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悦醒来,楼景恩已经上班去了,床头放着简单的早餐荷包蛋、面包、培根和小米粥,这是楼景恩亲手做的,这几天他每天早上都吃的是这些。方悦迷糊了下,突然想到昨晚自己抱着那人嚎嚎大哭的模样,最后还哭着在那人怀里睡着了,这实在是有些丢人。他觉得自己再呆在这个房子里就要窒息了,于是麻利的收拾了下自己,早饭都没有吃,打了个电话给涛哥就跑了。
涛哥对他这种逃跑的行为表示十分的不赞同,但是方悦这次是死心眼了,打死也不愿意现在回去,涛哥只好收留他。正好涛哥手上有个角色想让他试试。是个抗日题材的剧本,角色是一个地下党,在被自己的下线出卖后被逮捕了,他在牢房里历经了各种刑罚都没有认输,直到反动派抓着了他的妻子女儿,在他面前杀了她们,他才开始崩溃,放声大哭起来,心里路程从开始的坚定变成了淡淡失望最终变得绝望,但直到最终他也没有叛变,他哭后,利用敌人放松的那一刻自杀了。临死,他想,他为了战友放弃自己家人的生命是错,为了家人放弃战友的生命也是错,他只能选择一个,但他相信,这些错误早晚都能被纠正过来,错的是这个时代而不是他。他死的时候,黑暗的牢房里一个小窗户,那里一轮红日划破黑暗正在冉冉升起,象征着他虽然死了,但革命胜利的曙光即将到来。
这次拍的这个片子的导演非常有名,他拍的片子以细腻的心里活动著称。而这个角色一开始是公司的一个三线小生,那小生拍摄当天摔断了腿,公司就把这个角色送到了涛哥手上。因为时间紧迫,无需面试就是了。
其实涛哥知道方悦的形象是不适合出现在这类片子的,主要是他长得太好,放在那种富有年代性的电视剧里真心有些不符合,但是涛哥考虑了下,还是接下了这个角色。他想,方悦总得习惯各种类型的人物,才能慢慢的磨炼出演技,如果趁着年轻还不敢闯,那以后就没什么机会了。
方悦也知道涛哥是想磨炼他的演技,不想让他成为一个花瓶。于是,他最终决定接下,一来是涛哥眼光一向不错,这虽然是个小角色,但是很有正面意义,对他形象也好,如果演得好,能圈一大把粉。二来,他可以当天进剧组,趁着机会离开楼景恩一段时间,让他把自己愚蠢的模样给忘了。
当天,涛哥就带着方悦进组了,导演对方悦这个小白脸是不大满意的,但星际传媒送来的人他也不能直白的把人扔回去,也就勉强把人留下了,大不了后期做处理就是了。
于是当天回到家中的楼景恩迎接的就是一片漆黑。他有些愣住了,然后揉了揉额头,对于方悦会躲着自己的事,他其实心知肚明,但是当回到家里真的迎接的是漆一片黑时,他的心不由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毕竟往日有一个人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话,现在突然没有了,会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也是理所当然。这种不舒服波动的很小,但总是存在的。
再看到床头上的饭菜没人动时,他打了个电话给方悦,然后电话响了两声却被挂断了。楼景恩看着电话,有些不相信,方悦竟然把他的电话给挂了,他眼睛微冷,把手机扔在床上没有说话。
而影视基地,涛哥看着像个鸵鸟那般要把自己埋在地上的方悦,有些哀怨:“你和楼总怎么了?怎么说闹气就闹气了,你这么把他电话挂了,也不怕他生气?”
“他不会生气的。”方悦蹲在地上细声说。楼景恩不喜欢他,所以注定不会为他生气的,他都知道。现在的他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这样的人,毕竟是他开口要发生的关系让人包养的是他,现在弄得这么尴尬的也是他。那天在楼景恩怀里痛哭流涕后,他觉得自己好像放开了些,心思也没有那么沉重了,关于小河,他起码做到能正视了,即便心还有些疼,但不是那种让人连呼吸都感觉到痛的感觉了。也是因为这样,他有些不敢见楼景恩,他有点怕!
