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虽然夏天的火车在夜里有时空调会开得过大,而牧清风又穿着保持凉爽的玄冥,但这股冷意有些不同寻常。
要知道,对于拥有冰寒诡气的他来说,能感觉到这种寒冷,定是出问题了!
所以在感受到这股冷意的瞬间,牧清风就睁开双眼,翻身坐起,接着立即站起,向火车前方望去。
对!
没错!
就是站起!
虽然牧清风入睡时是在火车中铺,但此刻的“火车”,已经不能称之为火车了——
那是一副如长蛇般的森白骨架,牧清风起身之地正是这骨架的头部,回头看去,如刺的长骨之上,零星的挂着破碎的布料,在风中呼啦作响,周遭沾染着的斑驳血迹,使这森白之骨看起来愈发瘆人。
这辆“白骨列车”依旧在轨道上行驶,只是这轨道不是铁轨,所附之处也不是厚重的大地。
轨道似凭空而建,不知材质,能看到的是它们散发着幽光,毫无规律的交错在漆黑的空中,如同一团接着一团的乱麻,无从知晓这白骨列车将要通往何处。
目光放远,远处的幽光轨道上依稀可以看到几辆类似的白骨列车,但那个距离,“列车”已似毛虫,断然无法知晓其上是否有着如自己这般的“乘客”。
冷风阵阵,漆黑的四周,除了那发着幽光的轨道,再找不到其他的参照物,不知身处何处的牧清风只得坐在这头骨之上,且看它会把自己带向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之前还杂乱无序的幽轨瞬间变得有序,被无数幽轨充满的空间也变得豁然开朗,只是,这个变化却并不友好——
幽轨盘旋而下,且坡度极陡,此刻的白骨列车仿佛冲进了海上的巨大漩涡,沉溺其中,无从逃脱。
牧清风急忙运转诡气,将自己牢牢地固定在头骨之上,不然这不断加速盘旋下坠的白骨列车,早就将自己甩飞,而这在眼下的陌生环境之中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疾速俯冲带起的风撕扯着牧清风的脸,疼得他不得不再分出部分诡气挡在头部。
好在鹿会长送的这套玄冥确实是件宝物,不然自己的诡气用来抵挡全身导致不够用事小,衣服破碎光着身子事大啊!
牧清风可再也不想体验被人看光的感受了!
白骨列车的速度越来越快,然而这列车的终点却依然无法知晓。
牧清风不断地稳固着自己与列车之间的联系,生怕一不留神就被甩到幽轨之外——在这上下左右都看不到边际之地,若被甩出,哪怕第一时间有雪步可以控制身体,一旦诡气耗尽,结局依旧是坠入未知深渊,生死难料。
忽的,牧清风视线之中好像闪过一抹青色,正觉得或许终点就在前方、是时候尝试与列车分离、降速、找准机会落地之时,周围的环境剧变!
漆黑在刹那间褪去,幽冥之光骤起,空间也终于不再是无际无边……
轰!
不待牧清风观察变化后的此地,白骨列车带着之前不断积累而来的速度,携着他直直坠下,狠狠地砸在那好似青石铺成的地面之上,森森白骨瞬间破碎。
事发足够突然,牧清风只来得及摆出防护姿势,诡气几乎倾巢而出,覆盖全身!
只可惜,这依然没能摆脱他连声“痛”都发不出便直接失去意识的命运。
或许,对牧清风来说,此刻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玄冥毫发无损,不用担心若有人路过自己再次被人看光了。
即使这里看起来不像那种随随便便就有人可以路过之地。
…………
“嘶~啊!”
“好疼!感觉全身都散架了……”
牧清风睁开眼,挣扎着坐了起来,活动了两下筋骨,顿时便有了一种这具肉体已经废了的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昏睡了多久,但至少已经过了半天的时间了。
在摔落之前,牧清风体内留了一丝诡气,以免明气耗尽而触发“隐”,那可就白白浪费了一次凛冬之怒,而这也对保护自身起不到明显的作用,且“隐”也要三天才能恢复,很不划算。
此刻,牧清风体内的明气已经完全恢复,说明自己昏睡的时间铁定是超过了半天。
诡气的恢复时间一品初起境的时候,牧清风有意测试过,二品迷蒙境之后,他也对此有所注意,而恢复的时间几乎没有变化。
好在,经过几次罪界的战斗之后,牧清风对于疼痛的耐受性早已得到了提高,在确定周遭没有什么危险后,只是稍微缓了缓,就可以站起来自由活动了。
虽然玄冥有着自主清洁的功能,但牧清风起身之后还是习惯性地拍了拍,随后向着大殿之中躺着的巨大棺材走去。
没错,白骨列车将牧清风带到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巨大的陵墓。
穹顶之上刻画着复杂的星宿图案——其中有十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似炎之纹与山纹之巅遥相呼应,其余星宿之纹,有似蛇、有似蟹……更多的是牧清风看不懂的图案。
四面之墙将陵墓围成四四方方,皆由青砖堆砌,颜色要比地面的青石略深。
陵墓四周颇为空旷,不知是自存在便如此,还是这里经历过何等变故。
不管如何,眼下的陵墓,所有的物品都集中在此地中心——
有十座形态各异的青石塑像围绕在方形高台的四周,高台之上正中心躺着的便是牧清风想要去一探究竟的青铜巨棺。
这青石塑像与那似炎之纹或许不是一一对应,牧清风路过青石塑像时,看到不同塑像上方刻着的图纹并不相似,或许二者毫无关系也说不定。
高台是由一整块青石切割而成,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牧清风无法理解的符号。
至于那青棺,除了巨大得不似给人类准备的,相对这周遭的一切就显得过于朴素了一些——如果不算棺材前那个已经碎掉的塑像的话。
牧清风之所以起身径直走向青棺,就是因为棺材前的青石塑像已碎,且青棺厚重的棺盖已然掀开,让他觉得现在的棺内定是空的。
更为重要的是,那青棺旁,还有一件牧清风十分眼熟的物件——
一个在此环境中十分突兀的、已经打开了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