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觉得，这有什么难的，毕竟算法不行，还可以通过人力，就像你一句话，就有这么多人把西游记给翻出了各种版本。花点时间就是了。”
林双点点头：“您觉得不妥？”
“没有共识之前，就算是把情况全都写下来也不能说决定是对的。而且这里头另外产生一大问题，就业怎么办？”
弄出个机器，一头输入要素，一头输出判决，把法律的确定性和公平性发挥到极致。
可算法也是得人去编，林双知道其实现在就有一大堆试图把律师行业数字化的公司。
你们凭什么？
你说你的算法可以把判案这种玄学变成一门技术，让它像科学一样具有可操作性，而不是全凭个人喜好
凭什么信你？
别人同意吗？
全国人民同意吗？
而且现在看来，任何的效率提升都可能附加一个问题，就业！
现在大家都很有危机感。
很多行业必然要被人工智能颠覆，但是如何、多大、何时，暂时谁也说不上来，就看谁跑的最快。
这个跑，有两个意思。
好比说，以前一个班毕业40个律师，大家都做那些基础性工作，后面就发现这些基础性工作不需要了，计算机就都帮你做了，这里头有三十九个肯定是用不上了，只需要一个特别牛的。
其他的辅助工作交给软件，比如最常见的类案件检索工作，那么剩下的那39个最多挑两个漂亮的当助手，剩下就只能送外卖。
等外卖工作也被无人机替代，那就真的不知道做什么了。
“行业与行业、同行内业务与业务之间，从业者之间的差距就会越拉越大，二八定律可能会以更加极端的方式表现出来。”
“说白了，就是内卷？”
“你别只看到内卷，健康社会的核心是什么，我觉得你应该可以考虑起来，虽然你可能本身没这些困扰。”
林双皱皱眉，笑道：“担心我，给我找事做？”
按着约定，合作期一个月，但仅仅这几天，双方的收益都非常不可思议，谁的作用更大呢？
如果这么想，这就离解约不远了。
林双并没有这么想，他只是好奇林昭到底需要他什么，真的只是给丽菲保驾护航？
现在他不太相信。
“放心，现在你的势没人敢随便动你。”
“唔”
林双微微点头，不置可否，林昭有点太乐观，难道有人要动我会跟你说吗？
林昭笑笑，淡淡看着他：
“你没钱，长得一般，不会这么大本事没人搭理的时候，雄心壮志。现在有钱了，长得好了，有这么多人喜欢，反而不去做你本来想做的事了？”
林双沉默，半晌叹笑：“我没想到会是你这么说，那您呢，早就比我有钱了吧，有什么建议呢”
“沉舟侧畔千帆过”
林昭看了眼窗外不断后移的高楼：“你知道米聊吗？”
“知道。”
“假设现在的你推出一个聊天软件，你觉得会成功吗？”林昭问道。
“你要我做这个？”
林双想了想：“靠我的粉丝？”
“不然呢？”
“唔”
这是一个认真的问题，因为这是要让他直接与腾讯直接对着干了。
自己这脸真有那么大的作用，还真不好说。
马尔克斯，就是写百年孤独的那个人，他写过一个短篇故事《世上最美的溺水者》——
某个海边小村漂来一个溺水者的尸体，身上的全是烂泥，衣服七零八碎。
村里的女人们为他清洗时，发现他身材高大魁梧，气度非凡，嗯嗯嗯嗯！
瞬间审美被提升，感觉到了村子的破败和自己的丈夫“是世上最龌龊卑劣的货色”。
男人们不理解女人们的大惊小怪，但当他们看到溺水者的面容时，也被打动了。最后，他们给这个溺水者办了一场“他们所能想象的最华美的葬礼”。
嗯，你们以为是吃掉吗？
真不是吃掉！
后来村子里的人就开始努力改善自己的生活环境，看看这颜值的重要性。
