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御史眼珠子一瞪,没控制住啐了一口,这可恨的女子,是把他当傻子逗着玩呢,下一秒他看?着惊呆的众人,赶紧跪下告罪:“陛下恕罪,老?臣一时糊涂,这才?…这才?当众失仪,陛下恕罪啊。”
寒水悄悄捂住嘴巴,驸马一定?是故意的,不过真解气。
皇帝脸色越来越黑,好好的大婚成了闹剧,这些人是一点都不省心,不过事情还是要弄清楚:“爱卿起来吧,驸马不得无礼。”
齐予眨了眨眼睛,她哪里无礼了:“难道不是吗?还是说我们的算法不一样?”
马御史胡子一抖,恨不得再啐一口:“方才那是一个问题,这才?是第二问,驸马还是不要?胡搅蛮缠,圣上在此,容不得你放肆。”
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无话可说了吧,还想转移话题,你以为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啊。
齐予见?大家神?色都有些微妙,马御史脸上的怒气更是越来越多,她又看了眼大公主的方向,大公主在皱眉,寒水……握紧双拳,不停的上下挥动,在抽风。
她回过味来,轻出一口气道:“我在国师府长大,知晓我身上有胎记的贴身丫鬟怎么也有五六七八个,要?是肯给她们一百两银子,让她们怎么说就怎么说,不,十两银子就够了,有道是人为财死,马御史难道连这一点都不懂吗?
至于护院,他临死前还说是受二皇子指使的呢?这种口供可信吗?我倒要?问马御史一句,这些污七八糟的告密信都是从何而来?你又怎么知道这是不是有人恶意构陷?”
身为当代大学生,有幸参与过一些辩论赛,齐予也不虚。反正没有铁证,谁承认谁是傻子。
马御史黑了脸,看?向齐予的眼神闪过警惕,这个女子不简单,他大意了,如今被这么一问,心底竟忍不住动摇了一下,今日的事到底该如何善了?
告密信从何而来,他一早准备来观礼的路上,被人一箭射到马车里,难道真的是有人恶意构陷?不行,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是错了也要?把它说成对的。
不然他这一世清名怎么办,以后还怎么在御史台立足。
他缓过劲来,扬头道:“老?夫来公主府的路上,有义士把证据投入马车中,怎么?驸马觉得这些证据是老夫伪造的?”
俗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马御史得意地又扬了扬头,只要先把话堵死,敌人就没办法再把矛头指到他身上。
齐予下意识地蹙眉,然后忽然笑了:“马御史说笑了,我们无怨无仇,您怎么会伪造证据?不过万一有人利用了你呢?”
“不可能。”马御史瞪眼,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是被利用了,也不能承认。
“马御史别急,我想请问大家,家父乃是自幼被祖母收养,对是不对。”齐予眸光微闪,问三问是吗?身为现代人,还能让你一个古代人在谈判桌上掌握主动权吗?
马御史愣了一下,这事人尽皆知:“不错。”
齐予听他答完,看?向众人道:“想必大家都知道,前国师也就是我的祖母有先知的能力,曾为百钺立下汗马功劳,所以家父才得以世袭国师的名号。”
见?众人点头认同,她又道:“那么祖母既然有先知的能力,自然不会去收养前朝皇室的后人,所以家父的身份没有问题对吗?”
马御史胡子一抽,有种不详的预感,他忙道:“驸马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前国师自然不会做错,如今的国师大人也是受人蒙骗,所以问题是你,是你的身份有问题,我劝你还是赶紧坦白从宽,莫要胡乱攀扯。”
齐予又笑了笑,然后看向马御史道:“您别急,接下来才是我要?说的重?点,既然大家都确认祖母和家父没有问题,那么我为什么会有问题?”
说完,她一脸无辜地往齐父身边一跪,两人大眼瞪小眼,排成排。
齐父迷茫地看着自家女儿,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也一脸疑惑,驸马说的哪跟哪啊,他们怎么都听不懂了呢?
大公主愣了一下,而后了然,她眉梢轻扬,原来驸马说了那么多,是在这等着。
马御史扫了一眼众人的神?色,知道不是自己一个人不解,便冷笑两声道:“驸马只顾逞口舌之利,却前言不搭后语,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真是可笑。”
齐予便朝着齐父又靠近了点,问道:“马御史现在明白了吗?”
