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为何乔装打扮?
“杀的人太多了,总要换面孔活下去不是。”
梦然这句话说得很随意,似乎她从不在乎自己做了什么。
却是因为李长生在西陵的事,掩盖了梦然的风头,浩然天下出了一位杀疯了的女魔头,指的就是她。
甚至于哪些书生给她写了一首紫女赋:
北具剑风云,南角卧东岛。
至今怕紫女,不敢过清江。
说的是她在南北做的那些事,打得北方道宗在外弟子不敢跨过清江做事,杀得南方道天宗弟子不敢踏过卧东岛。
她从不炫耀,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有限,镇住的也只有那部分人而已,比起李长生做的那些事,确实不足挂齿。
换种口语,带着称赞,梦然再道:
“你如今可是天下名人,大闹西陵,杀妖族大皇子,这种好事怎么不带上师姐我?”
闻言,李长生回话:
“师姐,我也是被王灵那家伙坑了。”
“要不是王良前辈出手相救,只怕你再也见不到我咯。”
听李长生说得轻巧,梦然怎会不知那种死里逃生的感受,然后回了一句:
“死了不怕,我会给你报仇的。”
梦然这话说出,李长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双大眼,除了封于修那家伙,梦然是第二个说出这种话的人,也是第一个真的关心自己的女人。
就自己那独行惯了的样子,听不得这些难得的话语,所以,他还有种不信的感觉。
遂听见梦然那细腻悦耳的声音再道:
“真的。”
确信是真的,李长生回头看着天空,极力控制着自己心里那种感觉,是高兴、难过、复杂。
“没想到师姐也有柔情的一面。”
“人总是会变的。”
“等等!”
“你刚才在说什么?”
说话间,梦然已经揪起李长生耳朵发出质问,一下从温柔可人变成劳资蜀道三!
吃痛,李长生回话:
“我说师姐很温柔。”
听着像假话,但梦然宁愿信以为真,再来一句:
“叫我梦然。”
闻言,李长生不管耳朵疼不疼,眼神诧异地看着梦然,心想,她又在玩哪一出?
看着李长生这样,可能觉得自己有些主动过分了,梦然便故意扭开脖子,一本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那个,那个,青元宗已经没了,别师姐地叫我。”
“叫我的名字就行。”
说话间,梦然脸上泛起了一抹不明显的红韵,而李长生就没眨过眼睛,看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烦死了。”
一句话说完,梦然松手,女子的羞涩也不过就这样子。
然,这种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李长生怎会不知佳人心,而他最是清楚,要不是命运的缘故,自己断不会如此。
就问:
“师姐喜欢我吗?”
这句话犹如触电一般直击梦然心灵,可她怎么好意思承认这一点,便故意回道:
“李长生,你胆敢胡思乱想,信不信我阉了你!”
闻言,李长生没有被她吓到,继而说道:
“都这种时候了,师姐用不着回避这些。”
“其实,长生也喜欢师姐。”
此言一出,梦然变得更为呆滞,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种话会是李长生先说出来。
看着梦然这般,李长生心里反倒是很平静,这种事他迟早要面对,这里又没其他人,没必要再以心事藏起。
随即,李长生凑近看着梦然,语气平静着说道:
“梦然姑娘?”
他这边话刚说完,嘴就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双方静息,李长生甚至主动地抱住了她,突然一下被推开。
梦然背对着李长生,任由清风吹动她的紫纱衣裙,
这谁都是第一次,脸都会红,却也带着羞涩面对刚发生的一切。
但是,这对双方来说,太突然了。
良久过去,这种情窦初开的感觉才化散,李长生也要负责地做个答复。
“师姐,其实要是不修仙的话,那样活着才好。”
“三亩田地,娶妻生子,好不自在……”
闻言,梦然回话:
“你在后悔?”
李长生摇头,这件事不能用后悔来评判,只能说他和她都是在争命而已,争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不死,道法通天。
“长生不悔,只恨命不好。”
“你的命如何不好了?”
“是无父无母吗?”
“还是你认为的命不好?”
梦然的质问铿锵有力,她不认为李长生命不好,命不好他早死在雾隐山了。
随后,李长生缓缓道来一份苦。
说尽了一个凡人是如何一步步走过来的,是那初入世的不懂,怕死的本能,善意的羸弱,被人骗,受人欺。
道尽了与自己有联系的人都会不得好死,以至于他喜欢一个人做事,成了一个不心狠手辣,却不怕死敢争之人。
“可这些都不是我的。”
“除了这具身体,什么都不是我的。”
李长生知道自己的道,可还是没看见命运的走向。
这份苦李长生是不该说出来的,但压抑了一百多年了。
“在你手上的就是你的,你管他怎么来的。”
可她怎么知道,有些东西不是现在自己能把握的。
看着李长生这种模样,梦然只觉得他想得太多。
“胆子大一些,死了又何妨,要把事情做了才无悔于人生。”
这种话算是激励,李长生听得进去,不然他靠什么走到今天。
“可是,师姐,你就怕不沾染我的因果?”
却听梦然没有犹豫的说道:
“就在这里,我们不出去,与我成亲,我给你生孩子。”
“放心,我不怕你命不好。”
“你敢还是不敢?”
说话间,梦然就在李长生三步远的位置,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他。
而她说的话不用怀疑,绝对不是假话,比真金还要真得多。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师姐我等得起。”
梦然补充了这么一句,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怕的那种人。
这话可把李长生问得不轻,可他早已经想好了怎么回答。
看着梦然,真挚地回道:
“等我把命改了,一定会让你给我生孩子。”
这话让梦然一下笑了起来,不是那种失望的笑容,而是得到了最期许的回答。
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就该这么说话,不然,真的在这里结婚生子,那妥妥的是一个口是心非之人,怎敢托付终生。
而且李长生也没在说假话,沾染他因果的人,谁有了好下场,杀他的会死,护他的也好不到哪儿去。
所以,做这种决定不是看胆子的问题,而是真的要他自己去争才行,不然,一切都会归零。
随即,梦然在风中撩动着自己的秀发,一身紫衣特迷人,露出了她从未有过的姿态,好似故意给李长生看的。
李长生确实也看得入迷,却听见梦然一句:
“土包子。”
“快想想怎么出去吧,我可不想在这草原上与你结为道侣。”
深情归深情,该做的事还得面对,他们都不可能待在这里边不出去。
这种难得的二人世界,他们相约飞行,你追我逐,犹如孩童嬉戏一般。
“李长生,你可要记得你说的话!”
“死也不会忘的。”
“胡说,怎么能死呢?”
“你想让我守寡不成!”
梦然再无半分遮掩,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女,沉浸于姻缘的美好中。
李长生也从未如此放松过,御剑迎风,恰在草尖的浪花上,剑气所到之处,画出了一道别具风格的美。
然,可美好总是暂时的,磨难常伴他们左右,陈园的平静也只在天明。
当日落之后,乌啼带着霜降,无形中,一股压制力随之而来,这让他们不得不落下来走路。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草上尖尖,有兽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