但这只是个故事，一般来说，溺水而亡泡一天之后，这人就算了吧。
…
怀揣着心事，林双拿起手机，点开了微号，看到几条消息，也就是有号的班长大壮之类的发了一条让自己加油永远爱你永远支持的话，还特意注了不必回。
秋伊居然没有发，看来她也是不在意自己的成绩。
想了想，这家伙今天溜来溜去最后也不知道去到哪。
点开头条，查了下米聊。
这个产品二月份宣布停止营运，网友一片悼念，可接着一周后突然又宣布复活，转为给专业人士做语音服务。
也就是说，之前的客户群被丢开，换成了另一些“更有价值的”。
“如果知道它会停，当时还会有人支持吗？”林双头也不抬地问了句。
“如果正式回答你，那就是肯定有，但不会多。如果你是想问一个哲学问题，那你就自己找答案吧。”林昭笑道。
林双抬眼轻轻笑了声：“如果知道它会在头七诈尸，网友们会不会骂娘呢，总之我的感觉，资本家说的话保质期很短。”
听到这，唐沅和丽菲轻声笑了起来。
“哥哥的话真有意思，要是给外面人听到就更好玩了。”
“再看看这些吧。”
林昭笑笑，又抛了几个资料过来，关于微信和米聊的。
11年的时候，老美那边出了个产品叫Kik，微信的前身，Kik出来以后，中国地区就开始模仿，其中有两个人，一个叫雷军，一个叫张小龙。
雷军做了个米聊，做完以后派人到深圳去，因为他觉得自己唯一的敌人叫腾讯，那人逛了一圈后回来汇报说：雷总，安全的，没看到任何动静，咱们有三个月时间可以跑。
雷军说：三个月基本上够了。
那哥们忘了去一个地方叫广州，张小龙在广研中心，广研中心当年只干一件事——做QQ邮箱。
张小龙早年做Foxail，做不下去了，就卖给了腾讯。
他不愿意去深圳，就带了几十个人，基本上是杂牌军，成立了一个广州研究院，就在那儿待着，每个月参加一次总办会就好。
邮箱在互联网公司就是一个烧钱部门，从来没有赚过钱，一个不赚钱的部门在公司里自然不会受尊重。
没想到张小龙在做微信。
因为他的产品迭代技术更快，他做了漂流瓶，做了音频对话，他服务器的响应速度更快、抗压性更强，毕竟是做邮箱的，需要考虑并发，所以服务器能力更强。
最终马化腾选择了张小龙团队。
与此同时，腾讯公司排名第三的高管、业务部门的老大刘成敏宣布辞职，要知道腾讯80的营收是刘成敏带着团队打下来的。
刘成敏宣布辞职后，在美国买了个酒庄，现在在当农民。
“你觉得我那个软件应该这样？还是说，把米聊买下来？”
林双认真了起来，不排除林昭有这样的野心。
很多人觉得微信不可动摇，其实是不对的，世界上不存在什么永远强大，只有不断进取。
林双现在的粉丝量级，还有他的资本量，如果说他把自己的专属平台移到某个地方，绝对会引发市场的巨大震荡。
“我没怎么觉得，只是你现在肯定需要一个事来填满你空虚的内心。”林昭话里有话。
“用钱好了，拿点现金，我晚上想数着玩。”林双开着玩笑。
“要多少？”
“算了，我开玩笑的，钱只是个数字，需要的人很想要，不需要的人今天第一首那个扶贫的歌，我有点不解。”
“不解什么？”
“你能猜到吗？”林双看着林昭的眼睛，“要给提醒吗？”
林昭摇头：“你是想说，贫富到底是什么对吗？如果一分钱都没有，却能自给自足，是富还是贫，扶贫是增加收入还是别的”
林双吃了一惊，没想到林昭真能猜着他的想法。
看看唐沅，看看丽菲，两人都很安静，像是孩子不参与大人的对话。
“先转一个亿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