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成默没有想到随口一问竟获得了肯定的答案,他又说:“你知道引路人是什么意思?”
“嗯。”雅典娜顿了一下,夹了一下马腹才继续说道,“就我所知,谁带你去罗马的万神庙激活的乌洛波洛斯,谁就是你的引路人,假设你对世界线造成了影响,那么他也能够从中分配到贡献点数和经验值。”
成默心中一惊,“还有这种事?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是很古老的一条规则。当时的乌洛波洛斯还很少,全世界能够激活乌洛波洛斯的地方只有罗马的万神庙,这条规则并没有什么影响。后来随着乌洛波洛斯越来越多,各个国家也建立了自己的万神庙。随着天选者的正规化,逐渐变成国家组织,‘引路人’这个机制就修改成了你在那座神庙激活的乌洛波洛斯,影响因子就会直接算在那座神庙上,而不是某个人身上,也就是说贡献给拥有那座神庙的组织了。只有最早可以激活乌洛波洛斯的罗马万神庙还保留有引路人机制。这件事绝少人知晓,我也是因为我们德洛姆家族的引路人一直以来都是黑死病的执掌者,才有所了解,所以尼布甲尼撒大人不仅是我母亲的引路人,同样也是我的引路人。”
成默倒抽一口凉气,“那尼布甲尼撒得存了多少经验值?”
雅典娜对成默只提“经验值”略感奇怪,“对他来说,经验值再多也没有意义吧。”
“我不知道。”成默脑子里的线索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他轻声说,“反正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雅典娜没有询问为什么,只是驾着马继续在荒原上奔驰。
成默梳理着脑海中纠结的线索,无意识的凝望着前方,半个多小时之前还隐藏在夜晚之后的连绵山岭于星光中逐渐显现出了它高大崎岖的线条。他将注意力收了回来,脑海里那个徘徊已久困扰着他的问题又跳了出来。他觉得自己不应该顾忌什么,直接询问雅典娜不会给两个人之间造成心结。雅典娜不像他,是个对什么问题都会觉得敏感的人。于是他闭了下眼睛,迎着风深吸了口气,下了决断般问道:“对了,娜娜......”
“嗯?”
“我觉得尼布甲尼撒大人对你也算不错,他不仅教了你知识和角斗,还是你的引路人,甚至你也说过,他算是你的老师........在我想要杀死他这件事上,你是怎么想的?”他下意识的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放低了声音说,“你都没有劝阻过我。”
雅典娜没有立即回答,她凝望着远方高耸于月下的山野阴影,像是在凝望某个人遥不可及的背影。
寂静中,风声变得萧瑟,马儿的喘息和急促的蹄声也如同祷告和呼救。
成默在如风倒退的景色中默默等待。
也没有过太久,雅典娜就在温热的夜风中如诗歌般轻声吟诵:“在那段跟着他学习的时间,我偶尔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画画,那段时间他总是穿着上个世纪才有的装束,穿着一件有些陈旧的黑色呢子风衣戴着黑色的礼帽,那双纽扣靴上的金属扣子已经掉了一颗,但他并不介意。翘着二郎腿将笔记本搁着腿上,也不用画板,就定睛看着栅栏外冷清的街道和路过的行人,用铅笔在一个厚厚的本子上涂抹。我看见过他画背着一大包的东西的吉普赛女人,那女人隔着栅栏问他要不要祖传的珠宝,他知道那个女人手中的翡翠珠串不过是玻璃珠,也讨价还价了一番,把它买了下来,然后把它放在长椅上任由黑色的乌鸦叼走。我看见过他画穿着黑色牧师服的牧师,牧师戴着十字架拿着经书寻找需要传教的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走过冰冷的长街,没有人理会那个牧师,只有他把那个人画了下来,还送上了杯热咖啡。我还看见他画出租车司机、时髦的女郎,他把一切他目之所及的人物都画完了,却从来没有画过就在我家对面的一个儿童乐园的儿童,没有画过那里的滑梯,也没有画过那里的沙坑和木马,更没有画过在那里玩耍的孩子。我以为他不喜欢小孩子,奇怪的是他却经常凝视,在他看到有女人带着孩子去玩的时候,他总是看得很专注,专注到快要融化了一般。他偶尔也会问我为什么不出去和那些小孩子玩,然后就垂着眼帘冲着我怜悯的笑,我有种强烈的感觉,就像他是一支正在燃烧的蜡烛,我能从他的脑波里感受到强烈的孤独和悲伤。我不清楚为什么,但我知道他对很多事情感到厌倦,对活着也没有太多的欲望,我能感觉到他渴望死亡很久了,有好几次我在和他的角斗中都感受到了这一点,如果我能割破他的喉管,他会为此而快慰。只可惜以我的能力并不足够赋予他死亡。”
这个回答出乎成默的意料,他又一次的陷入冗长的思考,却恍若走入了无人之路,那些堆积在心中的疑窦,令他彷徨不安举棋不定。这起伏的心情如同晦涩的预兆。他想象到了自己可能将面对什么,又不敢想象。
马蹄声中,他闭上了眼睛,他想,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也许不止是他,而是整个星球上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他对着黑暗的幻想罢了。