马御史皱了一下眉,他又看?了眼众人,见?有少数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却只能硬着头皮道:“老?夫不明白,还请驸马明说。”
齐予扶着齐父站起来,然后一脸无辜地解释:“这么明显的事不用我明说吧,大家只要用眼睛看?就知道,我就是爹爹的亲生女儿啊。”
父女两个站在一起,虽然年纪相差许多,性别也不同,但脸型和眉眼相似度之高?,一看?就是父女。
马御史随口反驳道:“你们本就是父女,长得像有什么……奇怪的。”话说到一半,他猛然睁大眼睛,然后盯着齐父和齐予的脸,久久说不出话来。
前国师和齐父没问题,齐父的亲生女儿自然没有问题,可关键是齐予不是亲生的呀,马御史嘴角抖了抖,想张口质疑,可看着人家父女俩的脸,他迟疑了。
齐予抿唇轻笑:“如果?马御史还不信,我们父女还可以滴血认亲。”她可没从书上看?到,反派是被抱养的,所以齐父就是原主的亲生父亲没错,那些前朝余孽就是仗着原主无知,所以才会选择利用她。
可惜原主,竟连这么简单的真相都参不懂。还有这些人,眼里只有利益和争斗,都选择性的眼瞎了。
齐父这才?后知后觉地跟着道:“对对对,我们可以滴血认亲。”
马御史哑口无言,他双腿一抖,看?向皇帝,一时间连请罪的话都说不出来,感觉自己被套路了,而且还是被那么简单的坑给埋了,关键他的第三问还没问出来呢?
皇帝深深地看了眼齐家父女一眼,然后冷喝道:“马爱卿,朕说了若有人故意给公主的大婚添堵,绝不轻饶,你可知罪。”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这次换马御史哭嚎了,他大意了,一世清名毁于一旦啊。
“哼,朕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皇帝说完看?向大公主,意思很明确,怎么处置取决于大公主的意思,毕竟是毁了她的大婚。
大公主神?色淡淡:“父皇莫怒,想来马御史也是受歹人蒙蔽,今日是皇儿的大喜之日,就不追究了。”
马御史感激涕零地继续磕头。
皇帝却不怎么满意:“皇儿大度,朕却不能饶你污蔑驸马之罪,这御史台你就别待了,早点告老?还乡吧。”
说罢他看?向众人,心里还是有一口闷气,女儿好好的喜事就这么被搅和了,好气,还是回宫喝酒吧。
皇帝转身走了,众人才渐渐恢复了热闹,二皇子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马御史,眼底闪过怒意,没用的老?家伙,这都能让她躲过去。不过国师和齐予如果?真的是父女,那些前朝余孽又怎会说齐予是前朝太子的后人呢?
难道那些人连他都敢骗,看?来他们这合作并不牢固,对方不够坦诚啊。
虚惊一场,大公主又回了房间,留寒水在前厅照看着。
寒水便跟在齐予身后,目不斜视地戒备众人,做一个合格的护卫。
二皇子来敬了杯酒,齐予一饮而尽,心里有些着急,这个寒水不去跟着公主,老?跟着她做什么,这样还怎么逃婚,怕是没动身就被这丫头给抓住了吧。
思及此,她暗暗打量了寒水一眼,不会是自己的计划被大公主看?破,有意派寒水来盯梢的吧。
正想着,有人结伴来敬酒,以礼部尚书李广白为首,带了礼部的五六个人走过来:“恭喜驸马。”说着他一口把杯中的酒喝完,然后眼睛盯着齐予。
齐予咽了一下嗓子,这些都是朝廷大员,不会都要挨个敬酒吧,光这一队,一人一杯就是七八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到时候别说逃婚了,还能不能站得住都是问题。
她抬手道:“敬诸位大人。”这意思够明显了吧,敬的是诸位,所以不要?一个接一个地来敬酒了,你们这一队可以走了。
李广白斜看?了她一眼,命人再给自己倒满酒,然后举杯道:“贺喜驸马。”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齐予上脸上的笑意顿了一下,她和这位大人没有仇吧,怎么有种被寻仇的感觉:“多谢多谢,再敬诸位大人。”
