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平近日身体越发消瘦,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差,医院的各项检查指标却都正常。身体上的变化让他的心理变得十分脆弱,他总觉得有只黑手,要置他于死地。他几乎陷入了绝望,一辈子与科学打交道的他感觉自己可能中了毒,但又不知毒从何来,于是他决心让雨潼来帮他解决这个难题。
“雨潼,我觉得我的身体好像侵入了某种毒物。”胡平把雨潼叫来,吃力地说,“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出答案。”
“老师,您有没有在什么地方接触到一些化学制品或溶剂,也许这些药品引起了您的身体不适?”雨潼问这话时,心里很清楚,这句话完全多余。因为教授比他更懂得化学药剂的性质,只不过导师把此案交给了他,作为例行公事式的调查,他有必要多此一举。事实上,导师手下的所有实验人员身体都非常健康,没有任何人表现出不适症状。而他这个已多年不与试剂打交道的导师,身上却发生了这等怪事。
“没有。”
“您可有什么异常的症状?”
“起初感到身体有些疲倦,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我认为是伏案工作超时,导致身体太累了,休息几天也许会恢复。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症状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更糟糕的是,背和腿的肌肉里也开始隐隐作痛。我不放心,到医院进行了一次全面的体检。没想到检查结果却令人非常乐观。一个月后,我的体重居然减少了四点五千克!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平说着,用手抓着自己的头皮,神态甚是狼狈。在雨潼的印象里,从来没看到导师像今天这样失态。他已失去了平时的尊严和耐心。
在他的人生事业达到顶峰的时刻,居然碰到了这么一件诡异的事,这怎能让他心平气和呢?如果不迅速查清这件事,他的身体健康会继续恶化,后果将不堪设想。雨潼意识到,导师把希望寄托给了他,并不是因为自己是导师最得意的弟子、未来的女婿,而是此事水落石出后,他的尊严俨然不损分毫。
“胡老师,有一句话,我不知当不当问您?”
“说吧,你我之间从今以后没有秘密。”
“您过去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下某种仇怨?”
“嗯——”胡教授脸色凝结起来,思索了半天,才嗫嚅道,“应该没有。”
“请您再仔细想一想,毕竟您经历的时间长,有些问题一时想不起来也在情理之中。”
雨潼想,除了抱着这线希望,他简直无从着手调查了。
“我这一辈子只做过一件对不起别人的事。”胡平说完,摘下眼镜,放在玻璃茶几上。他的表情非常平静,看不出有任何异常。接着,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件事不可能与目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有联系。”
导师没有给他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雨潼怏怏不乐地回到宿舍。他住在教师公寓楼十三栋705房。刚想躺在床上休息,林若蓝的身影此时偏偏又跳了出来,仿佛站在他的床前,用一种忧郁哀怨的眼神望着他。
说起来与林若蓝的认识,还得追溯到他大学时代。雨潼有着迷人的外表,国字脸,一头很帅的黑色头发,一米八的个子,走起路来姿势非常优美。在大学里,有许多漂亮的女同学追他,千方百计有意无意创造机会与他接近。然而,他极少关注身边的同龄女大学生。不知怎么的,这些少女对他来说都缺乏某种吸引力,在他心里成熟端庄的少妇更令他着迷。
林若蓝有种成熟的少妇之美,庄重、文静。获得他的好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雨潼在化学系不仅高等数学学得特棒,更让其他同学钦佩的是,他的台球技术同样无人能及。在中南大学的校园里,他有“台球帅哥”的美称。有一天,他偶然得知中医院有位叫林若蓝的女大学生,打台球的技艺倾倒了周围几乎所有高校的男大学生台球高手。因此,雨潼挑了一个日子,特意上门欲与女台球高手一决高低,谁知一连三局栽在她的手上。真可谓不打不相识。从此,他们之间开始了来往。随着交往的次数的增多,两人的心靠得越来越近。半年后,雨潼终于表达了自己对林若蓝的爱慕之情,林若蓝欣然接受了他。可是,大学毕业后,两人却失去了联系——
心情郁闷的雨潼爬起床,走到了海滨大道海堤公园。
海滨大道两旁已是灯红酒绿。
雨潼向一个摊贩要了一杯咖啡,关掉手机,独自静静地坐在椅上,凝神望着远处的海面。深邃的海面上,月光一片皎洁。
在他的周围,到处是人,喧嚣热闹。远处迷离的灯色,充满着欲望和诱惑,吸引着人潮不断地聚集在海堤公园。
“雨潼,玲雪没和你一起来吗?”一个熟悉温柔动听的声音忽地从背后传来。
雨潼回过头去,林若蓝站在他面前,泛着一脸妩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