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站在一旁,眼神却一直在往褚蝉衣身上瞟,公主府留在平蛮州的探子也是前两天回来的,和这褚小姐是同一天,当然也带回了那位西岛国二公主的消息。
“褚小姐前两天才回京吗?”大公主问得随意。
褚蝉衣却是心里一慌,不敢随意回答,她顿了顿道:“我有些水土不服,就在洪律府耽搁了几?日。”都怪艾叶那个女人,不知道在搞什?么鬼,非要她等着,蹭丞相府的马车一起回京。
“本宫如果没记错,褚小姐和驸马同岁,也该议亲了吧。”当时留下负责蹲守西岛国二公主的人是和丞相府的人一起回来的,不是因为凑巧,而是因为那位二?公主就在褚蝉衣的马车里。
话题转得太快,褚蝉衣愣了一下才道:“伯父和爹爹倒是提起过,只是要想寻个值得托付的人相伴终生不是容易的事。”不知怎地,她脑子?里闪过艾叶的脸。
不过,大公主问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艾叶那个女人暴lu了?可这和她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同样有这个疑问的还有齐予,酒菜都上满了,她看着闲聊的两人,总觉得自己又沦为了背景板,褚蝉衣明明是她的小伙伴。
大公主示意寒水倒酒,而后举起来朝着褚蝉衣示意一下,继续问道:“不知褚小姐想寻的良人是男子还是女子??”或者说是那位二?公主?想着探子们报上来的消息,这两个人之间不寻常啊。
这话问的就有点私密了,齐予默默喝了两口酒,看着一脸如临大敌的褚蝉衣,心底同情了一下,她太了解这种被问询的感觉了。
不过大公主不像是没有分寸的人,难道说褚蝉衣身上有她想要知道的信息?
褚蝉衣刚从洪律府回来,其父褚砚远离朝堂多年,伯父褚源虽是丞相,却也称病多日不上朝,还有什?么消息值得大公主打探?
齐予苦思冥想,才想起还有一个人和褚蝉衣是有交集的,那个西岛国二公主,她惊讶地看了眼褚蝉衣,这姐妹不会又和那个艾叶同路回来的吧,这不合常理啊,陪伴女主最多的不应该是二皇子?那个男主吗?
还有上次,这又是相救又是护送的,怎么感觉这姐妹抢了男主的戏份呢?
抢了别人戏份却不自知的褚蝉衣,在大公主的注视下,倒是认真思考乐一下才道:“那个人最好是与我互相心生欢喜的,相处之间也合适,能相携一生便好,男子或女子都不重要。”
大公主听到这些话,莫名地抬眸扫了一眼自己的驸马,齐予正在专注地啃鸡翅,眼里似乎只有吃。
大公主手里的筷子一紧,心里又是没来由的一堵,便看向齐予道:“驸马心里是怎样想的?”
正在和鸡翅战斗的齐予听到叫自己,忙咽了咽,这女人不是在套褚蝉衣的话吗?怎么又拐到她头上了。
齐予心里腹诽,嘴上是不敢反驳的,幸好方才一直在留心她们谈话的内容,她想了想正准备开?口,视线对上大公主的目光,心里陡然一虚,话就改了口:“我已经有公主了,往后不管公主是男是女,我都不会变心的。”
这话听着谄媚又别扭,大公主心里更堵了,什?么叫不管公主是男是女,她还会变戏法不成。
要是真有这本事,她头一个把齐予给变成小太监,省得在这添堵。
自以为做戏用心的齐予没有察觉到大公主的不满,她继续啃着鸡翅,心里还道了一声真累,到哪都要和这个女人假装恩爱。
哎,这该死的古代,官大一级压死人,大公主于她而言岂止是大了一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大公主因为齐予的话有些心气不顺,就没再说话,褚蝉衣心里担心艾叶的事,两个人便默默喝起了闷酒,只有齐予一个人胃口好。
看得寒水连连摇头,这驸马真是没眼力见,话说得倒是好听,也不见给主子添一筷子菜。
身为一个贴心的一等侍女,寒水还是心疼自己主子的,便移过去给大公主布了菜。
大公主这才放下酒杯,冷静下来后,又疑惑起自己这奇怪的心绪,这些日子似乎心绪起伏的过于大了些,难道是季节更替身体不适了,看来要请御医来看一看了。
用过饭,向来规避朝臣的大公主罕见的绕道去了丞相府,却是只把褚蝉衣送到,就转头走了。
褚蝉衣和齐予一样,除非路远,一般没有出门就乘马车的习惯,今日饮了一些酒,公主府的马车送一送也是常理之中。
回公主府的马车上,齐予看着侧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的大公主,一双黛眉蹙得紧紧的,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这么发愁,想想饭桌上,这个女人看着也有点借酒浇愁的嫌疑,褚蝉衣好像也是。
因为醉酒的缘故,心里又存着事,大公主闭上眼睛,靠着车窗沉思,马车晃悠悠地,混混沌沌间她只觉得睡意袭来,身子就往后倒去。
接下来后背却撞进?一个柔软的怀抱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醉意混着睡意间,大公主嘴角轻扬,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倚着身后温暖的怀抱安心睡了过去。