也许,此刻他正躺在老屋那张狭窄的床上,凝望着长着蛛网的天花板。
他又一次感觉到了孤独,这种深入骨髓的冰冷感觉已经许久不曾攀附上他的躯体,他以为他已经永久的驱逐了它,未曾料到它如影随形,无时不刻都在寻找他心灵的缝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雅典娜说道“快到了”,他回过神来,举目眺望已经近在咫尺的高耸山脉,居中海拔最高的山脉有着明显的金字塔的造型,他第一眼就想起了著名的圣山“冈仁波齐”,它不仅是多个宗教的圣山,佛教中的宇宙中枢“须弥山”也就是指它。
这一刻,他看到了一座不可能的山与城。
它伫立在月下,如同世界的中心。
(bg——《theracer》tristanbarton)
随着越来越近,山和半山腰那片岩石筑造的金色宫殿群越来越清晰。
此时一轮明月恰好位于金字塔山峰的顶端,映照着白皑皑的积雪。神庙的建筑群位于正面山峰的缓坡上,亮着点点依稀的灯火。山峰的两侧还有低矮的山脊,那山脊呈九十度直立在两侧,如同人工修筑的墙壁,组成了一条宽阔极了的走道。身侧的长河在走道前形成了一汪广阔的牛扼湖,湖水又分成两道窄一点的河流,绕着山岭缓缓流去。湖中心还有一座岛屿,岛上是茂密的杉木森林。一座岩石桥经过岛屿竖跨过整个湖泊。
这个刹那,明灯似的月亮,人造般的金字塔高山,伟岸雄壮的建筑群,百丈高的墙壁组成了不可思议的图景,强烈的震撼感如海啸般扑面而来。
这超越历史与自然的奇观让他忘记了附骨之疽的孤独感,在渺小中获得了未知的慰藉。
成默在奔马的疾驰中凝望着一切目不转睛。当马跑上石桥上时,“得、得、得”的马蹄声就变得极为清脆,在晚风中分外明显,迅捷如同心跳。很快他们就跑过了湖中心的岛屿,抵达了山脚下,山脚下全部铺着金棕色的霞石岩,金色的霞石岩砖块尺寸有25平方左右,面积足够当一间卧室,砖块与砖块相接的地方没有一丝缝隙,像是一整块霞石岩打磨而成的广场,这种工艺即便现在也不可能达到。
广场极为巨大,足足有十多个足球场那么多大。成默在马上抬头仰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几乎能断定这山和墙就是人工的造物,和地面一色的霞石岩峭壁完全就是两三百米高的石墙,石墙上雕刻着比乐山大佛还要高大的巨像,凸起的巨像全是人首蛇身的神祇,看上去像极了伏羲与女娲,只不过从风格上来说,雕塑的风格更接近古艾及或者说古巴比伦风格。
月光下,平行伸展着双手的巨像是那么的威严、神秘,他们的表情各异,有些愤怒、有些悲伤、有些低垂着眼帘满眼怜悯,有些撇着嘴角满脸嘲讽......唯一相同的是,每一尊巨像的手臂上都缠绕着一条黑色的长蛇,长蛇的嘴里含着一枚红彤彤的像是某种果实的宝石。雕琢巨像的斑驳岩壁透着苍老的意蕴和穿越时空的不朽,那些风化的痕迹无损他们的美丽,于沧桑中折射出蔚为壮美的奇观。他们低眉俯瞰着地面,像是在俯瞰着经过的人们,抬眼望去,那刷着蓝漆的眼珠炯炯有神,让人为之战栗。
成默数了一下左右一共十二座雕像,雕像之间还有凸起的正方形石柱,石柱上镌刻着奇异的文字,这些文字他不认识,却看见过,与《天使之书》上的文字一模一样。这些文字渗透至砖块罅隙处的深处,藏匿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秘密。
进入峡谷般的走廊,马蹄声泛起了阵阵回声,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悠远而空旷。位于缓坡上的神殿建筑群全貌也出现在成默的眼帘之中。走廊的尽头是沿着缓坡向上的阶梯,那阶梯也高大,每一级都足有一米五高,如同是给巨人攀登的阶梯。阶梯的尽头是楼宇般耸立的巨型山门,位于半山腰的山门顶部是张开翅膀的女蛇神像,她的造型极为华丽,身着轻盈的长裙,头顶环形的衔尾蛇轮冠,双手摊着做出了等待拥抱的姿态。
震撼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成默的瞳孔,他心潮澎湃,几乎是一种直觉,他可以断定父亲一定来过这里,一定轻抚过每一座雕像,用放大镜研究过每一处文字,他甚至能够想象父亲跪在地板上摩挲石砖的缝隙,他确信这里留下过父亲的足迹。他知道他即将目睹人类历史遥远而伟大的秘密。
马儿载着他和雅典娜穿过了宽阔的石像峡谷,就像穿过了众神守卫的宫厥长廊。他始终觉得意犹未尽,想要仔细观摩,可看到零号和阿米迪欧等在阶梯的起点,便从迷醉中清醒过来,按下心头的如猫抓般的好奇,先去见尼布甲尼撒。
成默先跳下了马,留意到停在阶梯边的马不只是两匹,不仅有好几匹马,还有好几辆摩托车和几只相貌恐怖的风神翼龙,那几只翼龙的背部安装有座位,脖颈处系着带尖刺的绳索,绳索被捆在了台阶边的石柱上。看到了成默他们到来,风神翼龙也没有发出鸣叫,只是瞥了他们一眼,便继续歪着头睡觉。
阿米迪欧正端详着那几只“风神翼龙”,饶有兴致的说:“瞧这些远古的大鸟,它们看上去真是帅爆了.....”
