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奕洛叹气,就像所有家长面对熊孩子那般无奈,看到聂娄那样儿,便知自己没猜错,他拎着排骨到卫生间冲洗。
聂娄犹豫几秒,也巴巴地跟了过来,“我……对不起。”
冲洗地动作顿了下,这是对方首次表达歉意,“所以为什么呢?你真得饿得等不及了?且不说生肉吃着好不好的问题,房东手里是有钥匙的,万一她开门进来查看,你该怎么办?”
“……”
“你这么聪明,不会没想到这点,”杨奕洛垂眸,将肉上的血块洗掉,顺便打开偷吃的触手。
“我思考过,房东讨厌那个女人,肯定不会帮忙开门的,”聂娄倒真编出了理由,乍一听,还挺像回事。
“……我希望你下次别再这么干了,我可不希望家里死过人,你懂吧,”杨奕洛回头看了聂娄一眼,对方失去好看的皮囊,彻底变成异丑陋的模样。
“好,我答应你。”
杨奕洛回过头继续处理食材,他必须看好聂娄,不能让对方伤害无辜的生灵。事因他而起,他也该负起责任。
翻出许久没用的电饭煲,切了两根红萝卜,炖了一锅骨头汤,杨奕洛厨艺有限,但胜在他俩都饿,吃起来倒也觉得美味。聂娄的胃变成了无底洞,甚至还不怕烫,几条触手瞬间分食干了锅里的排骨汤。
“我还没吃呢,别想抢我碗里的,”杨奕洛拍开不怀好意的小触手,瞪了聂娄一眼。
触手果然听话了,不再扒杨奕洛的手腕,只是候在一旁,等他丢出不要的骨头。
几条触手争抢着杨奕洛吃剩的骨头,倒有几分狗狗的模样,他看到后,心里有点过不去,“我吃剩的骨头,你就别抢了。”
“它们抢而已,”聂娄不在意。
它们不也是你吗?真以为他傻啊,披上马甲就不认识了?!杨奕洛无语,吃完收拾的时候,才发现墙角的狗毛。
“这是……那只狗的毛?”杨奕洛脸色难看。
聂娄没来得及收拾,被抓了个现形,只能僵硬地点头。
杨奕洛语气加重,“聂娄,偷吃别人的宠物是错的。这次我会替你隐瞒,但希望你以后别再犯……你就这样生吞?身体不会出问题?这些残骸,你必须收拾掉,”闻到这股气味,他难受地干呕,确实被聂娄气到了。
被教训后,触手掏出垃圾袋,把残渣倒了进去,杨奕洛不忍多看,回过头去收拾买回来的东西,结果袋子却是空的,上千块的食材不翼而飞。
“聂娄!!”杨奕洛猛得转头,盯住妄想躲进触手里的聂娄,“东西呢?一千块的食材啊,你不会都吃掉了吧!”
“嗯……”聂娄虚弱地点头。
“你少在这装可怜!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买堆馒头……绝望,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见底,之后一周我们都得啃面条,”得撑到月底发工资。
“我……对不起,”聂娄身上的小触手讨好地缠住他。
对方可怜巴巴的模样,倒让杨奕洛泄了气,“你饥不择食,现在什么都能吃?”早知道如此,就该挑最便宜的买。
“只要是有能量有元素的,我都能将它同化掉,这世间万物不都是由元素组成,”聂娄解释。
“岂不是垃圾也可以?”好家伙,难怪聂娄之前捡垃圾为生,说到底人家有个逆天的消化系统。
“我也不是很想吃垃圾,”聂娄看出他的想法,为自己辩解一下,“对不起,我现在没钱。”
“算了,你别……太放在心上,”杨奕洛知道聂娄爱乱想,他其实没生气,只是情绪起伏太大,两人之前就在酒店吵过架,现在可不想再来一次,“说到底,我只是想弄清你怎么回事,也好照顾你。”
“照顾我……”聂娄楞了下。
“对啊,你都跟着我混了,”杨奕洛转过身时,发现自己的书桌不太对劲。
整张书桌都被黑色蠕动的触手包裹着,杨奕洛想起聂娄说同化,心里产生了不好的念头,“把触手拿开别缠着书桌。”
“啪嗒,”触手慌张散开,桌上的物件统统掉到了地上,哪有书桌的身影。
这桌子是杨奕洛花了两千块淘回来的,看到这幕,他心感肉疼,“你……把桌子吃了,这么大的桌子直接吞了?!”他气得扭头看向聂娄,余光瞅到床的位置,瞬时想起什么。
伸手掀开床铺,却看到了一堆盘旋堆积的触手,老旧的木架床难逃一劫,成为了它们的食物,杨奕洛脸色难看,见对方一声不吭,似有装死的嫌疑,“你就没什么说的?那可是房东的床,退租的时候我要怎么解释,”他心累地捂住额头。
“我不知道它们把床吃了,”聂娄也懵逼,若非杨奕洛察觉,他也没发现触手的恶行,“我以后会小心控制它们。”
“警告它们,手机、电脑、我的衣服被褥,绝对不能同化……”说到一半,杨奕洛又问:“有什么是你不能同化的?”
“大部分都能,只是想和不想的问题,”连带刚刚提及的物品,没有一样是聂娄不能同化的。
杨奕洛虽然生气,但聂娄从小没人教养,说起来已经比大多数的孩子懂事,也不能要求得太苛刻,“不准再乱吃东西,你以后只能吃我给你的食物。”
“好。”
异化的少年应下了,这一声回应,是男人彻底驯养怪物的开始。
浴室内,哗啦的水声,黑色的肉触如爬山虎般布满浴室,盖住所有的瓷砖,它们像一条条漆黑的虫,被温水溅到后,会下意识地甩动两下。
正在洗澡的杨奕洛,感觉自己的眼睛快瞎了,他的胆子是够大,但也遭不住这么掉san的画面,更何况发现这些触手在有意无意地喝着他的洗澡水。
脚底踩在滑腻的触手上,触手怕杨奕洛摔倒,还好心地攀住他的小腿。
真是够了……
他弯腰去查看下水口,发现那里果然是干的,这说明水都没流过去,就被这群触手吸收了,想到它们也是聂娄,内心无法接受。
“聂娄!”
“你干点人事行吗!管一下你的触手,别叫它们喝我洗澡水!”
杨奕洛也怕伤到聂娄的自尊,不敢说得难听,不然非蹦出“恶心”、“去死”、“变/态”等难听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