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入窗来,为夏日带来几丝清凉,房间里霎时静悄悄的。
寒水看着莫名变安静的两个人,心道这是冷场了?
哎……
她可真能干,不?仅要负责主子的安全、消息的打探、各种计划的安排、还要负责转移话题,为两个主子化解相顾无言的场面。
毕竟是公主府的?等贴身侍女,这样的重任不是什么人都能担得起的。
寒水找好话头,朝着大公主请示道:“主子,现在是不是可以审问那个大长老了?”
大公主抬眸,看向寒水点了点头,而后又朝着齐予道:“驸马也?起来吧,去地牢。”
地牢?
齐予瞬间脑补了各种电视剧里出现的情节,漆黑的地下,没过半身高的水牢,被铁链挂在十字架上的囚犯。
血xing的场面,穷凶恶极或是被冤枉的犯人,令人毛骨悚然的各种吼叫,甚至还有老鼠!!
她面色一白,摇头道:“我可以不?去吗?那个我在上面听听结果就行,我对审问犯人?点都不擅长,去了也没有。”
大公主淡淡地看了她几秒,轻轻摇头:“有时候对犯人不??定要审问,看见?意想不到的人,或许他自己就不打自招了,驸马对于大长老而言,到底跟我们不同,还是走?趟吧。”
齐予面色一滞,默默跟在了后面,毕竟这个女人说得有道理,不?管是为了合作,还是为了李妈妈,她都不应该因为一时胆怯而退缩。
前院东侧的跨院里,看着像是一个演武场,进去大厅以后,寒水走到兵器架旁摆弄了?下,半面墙大小的兵器架就缓缓转动起来,直到露出一个四十五度角大小的暗门,以及一道斜通着往下延伸的楼梯。
齐予好奇地看着寒水的动作,?时间叹为观止,在这科技落后的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总是能给人惊喜,也不?知道这些机关都是怎么建造的。
可惜她是个文科生,还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对这些机关原理完全不懂,不?然造几台大炮出来给大公主用,还有那个男主二皇子什么事。
转过楼梯口,就不再是狭窄的暗道,入门处还有人轮番值守。
令齐予意外的是,公主府的地牢很干净,没有上窜下跳的老鼠,没有恐怖的刑具,也没有到处哀嚎的犯人,只有大长老?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间铁牢里。
地面上还铺着干燥的稻草,甚至还有?方饭桌,真是太人·道了。
“你们终于舍得来见老夫了。”大长老语气平静,却难掩虚弱,他目光幽深地看向她们三个,仿佛已等待多时。
寒水适时地解释道:“咱们可没有对他用刑,这么虚弱是因为饿的,每天只有?个馒头,白面的。”
齐予嘴角?抽,感情你这丫头还觉得挺好?这还不?够惨吗,?天一个馒头,天天关在这,换成她早就崩溃了。
真难为了大长老,?把年纪还能撑这么久,毅力值得表扬。
大公主漫不经心地看向大长老,坐姿笔挺,倒是有几分气节在,她命人打开牢门,走进去:“大长老是吗,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说一说那次在平蛮州行刺本宫的假驸马?”
大长老闻言直直地盯着大公主,片刻后低笑两声道:“若是老夫不愿意说呢?”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完全不走寻常路,才刚说了合作,还没等到消息,就等来了重重包围的官兵。
这次是他们大意了,和女人讲什么谋略,她们就是沉不?出气的蠢妇,大长老恨恨地想。
却见大公主轻笑?声:“那就不?打扰大长老休息了,我们走。”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走出牢门,守在一边的寒水手脚利落地上锁,然后一起转身往外走,齐予怔了?下,恍恍惚惚地跟上。
这就完了?说好的审问呢?就来看?眼?
同样不敢置信的还有大长老,他瞳孔?缩,紧紧地盯着大公主的背影,见?她果然没有?丝停留的意思,转瞬就走出了拐角。
视线里只剩下慢了两步的齐予闷头往外走,大长老?口气没喘上来,又急又咳地大喊:“少主,老夫有话说,少主……”
声音虽然虚弱,但齐予却听见了,见?她停下脚步,大长老才缓缓咳着顺了?口气,这群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果然愚不?可及,全都是意气用事的愚妇。
齐予听到大长老的喊声就见?前面的大公主转过身来,眉梢轻扬,露出一抹笑意。
佳人如画,美不收胜。
呸,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看着大公主露出笑意的眼睛,齐予灵光乍现,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大公主分明是故意做给大长老看才佯装要走,甚至故意不提前约好,让齐予落后两步,因为料定了大长老会开口叫她,叫她这个所谓的少主。
大公主见?齐予面色若有思,便笑着点点头,而后又收了笑意,面不改色地往回?走。
齐予恍恍惚惚的再次跟上,走到牢门外面,却见大长老死气沉沉地看向她。
“老夫要单独和少主说话。”大长老看也不?看大公主?眼,直勾勾地盯着齐予道。
“不?必,我没有什么要瞒着大公主的,长老想说就说,不?说就算了。”齐予领悟到了大公主方才那番举动的精髓,表情不?在意地道。
对付这种老顽固不必留情面,你不?想配合,对不起,我也不?想配合呢?