成默跳下了马,瞥了眼“风神翼龙”问道:“那叫风神翼龙。”
“酷!真想要弄几只去表世界,这可比什么布加迪威龙帅多了。”
“去到表世界它们很难活下来,氧分压相当于我们人类去到5000米以上的高原,就算能活下来,也无法运动。”
“可以给它们弄个氧气面罩。”阿米迪欧兴致勃勃的说,“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贵族专属座驾,吊打湾流.....当你骑着一只风神翼龙出现在红毯边,毫无疑问的你将成为焦点,还能有比这个更炸的事情吗?”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生意。”成默耸了耸肩膀问:“有人进去了?”
“我们没有看到。”阿米迪欧还在琢磨那些风神翼龙,“不过也没有看见他们出来。”
“这算是个好消息。”成默说。
“确实,是个好消息。”阿米迪欧说。
“我猜一波人是拜蒙和亚斯塔禄,他们属于亚美丽加帮。另外一波人应该是萨米基纳和阿加雷斯,他们是欧罗巴帮.....”零号说,“今天晚上的神庙比我想象的还要热闹。”
“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成默仰着头说,他凝望着阶梯尽头的山门,那女蛇神像生长在山门上像是一株参天大树,雕刻的极为精细,尤其是面部,神色慈祥中又带着肃穆,俯视着阶梯,像是守护着身后的宫殿,又像是需要拥抱的慰藉。
“上去吧!飞上去的话速度不能太快,高度也不要超过女蛇神像。超过女蛇神像会引发圣光攻击。”说完零号带头沿着阶梯飞了上去,他保持着匀速不紧不慢的向着山门飞去。
成默没有办法飞行,依旧是雅典娜抱着他,他并不为公主抱的姿势羞耻,只觉得这个姿势不太方便他观赏周围的景致。他拧着头在女蛇神像蓝色眼睛一语不发的凝视中,飞过了长阶。在通过山门时,他仰头瞩目观察,总觉得屹立在山门上的女蛇神像是一尊活物,那双蓝盈盈的眼珠正紧紧的注视着他跟随着他转动,还有那稠密的发丝,也在随风轻舞。联想到伊甸园是遗迹之地,他便不由自主的认为这山门上的女蛇神像和长廊两侧的巨像一定是极为强大的npc。
过了山门,又是一片略小的广场,广场同样是由霞石岩地砖拼接而成,和雕像峡谷保持一色,有种浑然一体的感觉,月光撒在上面,如冻结的冰湖般平整广阔。广场的那边就是连绵的宫殿屋顶,宫殿也全都是米黄色的霞石岩建筑,这些宫殿大多方方正正有棱有角,每一座都巍峨高大恍如西腊神殿,于典型西腊建筑不同的是它们是多层建筑,其中还间杂着尖塔直刺云霄。月光下鳞次栉比的宫殿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巨大的方形屋顶沐浴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走在广场上,像是行走在广袤的荒原,头顶星空璀璨,广场尽头的神庙殿堂像是拔地而起的陡峭山岭。至于入口的殿堂之后到底有多少座宫殿,成默一时之间难以数清,只是觉得这地方的建筑实在过于威严和巨大,不是给人居住的地方,而是给神祇居住的庙宇。
一行人快速的穿过了广场,来到神庙入口的阶梯下。
成默抬头,又是一段石阶,石阶上方的进口完全不是成默所见过的风格,要说起来更偏向古埃及或者古巴比伦,没有立柱,只有一面三百多米高的霞石岩墙壁,墙壁上雕刻着奇异的纹路和凹槽,这纹路和凹槽看上去就像是某种机械构件又像是电子板,似乎可以和什么东西拼装在一起。而进口则是规整的三十多米高的矩形,门的两侧立着两尊雕塑,这两尊雕塑却不再是人首蛇身的石头浮雕,而是人身鸟首的雕像。
高耸如尖顶哥特教堂的入口后面是起伏的神庙建筑群,它们井然有序的堆叠在缓坡上,直至山顶。所有的一切物件的尺寸都显示出一种广袤和博大,所有的一切物件的造型都彰示着神圣与诡异,它们拼凑在一起,有种古老又高科技的赛博朋克视觉冲击力,壮观至极。
成默难以形容心中的震撼,只觉得奇诡和沧桑渗透进了建筑的每一丝被岁月侵蚀出来的裂隙间,在沁凉的如霜的月光照耀下,它的每一寸都蕴含着晦涩与隐秘,像是里面藏着沉睡多年的历史奥秘,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恐惧和敬畏。
大概是感觉到了成默躯体的微微战栗,雅典娜低声说:“我第一次到这里也觉得不可思议。”
成默微笑了一下,“能让你都惊叹那可不容易。”随后他又感叹道,“这里的建筑似乎在印证撒加利亚·西琴所写的《第十二个天体》中巨人外星人的存在。其实不只是撒加利亚·西琴的书,在《神圣经典》中也有专门记载巨人族的篇章,里面说巨人族的首领叫做歌革和玛各,他们是黑暗力量的统治者。《旧约·以西结书》第38、39章也记录过歌革和玛各入侵伊瑟列然后被造物主击败的故事。而《新约·启示录》第20章则是先知的预言,说歌革和玛各是两个臣服于撒旦,在世界末日时分召集各种邪恶力量与造物主争战的人,是人类反抗的造物主的领袖。最有趣的事情是......”他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根据史学家分析,歌革和玛各应该来自古世界的东北方向,也就是现在的夏.......国.......”(注:gogandagog在先知的预言中是人类反抗jd的领袖。第一次提到玛各在创世纪10:1-4,他被视为雅弗的儿子,雅弗是挪亚的三个儿子之一。)
“是吗?”雅典娜随意的回应道,她的敷衍充分表明了她对历史遗迹对物种起源对外星文明都不感兴趣。
成默也清楚这一点,看向了那威严又诡秘的门洞,于是转移话题,“从这里进去直接就能到神庙?”
