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诗会正式开始,这种百年一次的盛会,是多少人等不及的,又是多少人来不到的。
上场的凡俗文人无疑是以自己的才华博一次改变人生的机遇,要知道,一枚仙丹对于他们来说可以终生免去痛疾,活满一百岁。
谁不想长命百岁呢?所以他们都会穷尽毕生才华。
而王勃的出现成了大家的焦点,也成了话柄的源头。
入座的无一不是人才,且都是风华正茂,志气盎然的年纪,当看见一个年岁过百之人出现在此间时。
他们大多对王勃都带着尊敬,毕竟他们的师长可能还没王勃这般年迈。
也有人给王勃投来了鄙夷的眼神,试问要同一个邋遢的花甲之人比才华,谁都会低看对方一眼。
出题《以剑作诗》
牧青白退场,把位置留给这些才子。
然后来到李长生跟前,直接质问李长生:
“你叫的人到底行不行?”
李长生看着牧青白,其实他自己也没底,要说知道王勃才华几何,也只有问周生辰才妥。
“你问他。”
眼看这两人还不信王勃的才华,周生辰一脸的傲气,自家师父自己清楚,走到哪儿都要去当地有名的楼阁吟诗几句,但从来不留名。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滕王阁序!”
“君在天一方,寒衣徒自香。”
“秋夜长!”
“……”
周生辰一句一句咏出,牧青白那是一个一个的答上,从一开始的担心变成了相见恨晚,甚至他都想上去与王勃对上几句。
“这些真是你家老师写的?”
“那是自然,我家老师可厉害着呢,你就看着吧,台上那群人都会被他折服的!”
如此,牧青白那是感激不尽,李长生也是第一次听王勃有如此才华,就是封于修也是洗耳恭听,这王勃的诗里总透着一种霸气而又不粗鲁的味道。
没人注意李长生这边,唯有萧厉看着此时李长生身旁的那人,心里开始感到后怕。
他在担心李长生会不会找他秋后算账,回看身边的长宁公主,人已经不见了。
转而,长宁公主来到了李长生所在,这可把萧厉气得牙紧,毒辣的眼神透露着他的本性。
长宁公主的到来打断了李长生几人的谈话,见着牧青白,她便主动的示好。
“小女子,长宁宫,宁如初,见过白诗仙。”
牧青白闻言没有答话,他不喜欢大周王朝的人,这宁如初就是那位人皇的远亲。
倒是周生辰这小家伙本性暴露,直言:“你来干什么?”
闻言,牧青白诧异,宁如初含笑,此时她知道得罪不得这几位,便抢话说道:
“听闻白诗仙的诗与剑齐名,不知能否结识一二。”
但再不喜欢,对方都坦明了身份,牧青白始终得给王室面子,便回道:“在下喜欢以武会友,有机会我会去长宁宫拜访宁玄天前辈的!”
继而这字如初又道:“方才是我的朋友错怪了这位先生,我在这里替他赔礼了。”
这话说来,李长生只觉得心里不舒服,势力太过明显,她这哪里是道歉,分明就是在怕惹事。
人也是精明,攀附大人物的同时还不忘救一下有用之人。
但李长生可不会回她的话,直接不语,然后把眼睛看向场上。
见状,宁如初心里那是一百个想把李长生虐死的想法。
这么明显的不理,牧青白就清楚他们之间过节不小,便故意说道:“我这朋友性子冷淡,公主就别自讨没趣了。”
这话中之意,周生辰童言无忌:
“听到没有,识趣的自己离开。”
牧青白在逐客,宁如初也听得出来,便料定李长生与牧青白之间的交情只怕不浅,然后唯魅一笑,回到自己的座上。
回去之后,她看都没看萧厉一眼,萧厉心中便恨意自成。
他萧家在大周王朝也是有地位的世家,虽然家道中落,但也有人撑着,面对宁如初前后如此巨变,萧厉心中的恨意更添几分。
“那种人少惹,心机太重。”
“但也别怕,有我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们。”
李长生并没有怕,只是不想惹什么无端祸事及身,所以才没与那两人结恶。
“我这人胆小,不敢惹事,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这话语,牧青自是知道李长生说的只是表意,想来这家伙能活到今天肯定也是有些手段之人,告诉他这些事也只是出于好心。
此间事了,场上的诗会还在继续,一盏茶功夫过去,有人开始作答了。
是大周王朝的代表,贾岛,他写了一首《南剑行》
走马从边事,新恩受外报。
勇看双节出,疾破八蛮回。
许国家无恋,盘江战不摧。
移军刁斗逐,报捷剑门开。
角眼猕猴叫,鼙干霹雳来。
去年新甸邑,犹滞佐时才。
诗出,国相章柏青很满意,不时看向几边的其他人。
这其中,笔架山的温庭钧最是具有发言权,他满意的点头已经看得出,其对贾岛的这首诗的评价。
“好一句剑门开。”
“章国相果真会挑人,这年轻人只怕是你一早就瞧好的。”
“诸老,此人乃义关一个小生,吾代陛下踏凡尘所遇,才学那是自然了的。”
……
接着,有一些小生陆续出了几句,但都没有把剑该有的情怀写出来。
几大家也就只有大周王朝的代表出诗,其他人要么没有落笔,要么停笔思量。
这可让国相章柏青饱受称赞一片,他料定此间几人写不出什么新意出来,而这中朝天剑宗的施贤最是担忧。
毕竟是以剑为题,输了那脸就丢大了,他朝天剑宗真的丢不起这个脸。
一时间整个诗会现场议论声嘈杂,突然有人起身大喊:
“有人出事了。”
众人静等寒山寺的一位老僧拿着手卷念诗。
这是道天宗的代表,辛芯所著:
明月照我满怀霜,浩荡百川流。
鲸吞未饮海风平,剑气已横秋!