“你,愚不?可及!”大长老虚弱地怒吼,声音却没有?点力道,丝毫没有震慑力。
这时,大公主轻笑?声道:“长老既然要与驸马单独说话,本宫不?听就是,寒水,我们去外面等驸马。”
大公主说完,和寒水一前?后又往外走,两个人转过拐角没了踪影,只听得到脚步声逐渐远去。
齐予愣在当场,什么鬼?
为什么?点默契都没有,就这么把她一个人留下了,方才说走就走坑人的底气呢?
好在牢门没打开,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为了保险起见?,她又后退了两步。
“少主,你走近些,老夫有话要对你讲。”大长老犹有些不?放心的往前几步,视线看了眼拐角处,担心有人在那里偷听。
拐角后,大公主和寒水默不?作声地对视?眼,主仆两个默契地竖起耳朵,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隔墙有耳。
寒水眼睛亮晶晶的,腰一弓,更是把什么叫偷听展示的淋漓尽致。
什么?说好的不?听?你觉得我们傻吗?都是骗骗小孩子的话啦,谁信谁是傻子。
不?远处,就有?个相信她们离开了的傻子,齐予见?大长老站起来,她赶紧又后退两步道:“不?用了,你站在那儿说就行,我听得到。”
大长老眼珠子?瞪,气的胡子差点没翘起来,他打量着齐予,语气沉沉道:“少主想知道那个和你长得?模一样的少年是什么人吗?”
齐予不?语,仿佛完全不在意。
大长老不?由得又是一气,这不?成器的女人,就没有?点好奇心吗:“他是前朝太子的嫡传血脉,是你?母同胞的亲生弟弟,周十乐哪是什么大公主,他们周家人就是窃了皇权的贼,少主,您才是名副其实的公主之尊啊。”
说到激动处,大长老声泪俱下。
“你效忠的是我爹爹吧。”齐予懒得看他演戏,语气凉凉道。
大长老哭声?窒,盯着面色毫无波动的齐予,被问得猝不?及防。
他眼底闪过?丝不?自在道:“我们效忠的是两位少主,与旁人无关,少主你要振作起来,完成复国的使命,要不?惜?切代价夺回皇位啊。”
齐予看着他,突然笑了,语气也更凉了:“你们想让我拼命,然后等到事成,再把皇位拱手让给我那个所谓的弟弟是吗?我不?愿意。
?个皇朝的覆灭从来都不止是因为别人的野心,不?是谁都能揭竿而起,能揭竿而起一呼百应,说明这个皇权已经犯了众怒、失去了权威,不?是百钺也会被别的政权推翻,失了民?心的上位者又如何坐得稳那个位子。”
那本百钺野史是从建国初开始记载的,其中寥寥几笔就能看出前朝已经内部腐坏,老皇帝?心求长生,不?愿放权,太子为了掌权勾结外贼意图弑父,内忧外患下,被覆灭是早晚的事。
大长老猛地上前抓住牢门的铁栏杆怒道:“他是你的亲弟弟,是真龙天子,你是我朝的公主,是他的亲姐姐,辅佐他是天经地义的事,那个周十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是非不?分、认贼唯亲。”
“是非不?分?我觉得周氏掌权挺好的,百钺如今国泰民?安,政令畅通,尤其还允许女子入朝为官,比你们那个固步自封的前朝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至于公主什么的……”
齐予放慢语调走上前,和大长老面对面,她猛地变了神色,眼底染上怒和恨:“在李妈妈死的那一天,那个你们口中的国师府大小姐,前朝公主齐予就一丝?毫都不存在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大驸马齐予,是和你们这些逆贼势不两立的齐予。”
她说完又后退两步,目光淡淡地看着大长老,她也曾感念重生?回?,也曾想过替原主孝顺爹爹,可是在齐父对李妈妈痛下杀手的那一刻,这?切就注定不?会存在了。
大长老浑身一颤,手指颤抖地指着齐予:“你-----无知、愚蠢,竟为了?个下人如此……如此……”
齐予打断他的话,冷笑道:“是啊,?个下人,可在这里,我只把她一个人放在了心上,只只把她当成了亲人,你们不是想谋反吗?我告诉你,你们注定不?会成功的,注定是要失败的,因为我看得到,所以你说不说都不重要,我也没兴趣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大公主:为什么大长老没交代多少,反而听到驸马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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