“对,进去是神庙大厅,也就是开伊甸园大会的地方,不过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属于尼布甲尼撒大人的椅子和桌子。”
成默倒是知道雅典娜只来过神庙两次,对这里了解也十分有限,便转头问一旁的希施,“你来伊甸园来了这么久,查到了些什么?”
“有关神庙的?”
“对。”
希施低声回答:“我不敢进去,也就查到了些大家都知道的内容。像是神庙方圆一百公里之内载体没办法飞行......”她抬手指向了神庙建筑群里高耸的尖塔,“那些像是方尖碑一样的尖塔能根据能量波动锁定天选者,发出可以穿透能量护盾的强悍圣光,我曾经尝试过一次,确实如此,那光束几乎是瞬发,我在空中撑不过两分钟,就必须降到地面,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骑马过来的缘故。还有就是没有别的途径可以进入神庙,必须老老实实的从正门走。”
“听上去和现在的激光防御系统没有什么区别。”
“确实很像。目前来看,只是精度更高,威力更大。”
成默沉吟了一声,又问:“除此之外呢?”
“还有一个确定的消息就是尼布甲尼撒大人住在神庙里的伊甸园。但有人说伊甸园在神庙建筑群的最高处,有人说伊甸园就在神庙大殿的后面,我也不知道谁说的准确。反正极少有人进到神庙内部,就连目前的至上四柱好像也都只到过神庙大厅。传说中神庙内部住了一些蜥蜴人,还有说是住了外星人.....”希施舔了舔嘴唇,兴趣盎然的说,“蜥蜴人没意思,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异形那样可爱的小东西,如果有的话我真想养一只当做宠物......”
零号突然插话说:“你好莱坞电影看多了。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蜥蜴人,也没有外星人。只有冰冷的‘神圣巨塔’和神庙建筑群。”
“你怎么知道的?”希施质疑道。
“我父亲曾经进去过。”零号说,“他还说就连那些建筑都是多余的.......”
希施失望的说,“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成默却问道:“你父亲为什么要这么说?”
零号摇头,“他没有详细说,我也不清楚是为什么。”这时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台阶的下方,他抬头看向了台阶的最高处,仰视着那两尊巨石雕像,“也许我们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一行人与零号同时抬头仰望,全都呆立在原地,不敢稍动,像是动一下,头顶的巨人就会抬脚踩下来。
成默更是看得如痴如醉。
月光下,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强健躯干流淌着银亮的月光,而它们展开的羽翼则是黑玉石雕刻而成,栩栩如生的羽毛在冷风中像是在颤动,每一根都纤毫毕现。最令他吃惊的是他们的头部,说是鸟首,其实是一种误解,应该说是戴着王冠和鸟嘴面具的人才对。两尊雕像从躯干明显的性别特征上看是一男一女,他们头戴高高的金色冠冕,都是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那睁着的眼睛里像是镶嵌了一枚湛蓝的玻璃球,蓝如阳光下的热带大海那般动人心魄,像是要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这雕塑很有些像是穿着瘟疫之主的自己。又或者是它本身就是按照“瘟疫之主”的形象雕刻的?
成默的脑海还有更多的信息在汇集,比如说是苏美尔文明中的神明“阿努纳奇”,这雕像的神韵也极其相似。而且在撒加利亚·西琴所写的《地球编年史》中“蛇神”是造物主的主要敌人,其中还有一段是翻译了《致尼努尔塔的赞美诗》,这是一段描叙蛇神与造物主之间爆发的第二次金字塔战争的诗歌,其中就有对最强大的蛇神的描叙,那个蛇神被称之为“神圣风暴鸟”......
