实很爱她!……”林妈妈汲了一下鼻子,声音变得沙哑起来。她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取出纸巾擦了擦眼角,看着小念说,“能不爱吗?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别人那样说,是用来打比方,对我来说,那可是真真正正掉下的肉!——为了她,我差点没了命!”
我看着她,等待她说下去。我想知道,对他们来说,这种爱到底有多深!
“怀她的时候,我子宫长了肉瘤,医生建议我打掉孩子。我没有同意。……最后连着瘤肉一块生了下来。……医生说以后不能再生了。我当时也没在乎。不能生就不生了,有雪儿一个就够了!雪儿小时很乖,很懂事,给了我们很大的希望,让我们觉得选择了她没有错!……后来变成那样,我们寻思是没有管好她的交际,让她结识了不该结识的朋友!她爸爸将她赶出了门,说没学好就别回来。那个倔丫头还真就走了,一直没回来过。她爸爸本来就有脑血栓,被她一气,就犯了病,落下了半身不遂。从此后,在他身边提不得雪儿,一提就犯病。他说雪儿如果还是那样,就当没有过她,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我想问一下。”我打断她的话,“雪儿做了什么,把他气成那样?”
“因为她的个人问题!”
“她哪里做得不好吗?”我明白,她的意思是指关于林雪儿的恋爱婚嫁方面。这也正是我所想知道的!
“你不知道吗?”林妈妈看着我,有些奇怪。
“知道什么?”我反问。
她看看小念,然后说道:“雪儿之前不喜欢男孩子,喜欢女人!……”
我吃了一惊!这时想想林雪儿日志里的字句,才突然明白了过来!那些奇怪的倾述,还有她所说的“INAH-3比其他人大”原来语有所指!——经医学研究,人的下丘脑前部有四个神经核,其中一个叫INAH-3,医学家通常认为女同性恋者的INAH-3比一般人的要大。——但是否真如此还没有定论!
“跟她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叫宁茜,家离这里不远,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林妈妈继续说道,“我们之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她们在房间里亲热的场面!……当时就在这张床上,我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我和她爸爸想了很多办法,介绍了很多男性朋友给她认识,想让她纠正过来,但毫无收效!一次我问她,到底中了什么邪让她会变得这样。她说这不叫中邪,叫追求真爱,无论是谁,如果是自己根本不喜欢的类型,再怎么也不会萌生爱意,对于她来说,异性就是她无法去爱的其中一部分,并没有什么奇怪,也算不得是多么离经叛道的事!只不过区别在于,异性恋是大多数的行为,同性恋只是少数人而已,并不能以占大多数的名义来剥夺少数人的权利,追求自己喜欢的并没有错!我居然被她那种强词夺理呛得说不出话来。她跟我们说,她恋爱结婚的对象是宁茜!我问她,那她们之间怎么去称呼,谁是老公谁是老婆,将来怎么生孩子!她说那不是问题,只要两个人相爱,怎么称呼都行,她说像她们那样的都用T、P来称呼,她是P,宁茜也叫她‘婆’,而宁茜是T,至于孩子,她可以有其他的办法。她爸爸气得七窍生烟,把她赶出了家门,他当晚就住进了医院,一直瘫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