一时心软把人抱在怀里的齐予:“…”
是这手不听话,她什么也没做。
不过看着大公主好似睡着的样子,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像上次那样,不然再被人四仰八叉地抬进公主府,这面子还要不要了。
马车渐渐放慢速度,然后停了下来,大公主却没有醒来的意思,甚至还挪动了一下肩膀,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寒水在外面久等不见人下马车,她在外面请见了一声,却不见自家主子搭话,反而是驸马应了声。
“去叫几个有力气的嬷嬷来,你们公主没力气走路,要人抬。”
齐予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女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不是君子?,能早些报就早些报,免得以后没了机会。
她心里正得意,外面却久久没有动静。
齐予一手搂着大公主,一手撩开窗帘,就见寒水还站在外面,根本没去叫人。
她疑惑了一下道:“寒水?怎么不去叫人?”
寒水翻了个白眼,当她是傻子,要是主子?真被人抬进院子里,以后还怎么保持身为大公主的威仪,她对驸马那点小心思知道得清清楚楚。
身为公主府最合格的一等侍女,她时刻都要为主子?考虑。什?么?驸马也是半个主子??对不起,驸马要排在公主后面。
见齐予还在催促,寒水当机立断让车夫下来,她直接一跃跳上马车,直接驾车进?府,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后院。
在公主府,寒水可以说是一人之下,所有人之上,现在虽然有驸马了,那也就是两人之下,所有人之上,公主府的侍卫别说拦马车了,只要公主不说什么,寒水骑马在府里奔驰都没人敢管。
马车上,齐予目瞪口呆,为什么和她想得不一样,说到底还是怪原主,没有个忠心的侍女护着,寒风那个被洗脑的傻小子?又靠不住,她输得理所当然。
寒水停好马车,然后翻身下去,恭恭敬敬地朝着里面道:“不知是驸马抱公主回房,还是奴婢来?”
这后院只有她们三个人,谁抱公主回房都不重要,左右没人看得见。
齐予咬了咬牙,今日这仇是报不回来了,看了眼睡得舒坦的大公主,她使劲把人半抱起来,然后失败了!!!
齐予便小心把人放下,然后跳下马车道:“你上去,我在这接着。”意思很明显,她要抱大公主进?房,怎么说也要找回一点场子。
寒水没有意见,上了马车却见自家主子睡眼惺忪地睁着眼睛,她正想喊一声,就见大公主又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方才只是她的错觉。
寒水眨了眨眼睛,看着状似沉睡的大公主,一点也不含糊地把她抱起来,然后目送齐予抱着人一步三晃地进房去。
没有人瞧见大公主的睫毛轻颤了几?下,又悄悄恢复平静。
另一边丞相府,听说是公主府的人送褚蝉衣回来的,褚蝉衣的父亲褚砚想到什么,就去拜见自己的师兄褚源褚丞相了。
褚丞相听到门房的消息,就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肯定会来的,说起来他们师兄弟四个,老大品性有问题早早脱了师门,老三一直在育林县守着师父,最有才华的老四本来应该是最有出息的那个。
想当年褚砚才貌过人,又是年纪最小的探花郎,娶了当时户部尚书云奉的大女儿,而云奉的二?女儿又是当时的贵妃,也就是后来的女皇云凇。
那时候的褚砚二?十多岁就已是户部侍郎,可谓是前程似锦,谁知道他后来因为不敢牵累六部那么多官员,装糊涂跟着一起收了钱财,就这样葬送了自己的仕途。
他知道褚砚本来是品行高洁之人,不然如今也不会成为当世大儒,但到底是有了污点,这辈子?都在为年少的一时懦弱买单。
“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朝堂上的事,快坐吧。”褚丞相看了眼和他一样老态龙钟的褚砚,哎,只能叹一声造化?弄人,最后师兄弟三个,竟是天资平平的他封官拜相。
“蝉衣和大驸马向来交好,今日公主府的马车又送她回来,我这心里不踏实。”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啦~
这两天,我努力更早一点~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胖鸡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若渐离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