可惜撒加利亚·西琴在《地球编年史》里掺杂了太多自己臆想,又或者过度曲解的内容,让这套书中的有效信息如同埋藏在瓦砾中的珍宝。
成默无法断定撒加利亚·西琴是为了销量不得不如此,还是为了出版不得不如此。总之,他并不是考古专家,更不懂苏美尔文字,即使能猜到《神圣经典》、神庙、《地球编年史》、黑死病、造物主等等这些有关人类历史的线头都能够关联在一起,却也没有办法说出具体的证据,更何况《地球编年史》也不能拿来作为论据。
眼下也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在零号的带领下,他们再次沿着台阶低空飞行,没多久就全都飞到了入口处,雅典娜和成默两个人最后才落在入口前的台阶上。
“神圣风暴鸟”的雕塑在两侧,神庙的入口就在眼前,当雅典娜松开了抱着成默的手时,他立刻抬头仰望,矩形的入口足有五层楼那么高,门洞里没有镶嵌门,门洞的上方是几道锁孔一样的凹槽,像极了机械构件的卡扣。他甚至怀疑这就是某种巨大装置的卡扣,但它看上去确实又确实充满一种数字理性的美感。反正在他看来,这凌厉的造型比现代哥特风格的教堂还要前卫夸张,却又昂扬着古老的韵味。
面对如此威严宏大的建筑,第一次来的阿亚拉径直跪了下来,开始默默祷告。
阿米迪欧拿出了手机,想要拍照,结果不论他怎么按,黑屏的手机都没有一丝反应。
“这里没有办法使用任何电子设备。”零号提醒了一句。
阿米迪欧悻悻的收回了手机,“那可太遗憾了。这些遗迹少了被一位王子见证的机会。”
成默同样也觉得遗憾。
希施凝视着漆黑深邃的门洞,掩饰住内心的兴奋,故意用紧张害怕的音调说道:“这个风格的建筑辉煌的有点渗人,让我想起了hr·吉格尔的原画,可惜雷德利·斯科特的预算不够,不能将原画中的场景还原,如果能来伊甸园拍,那就真是恰如其分。这里的建筑群才像是外星文明的遗迹......”她舔了舔嘴唇,颤抖着说,“感觉里面全是活蹦乱跳的抱脸虫,看见人就会扑上来,将腹部的管状sz器深入寄主的咽喉部并开始进行注孕......”
阿米迪欧显然还不够了解希施,他扭头看向了希施微笑着说道:“希施小姐,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可以把我的臂弯借给你,请相信,这绝对是一个值得依靠的胸膛,不管是抱脸虫还是异形,我都能揍得连它妈都认不出它来。”
希施也微笑着回应:“马尔巴士魔神,根据我多年的工作经验,长得越帅的人越靠不住;长得越丑的人呢,就越容易走极端......”她走到了成默的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说道,“只有像我老板这样不帅也不难看的可爱男人,才是正确的归宿。”
“他可爱?你怕是对可爱有什么误解吧?”阿米迪欧耸了耸肩膀,“看来你并不是一个擅长做选择题的人。”他叹了口气说,“也是,漂亮的女人经常不讲逻辑。”
希施眨了眨眼睛说道:“阿米迪欧殿下,你这是在讽刺我们老板娘不讲逻辑吗?”
“我明明是在讽刺你!”阿米迪欧连忙矢口否认。
“那你就是在讽刺我们老板娘不漂亮?”
“你们老板娘不是用漂亮能够形容的!”
“听你这口气,是对我们老板娘有想法?”
“好吧!你赢了!我承认我杠不过你!”阿米迪欧摆出头疼的表情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跟着零号进入了漆黑的门洞。
成默也拿希施没有太好的办法,笑着问道:“怎么?阿米迪欧得罪你了?”
希施笑嘻嘻的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他这钻木取火的烧包模样。还特意换上了宫廷礼服,弄了发型,我的天啊!又不是来参加晚宴的......”
“别人确实是王子。”
“谁还没个贵族血统了?”希施翻了个白眼,“真要说起来,我还算的上是公主呢!我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在老板身边当小蜜......”
“那可真是荣幸极了。”成默摊手。
“别光说荣幸啊!是不是得给我你加点薪水?”
“哦!不,希施,一毛钱你都不要想。除非你能拿出你的血统证书来.....”
走在前面的阿米迪欧大笑,成默加快脚步向前走去,零号和阿米迪欧就在他的前面,月光在明镜般的霞石岩广场上投下了两枚影子,那黝黑的洞口给人以无端的压力。他没有追上去,而是和两人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紧紧的盯着他们,随时准备应付意外。
看到在零号和阿米迪欧进入通道的瞬间,通道的墙壁四角就都亮起了一线柔和的红色微光,这红色的微光跟随着零号和阿米迪欧的步伐慢慢的向前闪烁移动,像是某种指示。成默稍微停了下脚步,发现没有任何危险,才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甬道。
四角的线条状红灯也同样亮了起来,他一边向前走,一边借着依稀的光线研究这如隧道般的甬道。红色的荧光分外柔和,不但没有将幽暗的而巨大矩形通道渲染出一片血色,如同恐怖片的布景,反而有点像是演唱会上的红色荧光棒,有种高科技感,像是未来隧道。通道的墙壁和地板光滑如镜,不像是岩石,更像是金属。目测这全金属铸造的通道至少有二十层楼那么高,宽度也在四十米以上,人走在里面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渺小感。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可他仔细想了想,好像不对,整面金属墙壁他一直都没有看到铆钉,也没有观察到任何焊接的痕迹,像是一体成型,诡异的是看上去如此平滑的金属竟不能倒映出人的影子,就连红色的灯光都被发散成了一片朦胧的雾光。除了四周墙壁的中心位置,每隔着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两个成默看不懂的文字。
虽说通道里一点也不诡异,也就倒映在两侧墙壁上的影子营造出了一些不安的氛围,其他的人还是把防备的意识拉到满格,雅典娜和希施将成默夹在中间,阿亚拉则一步三回头的走在最后面。将他完美的保护在中间,就算神将来,也不太可能一下秒杀他。
成默倒是心头安定,一直在默默的研究这条奇怪的通道。没多久他就察觉到了一点其他的异样,按道理来说他们走在这样的通道中,回声应该放大脚步声才对。然而,整个通道里却没有一丝声音在响,就像墙壁能够吸收音波。
成默好奇的斜着走向了右侧的通道墙壁,突如其来的动作把身侧的希施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挡在了他的前面,手中的佩刀也从虚空中弹了出来,“怎么了?”