这下总可以了吧。
然而下一秒,李广白又举起酒杯:“老?臣祝驸马与公主百年好合。”又……又一饮而尽。
齐予脸上的笑意没了,她是明白了,这个人就是来找茬的,不,应该说这一队人都是找茬的,皇帝不在,大公主不在,二皇子说不定?还在背后推波助澜,至于褚蝉衣,好吧那个姐妹根本不敢和这么多大臣硬碰硬。
她看着一脸不罢休的李广白,这队人不会是想要每人都敬三杯吧?这还了得。
李广白提眉:“怎么?驸马不肯喝老?臣敬的酒?看?来是我礼部不够格啊。”
齐予瞄了一眼闻声看?过来的众人,如果?不喝会不会给大公主树敌?她犹豫了一下,慢慢举杯。
就在这时,一旁的寒水张口了:“李大人是不够格,公主吩咐了,驸马不想喝就不喝,除非来敬酒的人比公主府的面子大,否则都无需理会。”
齐予目露惊喜,一脸感动地看向寒水,福音啊!这丫头总算是有顶用的时候了。
李广白嘴角抽了抽,比公主府的面子大?二皇子算吗?不然就只有皇帝了,他顿觉大公主是在故意给自己难堪,甩了甩袖便回到了席位山。
众人一看?,都歇了敬酒的意思,大公主对驸马护成这样,谁还想不通去找不痛快啊。
正寻思着,有人举杯过去了。
褚蝉衣压下心头的激动,大公主太宠了,齐予这家伙不懂得惜福啊,她举起杯子正正经经地道:“这杯我代褚伯父敬驸马,他老?人家身体欠安,没能来观礼,还望驸马不要?怪罪。”
瞬间,众人的视线又悄悄看?过来,褚蝉衣的伯父乃是当朝右丞相褚源,自左丞相江三言告老?以后,皇帝就一直压着不再选左相出来,朝廷里就只有褚源一个右丞相。
而褚源年事已高,近来几乎一直抱恙在家,虽屡屡请辞,但皇帝一直不准,只言离不了他的辅佐,时间一久,大家差点忘了,这朝堂上还有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品大员。
感受到再次扫过来的目光,齐予抿了一下嘴角,她敢怪罪吗?书上可是说了,右丞相深受皇帝倚重?,又是群臣之首,而且还一心为公,对百钺可以说是鞠躬尽瘁。
这样的人就是那种会让听者都不由得肃然起敬的,她这个冒牌的大反派,再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拒了这杯酒啊。
待齐予喝完之后,褚蝉衣又倒了一杯,痛快地道:“这杯是我的,你随意吧。”别真喝多了,逃婚逃到一半去耍酒疯就太丢人了。”
齐予心知褚蝉衣看破不说破,仰头喝了杯中的酒,毕竟这一别不知猴年马月再相见。
放下酒杯,她正寻思着要?不要?想办法暗示褚蝉衣一起把寒水支走,就见二皇子起身离了席,她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怎么就忘了二皇子这个男主今日会在公主府遇到命定的女主。
书上怎么说的来着,女主乃敌国二公主,趁大婚混进公主府,结果?不小心触动了公主府后院假山上的机关,跌进池塘被二皇子英雄救美,二人一见?倾心。
眼见二皇子出了前厅,似是往后院去了,齐予心里焦灼不已,若是阻止了这场遇见?,男女主就不会相识,二皇子是不是就不会举国投降了?可是万一阻止了这次,还有下次怎么办,毕竟是主角啊。
寒水看着莫名愁容满面的人,眼里闪过疑惑,难道她会错意了?驸马喜欢喝酒
“驸马,可是哪里不妥?”
齐予闻声看?向寒水,心道有了,破坏男女主相遇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这都是为了百钺啊:“寒水,如果?有人在公主府落水,你说是你救人好,还是让二皇子救人好?”
寒水马上点头:“当然我救啊,奴婢当仁不让。”二皇子是哪头大蒜?
齐予如释重?负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现在就去你们公主府后院的池塘边,我有个好朋友在那等人,你帮我把她带过来。”
到时候见?到落水的女主就把人救起来,别给二皇子机会。
寒水将信将疑地转身去了。
褚蝉衣看着齐予,随后又盯着寒水的背影若有所思,好朋友,她怎么不知道?
