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什么叫你看得到…你胡说…”大长老低声吼叫,语气里又惊又怒,他这一?生都坚信复国有望,且为此奋斗了大半辈子,这样的话光是听听都受不了。
齐予摇摇头,她说自己看得到是在胡说,但说前朝这些人失败是真没胡说,毕竟那本书上都写了,这群人最后可是全部伏诛了啊。
大长老见她不说话,便收敛了怒气,好声好气道:“少主是在说笑吧,你不要赌气,复国后,你就是一国长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好好辅佐齐得,他是你亲弟弟,他是真龙天子,他是……”
大长老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齐予却不想理会了,齐予…齐得?一?个给一?个得,还真是恶心啊。
她背过身去,走至转角处,就看见光明正大在偷听的主仆二人。
齐予一?愣,随后解释道:“我刚才都是唬他玩的,我其实什么也看不到,我这能力时灵时不灵的,你们不会信了吧?”
大公主看着她,摇头不语。
寒水则用力点头:“嗯,我们没信。”
齐予:“…”这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话说这两个人怎么这么不守诚信,说好的不听呢?
回到上面,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一?路走进后院书房,等下人端上凉茶。
大公主才似笑非笑地道:“驸马真的不想要吗?”
“想要什么?”齐予茫然抬头,她要什么?
大公主笑意不减:“要这公主之尊、要这荣华富贵啊。”
人都是贪心的,谁又真的能把这一?切当过眼云烟呢?
齐予轻笑一?声:“我如果说想要,公主就会给吗?”
她也是俗人一个,谁不喜欢权势和财富呢?
但人生在世,喜欢是一回事,若是为了这些去钻营一辈子又是另一回事,她还真不愿,把这短暂的、仅有?的一?次人生浪费在这些身外之物上。
有?些动西多?了是锦上添花,不多?也没关系,人啊也要学会满足,要知道自己真正的想要,要懂得取舍。
大公主却神色一正道:“本宫现在不给,因为给不了,若日后真的坐拥了这天下,与卿平分也未尝不可。”
“我不稀罕,公主到时候给我一?封和离书就够了。”齐予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两口。
夏日里的凉茶,有?一?股沁人心脾又冷淡的香味。
很解渴。
一?旁的寒水嘴角抽了抽,主子也太大方了,平分天下?理智呢?
这驸马也够做作?的,不稀罕?还只要和离书?良心呢?
大公主默然不语,不知道为什么,齐予的话若是换了别人来说,她是不信的,但是这个人讲出来,她却是信了。
王权富贵也抵不过一?封和离书。
还有?地牢里那句“我只把李妈妈一?个人放心上,只把她当亲人”。
大公主又觉得心塞了,她张了张嘴,想问一句‘本宫在你心里是什么’?
可是她问不出口,怕听到的答案更令自己失望,所?以不如不问。
齐予沉默了一?会,把茶杯放下道:“大长老就这么一?直关着吗?他万一?寻死了怎么办?”
不过这老家伙好像也不会再说出什么有?用的话了,她这么问纯粹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死就死了,不过人性啊,总是想活的。”大公主语气冷淡。
寒水见缝插了句:“这老头怕死的很,每天都把馒头吃的干干净净,若真想寻死,早就去见阎王了。”
“有?道理,呵呵是我多?虑了。”齐予默默又端起茶杯喝茶,她还能说什么,这两位姑奶奶说得都对,是这个理。
空气中又是一静,大公主想到什么,上下打量了一?下齐予道:“驸马果真有?看破世事的能力吗?时灵时不灵也是极难得的,本宫看你对大长老说的话,好像很确信的样子。”
“咳……”,齐予一?口茶刚咽下差点呛到自己,怎么又绕到这上面了。
她哪里有?什么先知的能力,说大长老他们会失败是注定的,是因为书上写了。
若说注定……
她会被五马分尸,大公主会被凌迟处死,她们也是注定没有好下场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毕竟女主都和褚蝉衣不离不弃了,剧情早变了,哪还有?什么注定。
齐予不由看向大公主,所?以她不信这个注定,若真有?,她就改了这个注定。
“我隐约预知到一回,大长老他们应该是失败了,但公主你不会。”
你必须成功,不然咱俩都得死。
可恨那本书上的内容都是围绕男主和女主展开的,大多都是记载二皇子和艾叶一起筹谋奋战的情节,对她们而言并没有?太多用处。
“主子当然不会失败。”不然还会输给二皇子那个大蒜头吗?寒水白了齐予一?眼。
大公主却沉默不语,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多?的底气,这些年为了那一点仅存的姐弟亲情,也为了不让父皇痛心,她隐忍不发,一?直都在藏拙。
