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诗渊出了林家之后,打了一辆的士,找到蒙面人所说的地址。按门铃时才发现门铃已坏了,于是轻轻地敲了三下门,发现没有人开门,朝内喊了一声,里面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于是,她用力去推门时,才知道门没有锁。
胡诗渊进到房间后,在比较大的睡房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材瘦削,脸色憔悴。中年男子身下的木地板上泛着淡淡的红色,一种将要风干消失的血迹颜色。
胡诗渊看到了男人眼角上流出的泪水,映衬着苍白的面容。
在他的手上,有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三个醒目的血字,“胡诗渊。”
胡诗渊一惊,摸了摸蒙面人的鼻孔,感觉有微弱的气息。
“他还活着!”胡诗渊要拨叫120。
“不用叫救护车了。”蒙面人好像知道胡诗渊的用意似的,突然开口了,“水,给我一杯水。”
胡诗渊从客厅茶几上的水壶里倒了一玻璃杯水递到蒙面人的嘴边。蒙面人喝了一口之后推开水杯。
蒙面人从头上摘下眼镜说道,“我是你的亲生父亲独孤剑。”
“什么?”胡诗渊一惊,手里的杯子掉到了地面上,被打得粉碎。与此同时,她也看清了,面前这个自称是她父亲的人,正是医学院的一位清洁工。每当他走到她身边时,都会有意或无意地朝她看一眼。
她也同时想起来了,铊药丢失的那天中午,他到过法医教研室。因为,所有的清洁活都承包了给他们。
“我知道你会来。”蒙面人脸上泛现出一片笑意,从身上取出一个24K金戒指,“这个本来要送给你妈妈,我太爱她了。我做了一件对不起她的事,但是我真的喜欢她。我以为只要——她就会和我一辈子在一起——后来我明白了,我伤了她的心。我永远得不到她的爱情。她至死没有原谅过我。我把这个交给你,不求你原谅我。我只希望你今后能幸福,不再像你妈妈那样不幸。”
胡诗渊没去接戒指,而是陌生地望着眼前这个自称为她爸爸的蒙面人。她痛恨她的亲生父亲,可是,当她真正见到了他,她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我知道你喜欢雨博士。胡玲雪不在了,林若蓝得不到了,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你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你——”胡诗渊惊讶住了,“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恨胡平,他抛弃了你妈妈和你哥哥,造成了你妈妈一生中的痛苦。我也恨胡玲雪,她那么对待你。”
“你?”胡诗渊又惊又气,“是你害死他们父女俩的?”
独孤剑摇了摇头,“把胡玲雪从冷水庄背走的蒙面人是我,我只想教训教训那个趾高气扬的小姐。”
独孤剑望着胡诗渊,眼神泛出一种乞求般的可怜的神情,“你能叫我一声爸爸吗?”
胡诗渊迟疑了一下,面对眼前这个在死神面前挣扎的蒙面人,心动了,于是轻轻地叫了一声,“爸。”
“爸爸是个罪人。”独孤剑笑了,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开心,完全看不出他身上有着巨大的痛苦。
当她意识到什么时,独孤剑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刀,刺中自己的喉咙,血像水柱一样喷了出来——
“爸爸。”胡诗渊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尽管眼前这个人对她是那样陌生,曾经让她那么仇恨,但此时却如此让她感到亲切和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