“齐予你先忙,我去外面透透气。”
齐予微微颔首,她是该忙了,要?找到厨房去看?着楼上楼的人,等他们离府的时候混在里面,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公主府,她就彻底告别反派剧情,去拥抱自由了。
见?无人再来敬酒,寒水又不在身边,周围也没人关注自己,齐予佯装找人,悄悄离开了前厅。
公主府的厨房在哪呢?
上次来了才?一会,都没来得及认清出去的路就被送回国师府了,不然现在也不至于连个厨房都找不到,幸好时间还早。
只要在楼上楼的人离开前找到厨房,然后混进去就可以了。
可是厨房到底在哪啊?
齐予像无头苍蝇一样找来找去,遇到公主府的人还要?故作镇定?地假装在找褚蝉衣,又遇到一队巡逻的侍卫,她装模作样地道:“你们有看?到褚蝉衣褚姑娘吗?”
谁知带头的侍卫这次却不按剧本走了:“回禀驸马,褚姑娘在池塘落水了,属下给您带路吧。”
齐予下意识地想摇头拒绝,随后又默默点头,褚蝉衣落水了?落水的不应该是女主吗?难道褚蝉衣其实是女主?她的三观有点崩裂。
等到了后院的池塘边,寒水一个箭步就冲上来,神?情激动道:“驸马,褚姑娘救了一个人,没给二皇子救人的机会,你快看是不是你的好朋友。”
一旁闻声赶过来的二皇子一脸莫名其妙,皇姐府上的这个侍女在讲什么,他要?什么机会,难道利用马御史的事被发现了?
不过褚蝉衣怀里的姑娘看?着有点眼熟,美人垂泪,让人有一种怜惜的冲动。
可褚蝉衣没有这种自觉,她看着因为惊吓赖在她怀里低声抽泣的女子,低声问道:“我问你,你认识齐予吗?你们什么时候成为好朋友的,她以前怎么没跟我提过你?”
艾叶因这一连串的提问愣住了,这个女人好凶,但怎么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就不计较了:“不认识。”
什么奇遇?她只是赌气,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偷偷跑来百钺刺探军情的,谁知道这个公主府那么大,花园里更是古怪,走半天没走出去,还被假山推进了池塘里。
不对,假山怎么会推人呢?不会有什么鬼怪作祟吧,想到这,她身子一抖,把褚蝉衣抱得更紧了。
齐予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褚蝉衣就不说了,在她怀里发抖的女人难道就是女主,看?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很像。
可是……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看向还在激动不已的寒水,问道:“你不是说看?到有人落水,你当仁不让吗?为什么现在救人的变成蝉衣了?”
寒水两眼放光地盯着抱在一起的褚蝉衣和艾叶,头也不转地答道:“可是奴婢不会水啊,幸好褚姑娘会水,驸马你是不知道,当时一听到有人落水,二皇子正好站在对面张望,我当机立断就把褚姑娘推下去了,要?不然还真让那个大蒜头出风头了?”
齐予呼吸一滞,然后脸色严肃地看向寒水:“蝉衣是你推下去的?万一她也不会水怎么办?还有什么大蒜头?”
这小丫头到底知不知道人命关天,这是随便能推的吗?
寒水看傻子一样的偏头看过来:“奴婢当然是问了褚姑娘会不会水啊?她说会,我才?推她下去的,至于大蒜头,不就是二皇子吗?也不看?看?自己是哪里的蒜,还想在我们公主府英雄救美,门都没有。”
齐予又是一滞,是她不懂事了,是她小题大做了,公主府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像她这样的凡人不配和他们交流,她不配!
池塘边的人逐渐散开,齐予跟在褚蝉衣后面进了公主府的客房,找御医看过后说没什么事,女主也只是受了点惊吓,她才放下心来。
寒水仿佛现在才想起自己身为公主府一等侍女的职责,冲着女主问到:“我瞧着姑娘面生,不知你是哪家府上的。”
看?穿着不是公主府的人,倒像是哪家府上的千金小姐,可是这次公主大婚,几乎没请什么未婚女子来,所以这个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艾叶一怔,随后又扑到褚蝉衣怀里:“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褚蝉衣见状忙抬手推拒,竟然推不动,她又伸手去掰艾叶的手,自己的衣服都要被扯烂了,这个女人还不松手。
她面色沉沉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装傻,什么带你回家,我是救了你,不是害了你,怎么也轮不到我负责,赶紧松手,不然我打人了。”
艾叶抬眼,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该怎么蒙混过关呢?正愁着,就到听了救星。
寒水眼底一片冰冷,不管是多么可人的小娘子,和褚姑娘抱在一起再养眼也没用,说不清楚来历,通通地牢伺候:“你到底是何人?难道你就是驸马的好朋友?”
