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卫国道:“我刚才说我是生意人,是逗你的,其实我正在学设计,房屋装修啊,品牌标志啊什么的。”
他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进入腊月,别人都忙过年的事,他闲来无聊,开着车到处游,今天就是这么凑巧,爬山听到有人喊救命,他听声音就觉得像沃琳,沃琳却一点都没认出他。
“学设计,难吗?”
沃琳其实想问的是:“您一大把年纪了才学设计,很难吧?”
寿卫国已年近四十,这个年纪才开始学设计,沃琳觉得应该比较费劲。
寿卫国呵呵笑:“我没有正经学过绘画,不过沈娴和磊磊琴棋书画都在行,首长偶尔也会露一手,耳濡目染之下,我也算有一定的功底,学起设计来不算难。”
他当了多年警察,沃琳这点小心思,瞒不住他。
沈娴是李磊的姐姐,这姐弟俩可以说是寿卫国一手带大的。
寿卫国把沃琳送到车站旅店,嘱咐沃琳:“你安心呆着,我去医院,有情况我及时通知你。”
“我还是跟您一起去医院吧,想知道那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在那里。”独行了几千里路的沃琳,此时突然不想一个人呆着了。
寿卫国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你不是最怕麻烦了吗,怎么会想起去医院?”
救人是一回事,和人打交道又是一回事,之所以沃琳的交际圈子那么窄,就是因为沃琳嫌应付人情世故麻烦,对沃琳还算了解的寿卫国,懂得沃琳这一点。
沃琳想了想,道:“大概是因为小孩子特别能引起人的同情心吧,我们科的人对小病人都特别温柔。”
“行,那就一起去。”寿卫国还真有点不放心让沃琳一个人呆在这里。
既然已经无法置身事外,还是带在身边安心些。
寿卫国打电话给同伴,问清楚是哪家医院后,他开车带沃琳去了医院。
当看到寿卫国所说的那个同伴时,沃琳愣了:“局大哥,怎么是你?”
局璋也愣住:“他说救人的人是个熟人,就是你呀?”
寿卫国更觉意外:“你们两个,认识?”
一个是常日里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打转的宅女,一个是常年天南海北跑的不着调男人,这两人能认识,看起来相互间还算熟悉,寿卫国是真的没想到。
沃琳向寿卫国解释:“局大哥是我们科的患者。”
“哦”寿卫国明白了,问局璋,“你前阵子说你在治死不了的癌症,就是跑到我们医院去治的呀?”
寿卫国自小跟着李宗荣,李宗荣到哪儿,哪就是他的家,所以他每每提到Z医院,都是说我们医院。
沃琳也想到一点:“局大哥治病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是跟您在一起呀?”
寿卫国实在是憋不住了,责怪沃琳:“你才认识这家伙几天,就一口一个局大哥,对我就您您您的,叫一声卫国哥烫嘴呀?”
“啊?”沃琳懵。
她印象里的寿卫国,要么威严,要么随和,满脸怨气的寿卫国,她第一次见。
“嘿嘿嘿,”局璋挤眉弄眼,“我说寿卫国,你一个大男人做出这幅表情,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你个头,”寿卫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怒眼瞪局璋,“别净扯没用的,那孩子怎么样了?”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自己竟然责怪起丫头来,寿卫国心里有些不自在。
局璋一脸无辜:“不知道啊,还在抢救,我交了钱,剩下的就不关我的事了。”
寿卫国冷哼:“你把孩子送医院的,你说不关你的事,你觉得可能吗?”
“哎,寿卫国,你不会报警了吧,你可不带这么坑人的啊,”局璋犯急,“明天除夕,我还想回家陪老婆孩子呢,不想陪警察。”
他转向沃琳:“沃琳妹子,他这人蔫坏蔫坏的,你可不要学他,等下警察来了,你给我作证,不关我的事,我就是一个帮忙跑腿还替人花冤枉钱的。”
沃琳问寿卫国:“卫国哥,你真的报警了?”
寿卫国道:“本来我想看看事态发展再决定是否报警的,既然这家伙这么急着陪警察过年,那我现在就报。”
听到沃琳这一声“卫国哥”,寿卫国突然觉得心里十分地熨帖,就更不想放过局璋这个乱说话的家伙了。
他心里很清楚报警之后会给沃琳增加什么麻烦,不过有他在,他倒不担心。
男孩被从手术室送进病房时,警察也到了,医生告诉警察:“没多大事,就是冻着了,不过这是送来的早,要是送来得晚,可能就出大事了;还有,这孩子长期营养不良,体质很弱,可能睡的时间会比较长。”
男孩还没醒,警察无法问话,就先挨个儿单独问沃琳、寿卫国和局璋。
沃琳说了当时的情况,警察反复询问过细节后,又询问了沃琳的住宿地址,以备警察随时找她核实情况。
“跟我呆着吧,现在情况不明,你一个人不安全。”寿卫国没让沃琳走。
男孩不可能平白无故以那种姿态出现在山上,而且还长期营养不良,这一切的起因是什么,寿卫国先不去管,但沃琳救男孩,就是无意间介入了这事,他怕沃琳被报复。
沃琳没有拒绝,她现在心里有点害怕,有熟悉的人陪着她,心里也能踏实些。
马上要过年了,医院有空出的病房,有局璋这个八面玲珑的人在,护士很快给三人安排了两间病房,沃琳一间,寿卫国和局璋一间。
沃琳心里苦笑,自己健健康康,没病没灾的,除夕前一天晚上却在病房度过。
预想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沃琳静静躺在床上,深夜还没有睡着。
沃琳病房门外走廊上,寿卫国闭眼静静坐着,谁也不知道他是睡着还是醒着。
值班医生和护士有心提醒他回病房睡,可他周身的气场给人以无形压力,值班医生和护士几欲张口,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人是谁呀,比咱们局长看起来还有派头。”
“谁知道呢,我看着这人都有点发怵。”
守在男孩病房门外的两个警察嘀咕。
他们询问寿卫国时,寿卫国说他自己是个生意人,平时接点给人装修的小活,具体这个身份是不是真的,已经有人去核实了,不过现在还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