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南没有撒谎,他的确是去夜店。
但不是逛。
外面和店内仿若两个世界,他沿着向下延伸的楼梯走到底,左转,还没靠近便听到震耳欲聋的音响声。
推开生了锈的铁门,里面群魔乱舞。
沈烬南眯眸打量一眼站在舞池中央,身着暴露黑皮衣的舞女郎,手里握着根长鞭子,抽一下,舞池里的人群就沸腾一次,伴随着震穿耳膜的重金属,妩媚地扭动腰肢。
长相六分,身材七分,感兴趣程度,零。
鉴定完毕,沈烬南闲闲地吹着口哨,享受般地从一众胸大腿长的美女堆里挤了过去,触感相当不错。
接近吧台时,有个光头瞧他两眼,上前拍了拍沈烬南的肩膀,指着里间的那扇红木门。
“沈先生,这边。”
他没急着动,敲了敲吧台,问酒保要了瓶白兰地,点了根烟。
“江左擎哪儿呢?”
光头板着脸,面无表情:“沈先生进去就知道了。”
“我TM问你江左擎呢?”沈烬南不耐烦地搔了把头发,两指夹着烟,点了点光头的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懂不懂规矩?”
光头微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愿同他纠缠,干脆利索地划亮手机,点开一段短视频。
周围吵杂,沈烬南听不清视频里说了些什么,但刺激感极强的画面仍是令他沉下脸色。
画面中的男人满脸鲜血,已经被打脱了相,双手用粗麻绳缠着,吊在房梁上,手握砍刀的汉子阔步上前,拉起他一根手指。
寒光闪过,手起刀落。
断指滚落地面,染成一片赤红。
沈烬南眉心突突地跳,将烟头狠狠摁进半杯白兰地里,转身朝那扇红木门走去。
里面,又和舞池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大屏幕上毫不避讳地播放着少儿不宜的内容,一旁卡间里,男的搂着女的在唱歌,唱的什么也听不明白,纯粹就是吼一吼。
沈烬南连正眼都没往这些人身上落,一瞧就知道,都是拿不上台面的臭鱼烂虾。
光头一路将他领到最里间,轻轻敲了两下门,很快便有人回应。
沈烬南直到此刻,也并不清楚究竟是谁绑走了自己的搭档江左擎,但他也没慌,毕竟部队出身,也当了好几年的雇佣兵,什么场面没见过。
一名手下要来替他挂衣服,被沈烬南伸手挡了回去。
他单手插兜,还是那副不耐烦的模样,微仰着下巴同长桌后面的男人对视。
“沈先生,终于找到你了。”
那人一开口,便是满嘴的港台腔,听得沈烬南心窝子发堵。
“少废话,人呢?”他上前两步,站直了身子,“我没时间也没兴趣和你耗,什么条件就直说,别绕圈子就行。”
港台腔一听,立刻笑了。
“沈先生果然是个痛快人,那我就直截了当开口吧。沈烬南这名字可不简单,我请了几次,都没能请动您这尊大佛,最后还是得出此下策。东南亚那边有我们的生意,最近不太平,想请沈先生帮个忙,不知道肯不肯赏脸呢?”
沈烬南气笑了。
“老子最讨厌和你们这种生意人谈交易,一套接一套,话倒说得挺漂亮。”他将手里的皮外套甩上肩膀,扭了扭脖子,“说话算话,我替你消灾,你一分钱的报酬都不能少,还得乖乖给我放人,否则……”
“我懂规矩。”港台腔大笑着起身,唰唰两笔写下一张支票,递给沈烬南,“这是预付金,沈先生收好,事成后保证人钱都送到你面前。”
沈烬南扫了眼支票,随手一折,揣进了口袋。
“三天后,备好资料和工具,送我出境。”
港台腔微微皱眉:“沈先生在中国还有事要办?”
沈烬南轻笑一声,冲他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摇了摇。
“这你管不着。”
说完,他不屑转身,打道回府。
路过光头身旁时,故意放慢步速,轻轻帮他理了理西装领带,痞笑。
“给那香港佬当狗的感觉,很好?”
光头脸色陡沉,沈烬南嗤笑一声,猛地踹开房门,扬长而去。
还有三天的时间,干点儿什么好呢?