驸马的朋友?驸马就是公主的夫君,也是公主府的半个主子,她是不是就可以狐假虎威躲过去了。
想通后,艾叶立即应下来:“不错,我是驸马的好朋友。”
褚蝉衣面色微变:“可你方才说不认识齐予。”
“我是不认识什么奇遇啊。”艾叶眨眼,什么奇遇不奇遇的。
“那你还说是我们驸马的好朋友。”寒水瞪眼,糊弄谁呢?
艾叶一顿:“我是你们驸马的好朋友啊。”
寒水气急,这个巧言令色的女人,她猛地想起什么一转身道::“驸马你倒是说句话啊,她到底是不是你的朋友?”
艾叶一愣,一双红唇登时没了颜色,脸色也变得惨白惨白的,完了,人家驸马就在这屋里站着呢,当着正主的面撒谎,还有比她运气更背的吗?
她眼睛一闭,正想说记错了,就听见那个一直冷眼旁观的红衣女子道:“不错,正是我的朋友,只是她脑袋好像出了点问题,留在公主府不妥,一会就劳烦蝉衣带她出府吧。”
齐予看?向面色犹疑的褚蝉衣,伸手拉她进了隔间:“你随我来。”而后又看向寒水和艾叶“你们在这待着。”
寒水和艾叶大眼瞪小眼,一会又各自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隔间里。
褚蝉衣看着齐予的样子,心头一动问道:“齐予你知道这位姑娘的身份,但你们并不相识对不对?”
齐予没有否认:“你说的没错,我和她不相识,也确实知道她的身份。”
为今之计,只有把事情戳开来,才?能尽可能地避免百钺之祸,二皇子只要想要那皇位,就不能娶一个敌国公主为妃,所以堵不如疏。
褚蝉衣拧了拧眉:“难道她的身份不同寻常,不然你为什么帮她撒谎?”
齐予脸色一正道:“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西岛国的二公主,所以要劳烦你把她带回丞相府,据实禀告给褚相,他老?人家应该能妥善安排。”
两国虽然关系紧张,却还维持着表面平和,毕竟干戈一起就是常年累月的战争,两国之间又隔着海,真打起来,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书上说那位褚丞相是一代名相,若是知道了女主的身份,应该会第一时间安排把人送回西岛国吧。
褚蝉衣叹气,没想到自己救了个公主,虽然最近对齐予挺羡慕的,甚至做梦也想蹲个公主,可是自己救的这个也太丢公主的脸了吧。
不会游泳也就罢了,还把自己吓哭,还装失忆,关键演技这么差,骗得过谁啊?
“好吧,我这就带她回去见褚伯伯,免得再出什么意外,你……你慎重啊。”大公主多好的人啊,对你多好啊,姐妹你醒醒,你怎么就有眼无珠了呢?
褚蝉衣动了动嘴唇,那些劝齐予留下的话到底还是没说出来,旁观者以为的好,对当事人来说未必就是真的好,所以她尊重?小伙伴的决定。
见?驸马发了话,褚蝉衣也没有异议,寒水对艾叶的去向不置可否,不过这件事还是要禀告公主的,该打探的还是要打探的。
对驸马的尊重?是必须的,在外人面前给足驸马的面子也是毋庸置疑的,但她的的主子只有大公主,要?始终以公主府的利益为先。
身为大公主的贴身侍女,寒水悄悄在心底称赞着自己,她不愧是公主府一等侍女,办事就是稳妥。
送走褚蝉衣和艾叶,齐予看?着又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的寒水,得,把这一茬给忘了。
眼看着太阳渐渐西去,前厅里的客人也零零散散地结伴告辞,齐予看?了寒水一眼:“不知我今晚要?宿在哪里?”
