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所以说你们这种名牌大学出身,又有什么用?连个门都关不好!现在还不是只配给我提鞋……”
怦然叱责助理的话,言犹在耳。
饶是温温自认性格冷漠,从母婴室门口回到猫咖时,也不由有些生气。
猫咖大厅里,蛋糕车已被推走。
人们闲散地喝着茶水,一副即将散场的模样。
温温心情稍稍好了一点。
总算是能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了。
“嗡——”
手机亮起。
来自母亲温柔的消息。
【母亲:你几点离开外婆家,出发去学校啊?】
【母亲:我吃完晚饭,八点左右给你把红烧大排放外婆家里,来得及吗。】
尽管与母亲关系不合,温温还是本能地感到有些高兴。
温温回复说没问题,并表示了感谢。
她一般结束兼职要很晚了,回学校时,乘的是末班地铁。
没多久,恢复了一身白嫩嫩的怦然回来。
正当温温以为夏滢要发表生日会结束感言时,有侍应生搬来了一台小机器人。
夏滢兴致勃勃,“这是‘禅那科技’新开发的AI玩伴,还没上市。我磨了玉音好久,他才肯借给我的呢,今天大家一起来试试~”
温温:“???”
温温上一次办生日会,还是在五岁时。对于当代年轻人的生日会应该是什么流程,一概不知。
万万没料到,夏滢会来上这么一出。
侍应生们将四张长桌拼在一起,呈“口”字型。
众人围着桌子落座。
温温被迫参与其中。
好在,盈缺与夏滢坐在面南的上首,离温温较远。
温温埋头僵坐,心里将曾经想抱夏滢大腿的自己骂了个半死。
夏滢摁下机器人胸口的爱心状启动键。
爱心由灰变红,圆头圆脑的机器人用小奶音惺忪道:“唔,睡得好舒服呀~”
“主人,今天来玩些什么呢?”
众人配合地鼓掌惊叹,“哇哦——”
夏滢兴奋得眼里冒星星。
盈缺则是神情有些一言难尽,偏了偏脑袋,不太想与这卖萌AI沾边的样子。
温温对禅那科技有所耳闻。
禅那是盈氏旗下的公司,喜欢开发高端生产线。
——即,商品又贵又小众,还不实用。
眼前这款似乎是桌游机器人。
综合了卡牌、下棋、剧本杀等功能。
夏滢研究了会儿,选了一款国王游戏。
在场宾客一共四十多人。
从盈缺开始,每人获得了一个数字编号,温温是第十六号。
夏滢是寿星,自动成为了“国王”。
机器人如招财猫般举起右手,奶里奶气道:“请国王抽取编号。”
夏滢扳动了一下机器人的右手。
“duang~”
机器手扳下又弹起。
“骨碌骨碌骨碌——”
机器人身上的显示屏,播放着类似抽盲盒的画面。
“叮!”
机器人:“国王抽中的是,十七号,与,二十七号。”
听到十字打头时,温温心里一咯噔。
还好抽中的并不是她。
抽出两名玩家之后,机器人又要求夏滢再抽一次,决定具体的惩罚游戏是什么。
惩罚项目有:用手比划猜成语,唱歌让ai辨识原曲、说出以往的恋爱经历次数等。
没什么特别难的,顶多社死一下。
一场游戏是十轮。
温温捏着冷汗熬了两小时,终于,只剩下最后两轮。
温温从小到大的抽奖运都很差,就没中过“再来一瓶”、购物软件的大额券。
正逐渐松懈之时。
“叮!”
“国王抽中的是,一号,与,十六号。”
温温愣了两秒,霍地看向机器人显示屏上的两个数字,一颗心疯狂乱跳起来。
她被抽中了!
与盈缺一同被抽中了!
刚刚有些惩罚游戏,还要将玩家们的手脚绑在一起踢毽子呢……
温温蓦地脸烫如烧。
夏滢:“这一轮是玉音和温温诶~”
怦然脸色很差。
碍于融洽和乐的氛围,盈缺只斜睇了温温一眼,按照游戏规则,起身来到“口字型”桌子围成的中央空地。
但那眼神中暗含的冷意,瞬间令温温清醒过来,脸上不再燥热。
温温同样起身。
眼睛盯着脚尖,像个被训了的孩子般,恹恹站在中间。
四周没有遮挡物,温温完全暴露在人们视野中。
脱去棉大衣后,她里边是一件很寻常的高领毛衣。
这种款式,穿在怦然身上,那叫天然去雕饰;穿在温温身上,只能说辣眼睛。
人们纷纷撇开视线,狠狠看了盈缺几眼,才忍住了向夏滢申请工伤费的冲动。
“骨碌骨碌骨碌——”
机器人摇奖的过程,变得格外漫长。
温温攥着自己的手,指尖泛白。
“叮!”
“抽中惩罚游戏:手势舞pk。”
“接下来,我将播放一段手势舞的教学视频。”
“两名玩家只有五分钟时间学习。五分钟后,请大家为他们的手势舞表演投票。输了的人,要吃被罚吃五块生日蛋糕~”
手势舞……!
温温脸色煞白。
她下意识看向盈缺的樱桃红戒指。
他能做这个吗?!
夏滢惊奇地摸了摸机器人的脑壳,“小东西,你怎么知道我们有生日蛋糕?”
机器人指了指耳朵,“我听到的哦~我很聪明的,不要小看我!”
众人一阵笑。
夏滢与怦然的神情如常,应该是并不知道盈缺伤过食指的事。
温温眉眼沉了沉。
也是……
盈缺被领回盈家那会儿的事,在整个盈家上下,都是讳莫如深的。
——温温知道盈缺的秘密。
不仅仅是食指受伤的秘密。
她还知道,盈缺是非婚生子,五岁时才被认回的盈家。
一开始,懵懂的盈缺同意留在盈家。
可久而久之,面对着曾祖父,盈瑱,近乎封建式的教育,盈缺提出要走。
盈瑱放任五岁的盈缺离开。
第二天,绑架犯的勒索信便送到了盈家门口。
豪门从来不缺继承人,尤其是盈缺的父亲,喜好美色,生了很多孩子。
盈瑱没有理会绑匪索求的天价赎金,报了警。
盈缺差一点死在那场绑架中。
温温也不知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只知道,绑匪明确盈氏不许报案,怒不可遏之下,要将他的手指、眼耳口鼻都砍下来,送回盈家。
但盈缺偷偷联系上了警方。
最后,五岁的盈缺,被从又黑又冷、充满血腥气的屋子里抱出来时。
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哭,而是拿出保存了断指的袋子,请警察带他去医院缝合。
温温担忧的视线,从戒指挪到盈缺脸上。
他下颌线轻轻绷着,她能看出他在为难。
温温咬了咬牙,忽然响亮道:“我认输!”
“我认输。”
温温晃了晃圆滚滚的十指,“就我这手,还跳什么手势舞?不是公开处刑嘛。”
她贪婪而肥憨地笑起来,尽管胃里早已胀得什么塞不下了,“吃蛋糕算什么惩罚呀?我能吃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