成默心头微暖,笑了一下说:“你有点紧张过头了,希施。没什么事情,我就是想看看这墙壁是什么材料制造的。”
“呼~”希施松了口气,收起了佩刀。
成默快步走到墙边伸手触摸,发现这墙壁触感奇特,全然不像金属那般冷硬,他稍稍用力,墙壁就凹陷了一点下去,他松开手马上就缓慢弹回了原处,一切如旧,感觉应该是某种超越时代的柔性金属。他蹙起了眉头,轻声自言自语,“这通道似乎不像是通道啊!?”
希施也跟着按了一下墙壁,用崇拜的语气说道:“不愧是老板,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心研究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走在前面的阿米迪欧也停了下脚步,回头看了两个人一眼说:“确实不像,不过遗迹之地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不算奇怪不是?”
成默放下手,不置可否的说:“也许吧!”
三个人说话的声音依旧没有引发回音,成默猜测这墙壁不仅能够吸收特定波长的光线,还能够吸收声波。
“有问题吗?”零号也停下了脚步问。
成默摇头,“没问题,就是好奇而已。”
“等你成为了黑死病之主,可以慢慢研究。”阿米迪欧玩笑道,他的语气有点虚,说完自己还尬笑了两声。
没有人接阿米迪欧的话,成默便笑了笑说:“走吧!”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诡异的通道也没有引发讨论。大概是再奇诡的场景也不如尼布甲尼撒的威严来得大,随着时间流逝,距离世界上最强悍的天选者越来越近,六个人都像是丧失了说话的欲望,就连一向不说点什么就会死的阿米迪欧都紧紧的闭着嘴。
通道里静谧的就像是没有人一样。
沉默的快速行军持续了五分钟,在快速疾行了三千七百多步,大约三公里的距离,成默终于看到了出口。他凝神细看,出口之外没有一丝灯光,明灭的红灯只能照亮有限的边际,但也足以判断甬道之外的地方更加宽敞。按照逻辑,甬道的大小就堪比足够容纳几千人的礼堂了,所连接的场地,至少得有足球场那么大才足够匹配。
事实也正如成默所料,快要走出甬道时,成默就借着通道中的红色指示灯观测到了大厅的全貌,它几乎就是一个足球场,目测至少有八万人的场馆那么大,不过环绕在场地周围的石阶上没有座位,只有光秃秃的阶梯。仔细看,米色的霞石岩台阶里还镶嵌着各种化石,有贝类,有鱼类,还有海藻,莫名的美丽。整个大厅没有任何装饰物,唯独在甬道正对面的阶梯最高处设立了一个带着讲台的座位,它朴实无华的伫立在台阶的顶端,不像是金光闪闪的王座,反而像是法庭里法官的坐席,在如血的光辉晕染下,有种黑魔法祭坛的既视感。
一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让众人的表情松弛了一些。零号打破了僵硬紧张的气氛,低声介绍道:“前面的大厅就是召开伊甸园大会的地方,因为修筑石阶的岩石里有大量的第三次生物大灭绝留下来的化石,我们称之为灭绝礼堂或者说这里是黑死病议会大厅。传说欧罗巴许多国家的议会大厅像是英格兰的下议院会议室就是模仿这里建造的,不过规模比这里小很多......”
“模仿这里建造的?”阿米迪欧摊手,“我没有看出来哪里像,也就台阶上的椅子和议长椅有点像而已,我们欧罗巴的议会厅可比这个气派多了......”
“据说曾经这里的装修无比奢华,但是因为后来经常有人在召开会议的时候,为了地盘和生意产生的矛盾大打出手,恨不得从灵魂到肉体彻底消灭对方。有时候打起来也不是两个人的事,常常从单挑演变成群殴,但里面足够大,就算是所有人都打起来也有足够的地方。可实在是太废椅子、桌子,装修也麻烦。于是灭绝大厅就撤销了所有的座位和桌子,只留下了王的座位。”
“当着尼布甲尼撒大人的面打?看来你们黑死病的魔神们全都是玩真实的,不搞虚情假意那一套,真是我辈楷模......”阿米迪欧阴阳怪气的说,“不像我们欧罗巴,大家表面上各自为战势不两立,私底下都是好朋友,美其名曰政见不和不影响私人友谊,实际上台面上的冲突都是串通好了该怎么做,全是演戏而已,最后还是大家一起糊弄投票者好好赚钱......”
“这就是我无法忍受的地方,政治家全部变成了小丑和戏子。”零号厌恶的说,“你们这群人,实在太虚伪了。”
阿米迪欧冷笑,“不够虚伪可做不了成功的政治家!黑死病沦落到今天人人喊打,每个组织都想要剿灭它的地步,不就是尼布甲尼撒大人不够虚伪?”