“当然是公主房里,今日是你们的大喜之日,要?洞房的啊。?寒水眼含八卦,公主到时候拿下面纱,一定?看?呆驸马的眼,就是不知道谁上谁下。
齐予一听吓得睫毛乱颤,好家伙,同处一室?还洞房?当初说合作的时候可没提这一条,她是不会出·卖色1相的,所以还是先走为敬吧,这反派公主,她消·受不起。
“你要?不要?去问问公主,我…本驸马觉得此事还是确定?一下为好。”
寒水沉思,也对,毕竟公主还没提自己容貌恢复的事,好像假装断腿的事也没提,这样一寻思,她才发觉自己粗心了,还是请示一下公主为妥。
目送寒水离开前厅,齐予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借着想亲自给大公主准备吃食的名义,问到了厨房的位置。
厨房外面,楼上楼的伙计们正排成一排,准备离开。
齐予眸光一亮,来的正是时候,她找了个假山,把大红外衣一脱,露出和楼上楼伙计们一模一样的衣服来,然后低头涂抹一番,脸色变黑了许多,这才?不慌不忙地跟上去,缀在了队伍的后面。
楼上楼的管事在前面带着队,一路朝着公主府大门走去,没有人发现这一行人什么时候多了一个。
春日的傍晚,夕阳的余晖夹着微风扑在人的脸上,送完诸位宾客,从外面请来的帮厨、杂工也陆续开始离开。
看?着长长的队伍,齐予面露不解,这么大的门,怎么走起来这么慢,前面的人是堵车了吗,都快半个小时了,还没轮到楼上楼的人出府。
又过了好一会,天色已经暗下来,终于轮到楼上楼的伙计了,她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慢了。
大门处,有一人拿着名册高?声读到:楼上楼帮厨四人,伙计十人,管事一人,共计十五人,朱管事,面白,短须,鼻有一痣,身量微胖,身高……
另外一人则按照所听到的,开始核对,甚至有人开始查起了人数。
齐予当下便急忙转身,然后目不斜视地往后走,大意了,竟然还有这么一出,太坑·爹了,不就是公主大婚吗?有必要?这么严格吗?
又不是皇帝选妃,至于吗?好像皇帝今天是来了,所以这可如何是好。
她心里慌乱,脚步却一刻也不敢停,万一被人看?见?了,多出来一个人可怎么办,估计明天的京城头条就是:驸马逃婚被当场抓了个现行。
眼下穿着这套衣服在公主府也可疑,大家都在排队离开,她这么到处一走,太引人注目了。
回到自己藏衣服的地方,看?着空空如也的假山缝隙,齐予心里一慌,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
八成是被公主府的人发现了,今天谁不知道那是她的衣服,发现的人肯定会往上禀报,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传到大公主那里去了。
大公主确实已经知道了,她看了眼满脸焦急的寒水:“吩咐下去不要?声张,暗中派人去城门盯着,再安排几个伶俐的在府中找一找。”
她还是小瞧了齐予,原以为已经谈妥了合作,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是逃婚了,若实在找不到,就只能对外称病拖上一拖。
大公主垂眸,眼底闪过一丝恼怒,原本只是想找个好拿捏的软柿子,没想到是个不省心的,若是被她找到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寒水低头,都怪她,竟然被驸马支开了,呜呜呜,她又失误了,丢净了一等侍女的脸。
驸马最好别让她找到,不然非得…非得把人扭送到公主面前好好赔罪不可。
她们公主怎么这么惨,好不容易遇到个看?顺眼的,竟然还逃婚了,可恶的驸马。
不得不说,此刻主仆二人的心思还是想通的。
而令她们想法一致的人,正躲在公主府的花园里,借着矮树丛的遮挡,默默等着天色彻底黑下来。
夜色越来越深,齐予也没有古人观天色断时辰的本事,只能估摸着大概是晚上十点多了,她悄悄躬身,朝着和大门相反的方向走。
按照常理推算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只要遇到墙,就爬出去,肯定能出公主府,只要出了府就好办了。
然后她遇到了一扇门,还有侍卫把守。
绕到侧面看着高?高?的院墙,齐予默默站定?,然后陷入怀疑人生的漩涡,她低头,眼睛一亮,好在天无绝人路。
十几分钟后,看?着被自己揭了一地的砖块,她扶了扶腰,把砖块又一层一层地摞在一起,然后踩上去,双手刚好可以扒到墙顶,借力一跃勉强爬上墙头。
用同样的方法翻过三道墙后,齐予欲哭无泪,怎么又是一处院子,这到底是公主府内的院子,还是别人家的院子。
她摸了摸红肿的手指,这古代的地砖怎么铺得这么牢,太疼了,这院墙也是,一个个的整那么高?,简直就是欺负现代人不会武功啊。
歇了一会,齐予看?着明显没有人的院子,此处应该不是公主府了吧,她心念一转,既然在是院子里,找到门直接出去不就行了,终于不用抠砖了,她可怜的手指。
想好后,她不再迟疑,开始找出去的门。
放眼望去,按照房屋的朝向,院门应该在右侧。
齐予借着月色小心往前走,因为精神?过度集中,竟然觉得黑夜也没那么可怕了。
看?到院门的那一刻,她差点喜极而泣,苍天啊,这日子太难了。
她加快脚步,一推门,紧接着尖叫一声,一声还没出来,齐予就捂紧了自己的嘴巴。
门外站着一个女子,手里提着一盏灯,映着熟悉的眉眼。
苍了个天,这不是反派大公主吗?