“你还小,还是不了解男人,楼总也是个人,他也有自己的软肋,自己的自尊心。”涛哥道。
方悦摇了摇头,他想,那个人那么冷情,恐怕已经放弃他了吧。也是,他不过是那人养的宠物,谁愿意宠物失控?他有魅力,愿意爬上他床的人大把大把的,而他只是最错误的一个罢了。始于他的错误,终于他就是了。
很快,方悦要上场了,他的戏份很少,半天就该杀青了。但他毕竟不是演技派,演了几场导演勉强同意,最后那场绝望的戏,他怎么都代入不了,导演让他找感觉,他刚想到怎么代替。
当他再一次被绑在老虎椅上时,他不停的逼想起了自己失恋的事情,想自己喝酒后做下的蠢事,想起再次见到小河,那人对他失望的目光,脸上那种失落绝望之色终于显示出来了,虽然不是最出色的,但也能让导演通过这场了。
杀青后,涛哥和他一同往外走。方悦算了算自己目前的资产,最近他收入增加了不少,算了下可以买一辆稍微好点的车子了,涛哥那个小奔奔真的该退休了。
即将出影视城时,他们碰到了穿着古装正在路边喝奶茶的顾唯卿,顾唯卿看到他们微微一愣,然后笑了下,上前同方悦握了握手。
方悦看着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心里被偶像握手的喜悦占据了心灵,他握着自己的手,方悦握手,突然觉得不想洗手了怎么办?
顾唯卿看着他,温文尔雅,又俊秀风华,他看着方悦,沉默了下,迟疑道:“我听文策说,你和楼景恩……那个,他不希望你是为了报复。这话不该我说,我只是……只是……”
“我知道,顾前辈,我没有报复,我……我们没什么关系的。”对顾唯卿会开口问自己这件事,方悦是真的有些惊讶。在他眼中,男神一向是个远离八卦不愿多管闲事的人,这次竟然主动问,那他肯定和文策关系很好,怕文策会受伤,所以才询问出口的吧。
想到这些,方悦的心情有些低落,但是他也没有隐瞒,选择了实话实说,男神要是因为这看不起他,他也没办法。
顾唯卿看着在自己面前低着头,好像做错了事等着挨批评的小孩,神色复杂,喃喃道:“这样啊。”
方悦抬头看向顾唯卿,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然后他低着头离开了。
走了一段路程,他不知为何突然回头看了顾唯卿一眼,那人站在路灯下,身影有些模糊不清,无端让人觉得有些孤寂。
方悦摇了摇头,把这些傻傻的想法从脑海里扔出去,和涛哥一起离开了。
其实如果没有后来的事,他和楼景恩的故事也许到此就结束了。他们可以把这几天当做青春年少时的一场荒唐,偶尔想起来只是一声嗤笑,但就像是月老手中注定的姻缘线,兜兜转转,在他最无助最煎熬的时候又碰到了那个人。
自从楼景恩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没接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联系了,这期间他买了辆新车,因为没驾照给涛哥开着,又租了一个比较高档的小区住着。前些日子积累的知名度,让他越来越红,他的工作量开始增多,也没空想那么多这这那那的。
感情没有了,日子还要好好过下去不是?人是拥有七情六欲的动物,没有爱情,日子还得一天一天的过,只是难熬些罢了。但再难熬的日子,早晚有天也会熬到头,愿意好好生活的人总是能看到希望的。
只可惜,他想过安稳平淡的日子,有人却早早的盯着他,把他当做猎物了。
这些天张导的《修仙》开始做宣传,他自然不能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作为主角登上电视。
本市是他们宣传的最后一站,那时他们已经有些疲惫了,但还是用心把工作做好了,都是心血谁也不愿意浪费。
宣传过后,张导在安然居请客吃饭,安然居是本市非常有名的明星饭店,在那里富二代大明星好像大街上的大白菜,随处可见。而且他不光可以吃饭,地下两层还可以娱乐消费,是他们这类人难得可以放松的场合。
吃饭喝酒,大家都很尽兴,就是从来不喝酒的方悦也喝了一杯。
吃饱喝足后,一行人出了包厢准备去唱歌时,迎面碰上一群酒鬼,那群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这行人都让道了。
等那群人走近了,张导心里暗暗叫苦,这群人中有个叫马文忠的,是个官二代,为人张狂野蛮,是个难缠的角色。其实依张导的名望本来这些富二代官二代都要给点面子的,但就怕遇到那种我横竖都不知道面子是啥的。当时就硬拉扯,后面出事了再道个歉什么的了事。而马文忠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喝醉了谁的面子都不会给,再加上他爹权利大,谁能真正把他怎么着呢?