零号叹息了一声说:“黑死病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哪里是一句话能够说清楚的事情?尼布甲尼撒大人再强悍也只有一个人。黑死病的组织遍布全世界,每个魔神都只在乎自己的生意和地盘,都有自己心中的想法,他怎么管的过来?别看尼布甲尼撒大人贵为第二神将,黑死病之主,凶名赫赫,但据我所知,他从来没有亲自动手杀过黑死病任何一个魔神,他远比你想象的仁慈。实际上我并不认为他的仁慈是件好事,过分仁慈加上黑死病松散的结构,导致中层天选者只会效忠给他钱的魔神,尼布甲尼撒大人再强悍,再受尊敬,也敌不过金钱的诱惑和威力。毕竟天选者想要变强,没有钱是不可能的,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你说的话自相矛盾啊!零号。”阿米迪欧说,“这样说,尼布甲尼撒大人又像是个好人,不值得你恐惧?”
零号瞥了阿米迪欧一眼,淡淡的说:“你觉得造物主会给不尊敬他的人降下神罚吗?”
阿米迪欧愣了一下,回答道:“当然不。”
“同样的道理,尼布甲尼撒大人在高处俯瞰着所有人的命运,他只会在关键的时刻,稍稍给你一些足以改变人生轨迹的提示,走向死亡还是走向荣耀,都归于你自己。无论你崇拜他还是憎恨他,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零号肃穆的说,“你是很难用善良或者邪恶,崇高或者卑劣来形容尼布甲尼撒大人的,他超然物外。而我内心的感情......与其说是恐惧,更多是敬畏.....”
“我也见过第一神将大人,你这样一说,与之相比,第一神将大人就像是个和蔼可亲的普通邻居老头。”阿米迪欧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不懂就问,既然尼布甲尼撒大人如此厉害,黑死病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黑死病最初是一个基于信仰联合起来的医生组织,理念是尊重科学,不分种族、宗教、信仰和政治立场,为身处困境的人们提供援助。他们的理想过于崇高了。”零号轻叹一声说,“当一个理想化的组织随着越来越多人加入,逐渐丧失了所秉持的信念,堕落......也就变成了不可避免的事情。这大概就是人类的宿命,屠龙者,最终难免都会变成恶龙......”
零号说的内容没什么新奇之处,就像人类的生老病死一样是不可违抗的自然规律,却也是人类最悲哀的地方。
一直在默默倾听的成默张了下嘴,想说曾经有人试图颠覆这规律,可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出口,终究那些伟大的人类还是失败了,没有人能够挣脱这条规则的枷锁。
不论多伟大的人,都败给了人类自身的私欲。
可怜的人类就像是“衔尾蛇”,陷入了永恒的自我吞噬的怪圈。
阿米迪欧笑了下说:“我已经厌倦了那些宏大的叙事,现在我只想听听幼稚的童话故事!像是屠龙勇士杀了恶龙拯救公主这样的无脑爽文。希望我们这些屠龙勇士也能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情节一样,拿走恶龙的珍宝,拯救几个被困的漂亮公主,至于将来会不会变成恶龙......”
“屠龙勇士?”
灭绝礼堂的深处突然冒出了一声轻蔑的笑打断了阿米迪欧的声音,与此同时,一道通红的火焰划过了大厅中寂静的黑暗,明亮的火光如流星般直奔正要走出通道的众人而来,对准的目标正是刚才说话的阿米迪欧。
希施瞬间拦在了成默的前面,成默也停住了脚步,转头向着侧前方的阿米迪欧望去,只见阿米迪欧抬平举起右手,握住那道火焰,于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心,能看到有个球形物体在急速旋转。阿米迪欧扣紧手指强行捏住,手掌和球体摩擦产生了浓浓的烟雾,就像汽车在玩杂技烧胎。眨眼间,球体就停止了旋转,火焰也冷却了下来,烟雾也散去,成默这才看清楚,在阿米迪欧手中的竟是一枚黑白相间的金属足球。
“华利弗?”一旁的零号开了口,他的语调虽是疑问,却只比平铺直述稍微上扬了一点点。
大厅的四角猛然亮起了明晃晃的射灯,像是球场照明灯的灯光将浅灰色的金属地板以及周遭的阶梯照的雪亮。
成默虚起了眼睛,勉强能看清强烈的光照中出现了一个朦胧的黑影,当他适应过来这强光,便看见正对着通道的台阶下,站着一个戴着马拉多纳面具穿着巴塞罗那队服的强壮男子,他满头棕色的脏辫,裸露出来的胳膊和腿上全是刺青,脚下那双绿色的三道杠足球鞋比脸上的马拉多纳面具还要醒目。
高高的台阶和庞然的大厅将华利弗衬的像是玩具人,他微微摇晃着脑袋,头顶的脏辫也跟着乱甩,他伸开了双手,对零号热情的大声喊:“hi!帕尔,你是迷路了吗?还是被按摩棒刺瞎了双眼?”