齐予浑浑噩噩地站在原地,捂住嘴巴的手因为震惊或者说是因为惊吓,迟迟没有放下来,鼻子里隐隐闻到了泥土的味道,那是抠了一晚上的砖所沾上的泥土。
“姑娘是何人?怎么会在我的院中。”大公主眸中带笑,却不达眼底,她看着犹陷在惊吓中没有回神?的人,眉毛微微挑了一下,有个词很好听,叫自投罗网。
姑娘?我?不是驸马?也不自称本宫?难道不是大公主。
齐予不顾胸口心跳如雷,仔细看?着面前的女子,眉目如画,只是神情冷淡了些,哪怕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也依然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或者说是冷漠。
是那个反派大公主无疑了。
可现在是唱哪一出,她看着盈盈站立的人,思绪前所未有地转的飞快,没带面纱,没坐轮椅,所以是想隐瞒身份?
“我说我是不小心误闯,你信吗?”齐予嗓子发紧,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
大公主嫣然一笑:“我自然是信的,既然这么有缘,夜色已深,姑娘不如就在此处歇下吧。”
齐予手指一颤,小腿也跟着颤了一下,美人一笑,便是绝色无双,她却吓得仿佛是看到了吃人的女妖精:“不了,我出来太久了,妈妈……不,爹爹该担心了。”
妈妈呀,救命呀,这位女施主是妖精。
大公主静静地看着齐予,月色和灯光的交映下,女子的脸色苍白如雪,一双惊恐不安的眼睛,难得地显出一丝柔弱来。
她嘴角一勾,道:“听说公主府丢了只小狗崽,现在外面正找得热闹,这么晚了,万一被公主府的撞见?,误以为你是那偷了狗的歹人可如何是好,姑娘还是等天亮了再回吧。”
齐予默默握紧拳头,这黑了心的反派,竟然说她是狗崽子,简直不能忍,所谓君子报仇,一刻都不能晚,应该当场就把仇报了。
她眸光闪烁,心底思索着直接把大公主打晕,然后踹几脚就溜走的可能性。
大公主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幽幽道:“我这院里虽然没有人护着,但好在奴家会一些拳脚,姑娘不必担忧,我一定?护你周全。”
这眼神是想打人吗?倒是没听说过她的好驸马会武功,看?着也是个没力气的,若真有胆子动手,她不介意切磋几招。
齐予的神?色瞬间变了变,双腿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会一些拳脚?一些是多少,完了,她觉得腿更软了。
“那就…那就有劳姑娘了,我明早再走吧。”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把敌人稳住,等大公主睡着了,她再悄悄离开就是。
大公主清亮的眸子眨了一下:“那就委屈姑娘和我凑合挤一挤了,这院里只有一间房子可以住人呢。”想走,想得美。
“不委屈,不委屈。”齐予双脚像踩在云上一样,她两眼含泪,无语望天,只有一轮孤月,连颗星星都没有,啊,好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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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的同学都是真爱,七月九十度鞠躬,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会努力的,抱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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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