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下午,徐同道接到天云市第三建筑公司靳云飞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靳云飞说他考虑好了,可以辞职过来帮徐同道做事,然后就在电话里询问他过来后的待遇问题。
一番交流之后,这件事就这么确定了。
在个人待遇方面,徐同道向来不小气。
相比房地产这个行业,未来的暴利,徐同道更不可能在靳云飞一个人的待遇上,斤斤计较。
隔着电话,他问了下靳云飞在第三建筑公司的待遇。
靳云飞说完,徐同道略微沉吟,就直接在他原来的待遇上翻倍。
瞬间就打动了靳云飞的心。
后面的话就好谈多了。
在天云市第三建筑公司,靳云飞只是一个被打压的项目部副经理,位不算高、权不算重,待遇自然也就高不到哪儿去。
但徐同道挖他来,是要让他当一个分公司负责人的,权责完全不同,待遇翻个一倍,徐同道觉得不算什么。
但,对靳云飞来说,却完全不是这样。
他感受到了尊重以及前途。
有几个人能抵挡住工资待遇翻倍的诱惑呢?
何况,他在天云市第三建筑公司本来就做得不开心,换个环境、换个工作,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但他那边辞职,也还需要走程序,需要半个月左右。
徐同道倒是不急。
近期试水房地产行业,对徐同道而言,是提前布局,积累经验和人脉,所以,靳云飞早一点来、迟一点来,徐同道都不急。
但在电话里,他安了靳云飞的心,说明天就会派人去天云市,和靳云飞签合约,将刚才谈好的待遇问题,都写在合约里。
结束通话,徐同道就拨了一个电话给西门集团人事部,让人事部的负责人明天去天云市,与靳云飞签约。
放下手机,徐同道站在图书馆外,皱眉沉思。
对了,刚刚接到靳云飞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水师大的图书馆里看书,看见是靳云飞来电,他才赶紧来到图书馆外接听。
站在图书馆外,沉思片刻后,他就展颜一笑,抬脚走进图书馆。
他决定了。
等靳云飞正式入职,就注册一个新的分公司,专门负责房地产开发这一块。
然后,用这个分公司的名义,争取在天云市开发区附近拿一块荒地,那附近荒地很多,只要给得起钱,拿一块地皮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且,现在是2002年,又是在郊区拿荒地,地价应该很便宜。
他估计自己手上目前的资金,在那里拿一块荒地,应该足够。
等地皮拿下来了,后面的操作就容易多了。
无论是拉人入股、共同开发;还是从银行贷款来开发;又或者是把那块地暂时捂在手里,过个一两年再开发,都OK,应该都不会亏。
当然,但凡能搞来资金,他的首选肯定都不是把那块地捂在手里一两年。
把地捂在手里,在他心里是下下之策。
一辆从天云市首发、途经水鸟市的绿皮火车上。
魏秋菊面无表情、冷眼看着坐她对面的姐姐魏春兰手里拿个小化妆镜,微微低着头,在那里细细地补妆。
一个学期的工夫,姐妹俩的反差感是越来越明显了。
一个学期前,她俩风格上已经越来越统一,魏春兰也学着她剪着齐耳短发,经常会起早和她一起在学校操场上跑步,有时候,也会去她练拳的活动室,跟她学着练拳。
那时候,她俩走在一起,任谁一眼都能看出她俩是双胞胎,无论是发型,还是身材都越来越像。
但
最近一个学期的工夫,魏春兰的变化真的越来越大。
齐耳短发,已经快齐肩了。
皮肤也越来越白,过去几年好不容易练出一点样子的肌肉此时魏秋菊扫了两眼魏春兰身上那件白色无袖连衣裙外面的肩头肌肉也不明显了。
更可恶的是
魏秋菊的目光又落在姐姐魏春兰的胸前,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嘀咕一声:“木瓜、牛奶,真这么有效果?”
“什么?小菊你刚才说什么?”
对面正在补妆的魏春兰好像听见一点话尾巴,疑惑抬眼询问。
魏秋菊撇撇嘴,忽然说:“我说,你至于吗?距离水鸟市还早呢,你这老是补妆,你要点脸好不?”
魏春兰被她说的有点脸红,下意识看了眼旁边几位乘客,悄悄瞪魏秋菊一眼,探过头来,低声警告:“小菊!你别胡说呀!这里是公共场合,你注意点影响!”
魏秋菊撇嘴,“你还知道是公共场合呀?”
顿了顿,她又说:“咱们可说好了呀,我在市里等你两天,回家后,也帮你在爸妈那里打掩护,但这个暑假你的零花钱,全部归我了,不许耍赖!”
魏春兰嗯了声,“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你以为我是你呀?”
魏秋菊微微冷笑。
魏春兰又微微低头,继续补妆。
魏秋菊靠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姐姐补妆。
眼神慢慢开始失焦。
有一个双胞胎姐姐是一种什么体验?
如果有人问她这个问题的话,魏秋菊能说出很多体验来。
但此时她正在体验的却是如果我也像姐姐一样活,我现在的人生大概什么样的?
类似的疑问,从小到大,她假想过很多次。
没办法,谁让她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呢,偏偏姐姐魏春兰和她魏秋菊,几乎是完全相反的性格。
她要强、性格外向、强势,从小到大,被她打哭的男生不知道有多少了。
薄一点的钢板,她一拳都能打出一个坑。
但姐姐魏春兰却很怂,至少在她魏秋菊看来是很怂的,能忍的事,都会选择忍,内向、还特别容易害羞,男生对她吹个流氓哨,她都能羞红了脸。
这要是搁她魏秋菊这儿,首先一个眼神瞪过去,再不行,就上去给他一耳光,敢还手,就把他打哭。
以前呢!她也一直觉得自己这样的性格很好,至少比姐姐魏春兰那样的性格,要好得多。
特别是前两年魏春兰隔三差五跟她一起跑步、练拳的时候,她就更是这么认为。
自己这性格要是不好,姐姐为什么要学我?
可
现在,看着已经大变样的姐姐在对面悄悄补妆,想到最近这半年来,这个陷入恋爱中的傻女人,三不五时,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甜蜜笑容,魏秋菊心里就挺不是滋味。
她已经不止一次在反省自己这样的性格,是不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