成默细心聆听,但在灭绝礼堂同样没有听到回声。
零号直接了当的回答道:“我是来见尼布甲尼撒大人的。”顿了一下他冷声问,“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华利弗笑着回答:“我t的当然是来和姑娘约会的,这还需要问?”说着华利弗还打量了一下王子装束的阿米迪欧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不管你是来做什么的,都不要妨碍我去见尼布甲尼撒大人。”零号说。
“那可不行!瞧,我想要约的姑娘就在你的身后.....”华利弗的视线从阿米迪欧身上跳到了穿着保守黑色裙装的阿亚拉和穿着白大褂的雅典娜,马上又落在满头波浪卷红发戴着刺绣威尼斯猫面具身着深蓝色职业套装还套着黑丝袜的希施身上,他唯独错过了成默,摆了下头,凝视着希施兴致盎然的说,“对,就是你,姑娘,我今天想要和你约个泡....不,约个会.....”
众人并不知道第六魔神拦住他们想要做什么,都在等最熟悉对方的零号开口,其他人也就保持了沉默。
希施也同样如此。
“华利弗,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知道拜蒙和萨米基纳他们已经过去了....”零号说,“现在,我们也必须过去。”
华利弗丝毫没有理会零号的意思,他向前走了一步,像是表演者般做了个登场的姿势,身上的球服就变幻成了花里胡哨的海蓝色麻质西装搭配宽松的白色麻布休闲裤。接着他做了个拨动琴弦的姿势,怀抱里多了一把古典吉他。他轻车熟路的按弦弹指,低沉如海浪声的吉他弦音便绵绵不绝的于空旷的大厅里涌动。他开腔唱歌,温柔如夜风的西语歌便在大厅里荡漾了起来。
“olhaqueaislda
瞧那俏丽的佳人
aischeiadegra?a
美丽而又优雅至极
éeanaqueveequepassa
她跳着轻盈的舞步
nudohodoar
朝着大海飘然而去
o?adorpodouradodosoldeipanea
依帕内玛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身上......”
华利弗的歌声低沉嘶哑韵味十足,波萨诺瓦唱腔悠扬婉转又深情款款,叫人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情不自禁的迷醉。他唱着歌弹着吉他在大厅里蹁跹起舞,像是陀螺一样旋转过了大厅,转到了一众人眼前,最后他穿过了零号和阿米迪欧,一个急停,潇洒的停在了希施的前面。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他单膝跪地,弹奏着吉他,扬着马拉多纳那张栩栩如生的油腻胖脸面具,深情款款的希施说道:“我能抗拒世间的一切,但除了你给我的诱惑。这样的夜晚,叫我如何抗拒你的美丽?亲爱的姑娘.......”
没有等希施回应,忍耐许久的阿米迪欧颠了颠手中的金属足球,偏头注视着华利弗笑着说道:“这位足球先生,你似乎忘记了你刚才不礼貌的行为,现在可不是用花言巧语泡妞的时候,而是得认真说抱歉的时候。”
华利弗停止了弹奏吉他,但他看都没有看阿米迪欧,而是从手中变出一支娇艳的玫瑰,抚胸弯腰,很绅士的将玫瑰递给了希施,“美丽的姑娘,希望我能有荣幸请你跳一支舞。”
零号转身移动脚步,将庞大的身躯拦在了华利弗的前面,把希施遮得严严实实,他低声说道:“华利弗别玩这些花样了,你拦不住我们的。”
华利弗直起身子,抬头看着零号,笑着说:“那你们可以试试。”
“华利弗,你要怎么样才能让开?”零号沉声问。
“别想了!零号,带着你的几个小朋友回去睡觉吧!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
“小朋友?是不是赢过你就能过去?”阿米迪欧冷笑,拨动了一下手中的金属足球,那枚银亮的足球便在他的指尖飞快的旋转出了火花,他忽然将火球猛的推向了华利弗的胸口,“角斗还是足球?我都能奉陪。”
雅典娜和希施夹着成默快速的朝后退了好几步,而零号和阿亚拉也退到了通道入口处,只留下了阿米迪欧和华利弗在大厅里。
就在阿米迪欧将摩擦出火花的金属足球推向华利弗的瞬间,他用嘴叼住玫瑰的同时瞬间后仰,此时他手中的吉他已经消失不见,空空如也的双手撑着地面,向后翻身的同时,足尖踢向了阿米迪欧捏着足球的手。
阿米迪欧松开金属足球,一拳直击华利弗的右腿。没有料到华利弗空中扭腰,又将左脚撩了起来,用足尖挑起足球的同时,右手撑着地面,在原地翻了个漂亮的跟头,于是那枚旋转着的足球又到了他的右手食指指尖,像是在玩杂技一般。
阿米迪欧毫无花巧的用手刀劈向华利弗支撑着足球的手腕,华利弗将足球顶得飞向了空中,迎向了阿米迪欧的手刀,两个的手“嘭”的一声撞在了一起,又急速分开。在猛烈的晃动中,华利弗原地抬起右脚,以左脚为支撑点,如同圆规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锐利光弧向着阿米迪欧的侧脸刮去,阿米迪欧矮身,挥出上勾拳,又迎来了华利弗飞起来的左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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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成默毫不犹豫的说。
华利弗又扫了眼成默周围的人,尤其是多看了零号几眼,便不置可否的笑着说:“我懂了。”
成默再次摇头,“不,你不懂。”
“嗯哼?”
“我受命运之神的驱使,是被选中的天命之子。”
“天命之子?”华利弗“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冷笑话,“那我应该说点什么好?”他偏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或许我应该说,女士们,先生们,祝你们旅途愉快?又或者我应该说,伙计们,要不要来点分太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