如今所?依赖的只有皇帝的信任,和那些忠直之臣的选择。
可别人都是靠不住的,尤其是那些臣子,虽然良臣占大多数,但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若二皇子以权势相许,这大多数恐怕也就变成了少数。
而她,却死守着先生和父皇的话,不结党营私,万事以国为重,以民为本,所?以私下里除了公主府的培养的护卫以外?,可以说是就没有别的倚仗了。
而二皇子则不同,他这些年几乎把御史台那群墙头草都招揽了,还有?出身李氏旁系的礼部尚书李广白,一?直暗中支持的工部尚书。
六部已经去了两部。
不过好事是,她一直听先生和父皇的话,先生的选择就一?定是她。
众所?周知大公主的开蒙恩师乃是当今的李氏家主,也就是那个位于六部之首的吏部掌权人:李赋堂。
也是一直以来呼声最高的、接任丞相的人选。
李家乃是京城最大的百年世家,历经两朝不衰,每任家主几乎都位极人臣,凭的可不是趋利避害的本事,而是凭他们立身、立家的祖训:一?心为公,为民。
所?以只要他们不循私,历任皇帝都是最放心这种肱骨之臣的,但林子大了就难免什么鸟都有了,比如李广白,比如李川连,还不是不顾祖训投靠了二皇子。
“驸马见过褚丞相吗?”大公主瞟了齐予一?眼。
若是褚源也看好她,一?个百官之首,一?个六部之首,结果显而易见。
“不曾见过…吧。”齐予也有?些不确定,按理说褚蝉衣和原主的关系那么好,这丞相府她应该是去过的。
但这么久以来,她们最常碰面的地方都在楼上楼,只不过以前是二楼雅座,现在换二楼雅间了,倒是褚蝉衣来过几次国师府和公主府,至于丞相府,她还真没去过。
不曾见过------吧?这是什么回答,自己见没见过还不知道吗?
大公主悠悠道:“身为褚姑娘的好友,她如今又遇到难处,驸马应该去探望才是。”
齐予的神色逐渐凝重,她沉思了片刻道:“我跟褚丞相没有?打过交道,万一?拉拢不成怎么办?不如公主和我一?起去,至少两个人能多些胜算。”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她和大公主两个人怎么也算大半个诸葛亮,游说朝臣应该没问题吧。
大公主粲然一笑道:“依褚丞相的为人,不是别人能拉拢的。”
“那你的意思是……”齐予面露疑惑,所?以到底是要闹哪样。
“驸马最近没事可以常去丞相府找褚姑娘,不必避嫌,只有一?点,本宫要你----绝对不能拉拢褚丞相。”大公主眼中藏着点点笑意,既然都已经剑拔弩张了,那她也该出招了。
只是不知道她的好皇弟能不能接得住。
齐予又不懂了,这是什么意思,绝对不能拉拢?她没听错吧!!
午饭后,她就恍恍惚惚地坐着公主府的马车来到了丞相府。
驸马驾临,虽然没有?品阶,但到底是皇亲国戚,褚丞相还是接见了一?下,不过也只是简单问候两声,打了个照面罢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褚蝉衣的爹爹褚砚,单独邀齐予到他歇息的院子里一?见。
半刻钟后,齐予坐在石桌前,看了眼桌上摆好的棋盘,又看了眼对面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花白的褚砚。
她只是来见小姐妹的,所?以为什么去见了褚丞相之后,就被带来见褚蝉衣的爹爹了,到现在连褚蝉衣和艾叶的影子都没见着,这算什么事。
“前辈,我不会下棋。”齐予说的小心翼翼。
褚砚抬头看向齐予,他本来也不是要下棋,闲的吗?
“圣上有?一?儿一女,所?以公主和驸马两心相悦是乐事,但老夫只有蝉衣这一?个女儿,她若是和女子在一起,不说今后断了子嗣,到老了没有儿女傍身又该怎么办?”
齐予懂了,前辈这是和褚蝉衣说不通,想先说服她这个好姐妹,然后层层突破。
事关小姐妹的终身大事,她一定要慎重:“前辈这些话应该都跟蝉衣说过吧。”
褚砚长叹一声:“我跟她说破了嘴也没用,这丫头就是仗着我疼她,怎么都不松口,非要和那个西岛国二公主相伴终身,哎……”
说起那个西岛国二公主,褚砚就气。
他上次都跪下去了,求她离开女儿,结果人家倒好,一?个公主一?点也不要脸面,直接五体投地跟他对着跪,磕着头求他不要棒打鸳鸯,求他成全,真是糟心,糟心死了。
齐予意味深长地看了褚砚一?眼道:“蝉衣就是仗着您真的心疼她啊,她也只有这一?点可以倚仗了不是吗?”
有?些话点到为止,她相信这位当世大儒能听明白,若真的心疼儿女,又岂能不顾儿女意愿,逼他们去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呢?
有?一?些人嘴上说着疼爱,说着为了儿女好,其实最爱的是自己的脸面,他们根本不在意儿女会不会快乐。
她赌褚砚不是这种人,她赌褚砚是真的希望女儿能幸福,希望女儿能过得开心,所?以事情还是有转机的。
作者有话要说:齐予:绝对不能拉拢?给我整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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