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雪,如果你这样理解就错了。或许你说的有部分是对的。那就是在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我的确有些勉强,因为我对林若蓝还有所思念。当然,事物总是在发生变化,人的感情也是这样。世上没有永恒的爱,也没有不变的情。三年多时间,虽然我失去了和她的联系,可她从来也没有主动和我联系。渐渐地,我对她的感情产生了怀疑。在湘西,我再次见到林若蓝,重新燃起了心底里的希望,面对着你,我心里有过动摇。但林若蓝怀疑我对她的感情令我受不了。这说明,我和她之间建立起来的感情,并没有完全得到她的信任。之后,我对和林若蓝之间的关系重新检讨了一番。我更喜欢现在的你,也爱现在的你。你做了错事,敢于承认,而且我以前答应过导师,一生一世要守在你的身边,照顾你。等你完全恢复之后,年底我们就举行婚礼,我一定要让你做个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做一个伟大的雨潼夫人。我不会像你爸爸对待你妈妈那样,和你过着貌合神离的婚姻生活,我一定会让你感受到我处处的爱,无时不在的情。”
胡玲雪哭了,肩膀一阵阵发出抽搐。
“我太激动了。我真的太激动了,雨潼,听了你这些话,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无论你今后怎样,我不会去计较,我真的太爱你了。”
“傻瓜,才几句话而已,就把你哄得那么开心。走,我带你去拍婚纱照。”
上午,拍了婚纱照后,雨潼出差要去参加一个学术会议。
下午,胡玲雪感到四肢麻木,时有头晕,浑身无劲,行走有如踩在棉花上。在胡诗渊的陪同下,胡玲雪去了市中心医院看病。检查结果显示,血常规及CT正常,其他各种体检指标也无异常。医生的诊断结论写道:麻木不明,需留院观察。
胡诗渊离开医院,胡玲雪仍然保持有说有笑的面容,丝毫没有犯病的迹象。
雨潼打来了电话,胡玲雪说身体仅仅不舒服而已,并无大碍。事实上,情况比胡玲雪想象的严重得多。
在滨海中心医院住了1天后,没有查出确切的病因,胡玲雪被转到广州继续治疗。
10月22日上午10点,胡玲雪从市中心医院出院。医院的出院诊断上,记录了“四肢麻木、急性多发性神经炎”等四条意见,初步诊断:周围神经病。
当天,胡玲雪住进了广州的南方医院。
在电话中打听到胡玲雪的病情之后,雨潼意识到情况的严重,匆匆开完会后从北京坐飞机飞到了广州。
开始两天,除了疼痛时显得非常痛苦外,胡玲雪仍然有说有笑。雨潼守在胡玲雪身边,表面上尽量逗着胡玲雪开心,可背地里心情显得非常沉重。这么久没查出确切的病症,委实令人担忧。
胡玲雪疼痛的频率加大,有时处于昏睡当中。负责看病的主治医师,面对这个病因极不寻常的病人,做了大量努力,却收效甚微。
“医生,胡玲雪的病情到底怎么回事?”雨潼忍不住问主治医师道,这样不明不白的病症让他的恐惧与日俱增。
“嗯,我们会进一步观察。具体的病因,我们会通过仪器一项一项排查。”
主治医师的回答令雨潼很不满意,他心急如焚地说道,“这样的排查有意义吗?”
雨潼想起胡玲雪家频频出现的怪事,不由又想起了导师莫名其妙的中毒,难道又有人在胡玲雪背后下了毒手?雨潼把想法告诉了主治医师,医院开始怀疑为药物中毒或重金属中毒。
二十四日,医院将胡玲雪的血液送到广州分析测试中心检测,提出了四个检测指标,即汞、铅、砷、铊。当天下午检测结果出来,胡玲雪血液里的铊含量为普通人的几百倍。
雨潼几乎晕倒了。天哪,果然是重金属中毒!
二十五日,医院送胡玲雪尿液去复测,结果发现,其尿液中铊含量是正常值的四倍多!正常人每升尿液含铊5毫克/千克,胡玲雪的是21毫克/千克。
二十六日,南方医院将胡玲雪的血液和尿液送到北京军事医学科学院检测,二十八日检测结果出来,和先前检测结果相吻合。随即,南方医院调集相关专家会诊,并和其他有类似经验的医院接洽,然而情况非常不乐观。
“我——我——可能不行了。”胡玲雪望着雨潼说道。
“别说傻话。”
“陪我说几句话,好吗?”
雨潼点了点头。
“我爱你,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到了今天,我已经很满足。”胡玲雪握着雨潼的手说道,“你知道吗?虽然我妈妈和我爸爸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可是,我妈妈并不快乐,她从来没得到我爸爸的爱。她爱着爸爸,爸爸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在她看来都比生命重要。这么多年来,她在家忍受着爸爸对她的冷落,也忍受着爸爸长期不在家的寂寞。爸爸从来没对妈妈说过关心体贴的话。妈妈是为了我活着,她在走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丝怨悔。她说过,人的一生最重要的是不要爱错一个人。现在,我可以对妈妈说,我没有爱错人。”
“玲雪——你——”
“我走之后,你一定要去找林若蓝,请答应我。”胡玲雪伸出手,扶摸着雨潼的脸说道。
“玲雪——”雨潼眼眶里流出了眼泪,紧紧握着胡玲雪的手,“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我以前怀疑林医生害死了爸爸和妈妈,现在轮到我了。我想,她再怎么痛恨我,也没机会向我下手。我想,也许我真的错怪了她。”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玲雪,你放心,我会给你死去的爸爸一个交代。”
“雨潼哥哥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你尽管说。”
“关于实验室铊药丢失的事,我对不起胡诗渊妹妹。你代我向她道歉好吗?”
“事情过去这么久,而且你们已经和好了,你为什么还要提这件事呢?”
“不。自从我生病以后,胡诗渊妹妹一直在我身旁照顾我。在牛角寨她出手救了我,而我却因为自私,只凭她工作服口袋里出现了铊药,就一口咬定是她偷走了铊药,害得她丢掉了工作。其实,铊药到底是不是她偷走的,并没有证据。何况挂在实验室里的工作服别的实验员有可能也会穿。要是别的什么人陷害她,把铊药放在她衣服口袋里呢?我岂不是冤枉了胡诗渊妹妹?”
雨潼觉得胡玲雪此时说出这番话,行为颇为反常,便问道,“你想到什么了吗?”
“我——我——”胡诗渊突然说话变得困难起来,脸色苍白,身子不断发生抽搐。
“玲雪,你怎么啦?”雨潼将胡玲雪紧紧地抱在怀里,泪流满面地问道。
胡玲雪艰难地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在他手心画了一个字母,“W”。
雨潼正要询问是什么意思时,胡玲雪的手停止了活动,接着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