深夜的街道,清清冷冷,他骑着机车一路狂飙,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虽然有厉辞家的钥匙,但沈烬南一想到那满屋的性冷淡色调,心里就抗拒得要命。
他想看些粉嫩嫩的东西,比如……
某人的小拳头。
某人稍微一靠近,就羞红的小脸。
某人软软甜甜,咬一口就上瘾的唇。
他忽然将正在飞驰的机车停了下来,单脚支地。
幽凉的晚风里,莫名躁得慌。
沈烬南揪着衣服领口一前一后地扇风,越扇,就越是口干舌燥。
“操。”
他有些懊恼地砸了一下机车车头,两名结伴的小女生原本被他这张脸所吸引,却又被吓退回去,匆匆沿着马路边跑远了。
他是不是不该犯贱,管那丫头的破事?
鸡毛蒜皮大点儿的,他愣是守在甜品店外整整两天,她背书包上学,他就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等到点儿了,就又不远不近地跟回来,两天时间毛事都没做,倒把路认得门儿清。
沈烬南觉得自己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
那小破丫头连发育都还没完全,充其量算是个花骨朵,自己就是疯了傻了,才会着她的道儿。
这么想着,沈烬南觉得自己是该好好清醒清醒了,于是扶正机车,头也不回地开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
停在了老式居民楼下。
沈烬南怔怔地望着面前有些破旧的大铁门,哭笑不得。
合着就是来这儿清醒清醒?
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又忍不住想要上去看看那丫头在做什么,正犹豫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沈烬南?”
软糯糯的嗓音飘来,沈烬南还没回头,半边身子就先酥了。
景纯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会在自己家楼下看到他,一时难掩激动的心情,拽着书包带子飞奔过来。
“你回来了?夜店好不好玩呀,下回可以带我一起吗?”
男人略显尴尬,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咳。
“怎么这么晚才回?”
“店里的账没算完,就加了会儿班。”她眯着一双月牙眼,殷切地冲他咧嘴笑,“你专程在这里等我的呀?”
沈烬南动作一顿,略略瞥她一眼。
“想得挺美啊。”
景纯才不上他的当,像只小家雀似的,原地跳了跳。
“你还狡辩哎,这里又没有你的熟人,现在都快十点了,不是等我还能干嘛?”
沈烬南是这么容易被降服的男人吗?
当然不。
他手臂懒洋洋搭在机车扶手上,头一歪,枕了上去,看着她皮笑肉不笑。
“真怀疑你哪来的自信。”他随手拍了拍自己的裤兜口袋,“我有东西丢了,就一个多月前,过来这边找找。”
景纯一愣:“什么东西?”
“打火机。”沈烬南坏笑,“不是你。”
她脸色腾地一红,恼得用小拳头砸他胸膛。
“不是就不是,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不稀罕呢。”
她飞快转身,就要往小区里跑,一只脚刚迈出去,整个人骤然腾空。
“哎……”
身体囫囵着打了个颠倒,景纯爬在男人肩头,张牙舞爪地挣扎起来。
“干嘛呀你,这样不舒服,快放我下来!”
沈烬南一手摁着她,一手拔掉了机车钥匙,大步流星地往居民楼里走。
扬手,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拍在女孩儿的臀部。
“再敢一个人这么晚在街上瞎溜达,打烂你屁股。”
景纯惊呼了声。
这人真的好过分哦,居然敢打她!
她用力踢了他两脚,回报便是臀上又多挨了两巴掌,打得比刚才还要重,这下,算是彻底安分了。
沈烬南一路将她扛上楼,全程倒是乖,但一直有咯咯的磨牙声。
进门,开灯,他轻车熟路。
景纯以为他会放自己下来了,却不料,沈烬南似乎并没这个意思,径自扛着她走向卧室,踹开门,连人带书包扔到床上。
“等……等一下!”
景纯刚狼狈地抬起头,便看到他脱外套的动作,惊得翻身坐起,两只手死死地摁住自己的衣服领子。
“你要干嘛?”
沈烬南诧异了两秒,随后明白了她清奇的脑回路,故意放慢脱外套的动作,一步步朝她逼近。
“你别过来!”景纯怂得抱住书包,两只小脚飞快蹬着床单,缩到了墙根,“我……我警告你哦,别过来,不然……”
“不然怎样?”
他将皮外套随手抛过去,不偏不倚地罩在景纯脸上,她慌慌张张地扯掉,一睁眼,男人的唇便已经同自己的近在咫尺。
“不然怎样,说啊。”
沈烬南滑动舌尖,舔过自己发干的嘴角,又在她冰凉柔软的唇瓣上游走。
景纯头皮发麻,小鹿似的眼睛滴溜溜转,到处乱看,偏就是不看他。
男人轻笑,忽的将上身仅穿的黑短袖也脱掉了,露出标准的八块儿腹肌。
气氛瞬间暧昧了。
不等她惊叫,沈烬南低头狠狠吻住她,作势去解腰间的鳄鱼皮带。
“丫头,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