闻声,台上几位都朝这位才人看去,这首诗的气势直接碾压了贾岛的那一首,更是写出了剑的气势。
“这人是谁家的?”
“道天宗的才人,辛芯。”
“这个二流宗门眼光不错。”
围观之人无一不惊叹此人的才华,一个凡人写出了剑该有的气势。
“我都沉浸在这首诗里了!”
“霸气,这下可让朝天剑宗那位才人犯难了。”
“嘿,那个暮年老头就算了,才华讲的是天赋,不是看年岁的!”
看客的议论声多少会传到牧青白耳中去,虽知道他就是那个作诗不留名的王勃,但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甚至于不敢看向施贤。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
而台上那几位老家伙,听闻是道天宗的才人所写,不是朝天剑宗的才人,他们便放心了。
只要不是朝天剑宗的人,那个写出好诗那都是对这个世间第一宗门的打脸,他们这些个老家伙很乐意看到如此。
随即,又有人出诗了,这是笔架山的文采,宋疾所著:
举头西北浮云光,倚天万里剑开天。
人言此地夜深长,星斗光寒燕云台。
诗刚念完,有人就拍手,能写出倚天万里这种俯首天穹的气势,就是最为安静的五金方丈都开口说话了:
“倚天万里,星斗光寒,真乃乾坤之气势也!”
这首诗的出现直接霸榜了,就是辛芯那首诗也还差了点。
“果真是文脉之首,一个凡人想了仙做的事。”
“今次诗会陛下肯定满意。”
只要朝天剑宗不出事,他们如何都满意。
这场上没有几人了,这时,牧青白着实有些着急,而王勃这老家伙居然还在品味这些才人的诗,落笔的动作都没半分。
温庭钧满意不言,章柏青捋胡子直言道:
“施长老,依我看这场诗会没必要比下去了。”
直接说话气人,施贤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杀人的心都有了。
但自己好歹是个代表,总不能当这么多人的面杀人泄愤,而剑宗的脸面岂能这样丢了。
便言道:“我派之剑锐利,若是第一个出了,你等还如何比了!”
这时候逞口舌之强,众人也看在了眼里,谁不知道朝天剑宗的剑最强呢?
这时,五净方丈开口打圆场:
“诸位,比天不是武斗,可不能在我这里打架!”
这浩然天下虽然万道齐开,但剑在大道中一直都是稳压其他大道的。
而人皇陛下颁布皇昭的目的就是有磨朝天剑宗的锐利之意,打脸可比打人疼,众人都在等着这把剑出丑。
只剩下王勃一个人在场,他刚刚品完宋疾的诗,总结了其他人的诗,霸气也好、气势也罢,都不差。
但还差一种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杀意,作为剑,没有杀气怎能称为剑呢。
于是,在所有人都等着他出丑的时候,老家伙开始提笔了,他的意象来自只见过一次的仙凡打斗。
不多时,寒山寺的长老拿着最后一个纸卷,打开一看就愣在了那里,半天没有出声。
这情况直接让所有人心里都紧张起来。
“施长老,莫不是诗太丑,伤了人家心口?”
“依我看,是不如目,净池不好说出。”
却听: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诗念出,全场惊,这不是在写一个真正的剑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