马文忠醉眼朦胧之际,一眼看到方悦后,朦胧的眼都直起来了。张导和顾唯卿他们都是人精,一看这情况,立刻把方悦护在身后。
方悦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雏,这人的目光让他感到有些恶心,好像自己是他手中的猎物,他看上了,自己就得脱光了奉献上自己似得。
眼看马文忠的眼睛越来越放肆,张导对顾唯卿使了个颜色,他上前冲锋上阵,让顾唯卿带着方悦离开。
但是马文忠又岂能是个省油的灯。他父亲身居高位,俗话说有钱的比不上有权的,自古来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他想要的人也没有得不到的。何况,方悦还是他喜欢的那个类型,当时在楼氏开盘时,他一眼就相中了,那时顾忌着楼氏,总要给点脸面,他也没出手,现在猎物跑到了自己手里,他要是还放走,那就是他的无能。
于是他让身边的狗腿子把张导驾到一旁,自己□□着朝方悦走来。
“马公子这是要做什么?”张导怒瞪着他道。
“做什么?我当然是想做他。”马文忠色眯眯的看着方悦道,苏唯卿想上前护着方悦,但被人推在了一旁。
马文忠带的狗腿子有些多,而且各个都是有身家的,这些人混在一起,玩过的花样十分多,几个人上前就把方悦同其他人隔开了。
其中一人笑道:“马大少爷眼光真不错,这小子皮肤可真好,长得也嫩,就是不知道耐不耐玩。”
“耐不耐玩,咱们把人带到床上就知道了。”马文忠伸手要摸方悦的脸。
方悦一阵恶心,想都没想,抬起脚照着马文忠裤裆踢了一脚,马文忠反应也快,身子一歪躲了过去,然后反手给了方悦一巴掌,恶狠狠道:“妈的,给脸不要脸,老子今天就□□你。把他给我带到包厢里,我操完就赏给你们了。”
“你……你敢。”方悦瞪着他:“我打电话报警了,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那我今天告诉你什么是王法。”马文忠抓着方悦的头发把人拽到身边,手掐着方悦的脖子:“你打电话报警去,看看警|察来不来抓我啊。”
苏唯卿和张导这边已经给自己能搭的上线的大人物都通了电话,但看马文忠那恶毒的模样,生怕方悦会吃亏。
张导忙道:“马先生,咱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小孩毕竟是楼氏的艺人,撕破脸谁都不好看。你喝醉了,今天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咱就当做没发生,从此都不再提了。”
“楼氏的艺人,我今天要玩的就是楼氏的艺人,你能怎么着我。”马文忠嚣张的笑着说道,还伸头舔了舔方悦的耳朵。
方悦一阵反胃想吐,想要反抗却被他的狗腿子抓着了胳膊,他气的脸色通红,非常想要上前咬死马文忠,只可惜够不着。
要是他敢碰他一下,就让他断子绝孙,方悦怒视着马文忠恶狠狠的想。
正当这时,方悦身后传来淡淡一声嗤笑声,随即一人漫不经心的语调响了起来,他说:“那不知道马公子今天想怎么玩我的人呢?说出来也让我听听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