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chapter037

第37章

空气又安静了。

唐忻旦没听清,只听到了猫字,他问:“你说什么?”

谢铭扬这都说出来了,索性脖子一横又说一遍:“你的猫回来了!”

唐忻旦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往谢铭扬身后瞧,没有瞧到,又小心翼翼地问:“在,在哪啊?”

谢铭扬看他这种神情,心里好软,特别温柔地对唐忻旦说:“就在这里。”

唐忻旦不理解,他整个人在慢慢陷入狂喜,可是他没有看到宝贝,又禁不住有些害怕:“没有啊。”

谢铭扬对他笑了一下:“我就是啊。”

唐忻旦脸上的期待凝固了,他那颗提起来的心,再次沉入冰窟。

心里凉凉的,可偏偏呼吸灼烫到吓人,他就睁大眼睛看着谢铭扬。

这个叫谢铭扬的,是在逗他玩吗?

他想猫都想疯了,这人跑过来,借着他的猫的名义,拿他寻开心?

唐忻旦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种人,而他,刚才被骗得欣喜若狂。

之前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难过愤怒,可他偏偏连发火的力气也都欠缺。

唐忻旦压着火气与伤心,尽量平和地说:“你的房租我送到你家,交给了一个叫杨姨的人。如果你是专程过来拿房租的,可以去找杨姨。”

“你的耳钉,季书喜也帮你找到了,要耳钉的话,去找他。”

“其他还有什么事吗?我想想,对了,次卧空调上的那只手机,是你的吗?是的话我还给你,然后请你立刻离开,可以吗?”

谢铭扬目光灼灼,脱口而出:“不是为了这些,我真的是你的猫。”

还来?

还要继续?

唐忻旦自觉已经心平气和与谢铭扬讲道理,但这个人怎么就是没有一点眼力见,非要坚持开这种也不好笑、甚至可以说非常恶劣的玩笑呢?

此时此刻,任何骗他说猫回来了的话,都能让他瞬间鼻子发酸。

对,现在的他,就是小肚鸡肠到开不起一丁点的玩笑。

这人怎么就要在他的怒点和软肋上反复横跳呢?是故意的,还是脑子有问题?

唐忻旦忍了又忍,不仅忍火气,还要忍鼻子里的那股酸意。

他伸出两根手指,问谢铭扬:“这是几?”

谢铭扬看他嘴唇刷白,眼眶泛红,心里好担心,下意识地回答:“2啊。”

唐忻旦深呼吸,但不难看出,他的眼睛里已经带了一丝薄薄的水汽:“你叫什么?”

谢铭扬看他要哭的样子,心里着急。他觉得唐忻旦是在和自己对暗号,问自己猫叫什么,于是说:“……宝贝。”

说完挠挠头,其实人形状态下说自己是唐忻旦的宝贝什么的,还怪不好意思的。

唐忻旦问的根本不是猫叫什么,他问的就是谢铭扬叫什么。他想弄清楚谢铭扬知不知道自己是谁,“脑子有问题”是对方主观意愿,还是客观因素比如车祸导致的。

谢铭扬回答了他的猫的名字?

很好,知道这样骗,看来不是客观因素上的脑子有问题。

唐忻旦平时各种社交软件上晒猫,配字都是“宝贝xxxx”,谁都知道他的猫没有正经名字,就叫宝贝。

谢铭扬就拿着谁都知道的名字,跟他开荒诞的玩笑。

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知道他猫不见了,特地上门,逮着他的痛处找乐子?

真是恶劣!无聊至极!

唐忻旦脸色潮红,呼吸灼烫。

谢铭扬见唐忻旦脸色不正常,一个没忍住,又想往他那边黏:“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唐忻旦抬手就朝他砸了一个茶杯:“滚!”

谢铭扬险险避开,那只茶杯被砸碎在旁边墙上。玻璃碎片飞溅,在谢铭扬脸上划出个口子,很快渗出鲜血。

脸上刺痛倒没有多痛,谢铭扬主要是心里不太能接受被这样对待。

谢铭扬抬头,等他看清了唐忻旦眼底的愤怒和受伤,他愣了一愣。

屋里又安静下来。

唐忻旦以前是这样的吗?不是。

以前的唐忻旦可淡定了,只会把他气到跳脚,然后自己慢悠悠地瞥他一眼,什么时候会轻易被气成这样?

与其说他这是纯粹的气,谢铭扬却感觉,他倒像是快要哭了。

谢铭扬擦了一把脸颊上的血,他觉得这个时候,他不能听唐忻旦的话乖乖滚蛋。他得跟进,拿证据,让唐忻旦信他。

刚才他只顾着见到唐忻旦的喜悦,忽略了唐忻旦和他掌握的信息不对等这一点。

他心理上觉得他俩朝夕相处五个多月,特别亲近。可对唐忻旦来说,就是家里来了个曾经的房客,这个房客举止亲昵无礼,还满口谎言。

不怪唐忻旦,是他的疏忽。

之前他的视线全部被唐忻旦牵引,现在谢铭扬看清了家里,家里乱得一塌糊涂。

从凌乱程度来看,不难看出唐忻旦经过了怎样的翻找。

谢铭扬知道自己跑路唐忻旦会难过,也知道唐忻旦有在吃抗抑郁的药物。所以他在暂时解决完家里的事情后,立刻跑了回来。

他很想念唐忻旦,想回到唐忻旦的身边。

他在心里设想了很多唐忻旦丢猫后的状态,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

那么爱干净的人,家里弄成这样。

在他面前那么骄傲淡定的人,竟然允许自己被他气成这样。

而且仅仅过了七天而已,唐忻旦整个人瘦了一圈。

分开这几天,唐忻旦过得很不好。

谢铭扬心想,正好,他也过得不好,他俩谁离了谁都不好。

谢铭扬一言不发,走上前去,唐忻旦反应也快,见状立刻往后退。

谢铭扬速度比唐忻旦更快,不顾他的挣扎,忽然强行抱住了他:“对不起,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可以证明。”

入手,怀里的人体温高得不正常,谢铭扬问:“你发烧了?”

唐忻旦确实在发烧,高烧。

别说唐忻旦现在发着烧,力气不够,本来有些角度的拥抱就是挣脱不了的。唐忻旦挣扎无果,谢铭扬脸上的血还蹭到了他的脸上。

唐忻旦真是快被气疯,他拿手肘去捅谢铭扬,却又被谢铭扬轻易制住了动作。

谢铭扬身上的气息笼罩过来,无孔不入,充满说不清道不明的侵略性,唐忻旦头皮一麻,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他被一个小他八岁的男人制得毫无反抗之力,愤怒暴躁之余,竟然有了致命弱点被恶人掌握、脆弱脖颈被猛兽咬住的感觉。

谢铭扬要做什么?

他那一砸,是不是把谢铭扬给激怒了?

谢铭扬会怎样报复?他现在这个状态,肯定打不过谢铭扬。

下一秒,谢铭扬把脸埋进唐忻旦的颈窝。颈边有气息吹过,唐忻旦一个激灵,瞬间又挣扎起来。

只听谢铭扬说:“别乱动。”

“我好想你啊,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还凶我。”

“你发烧了,先吃退烧药好不好?”

你发烧了,你发烧了。

唐忻旦像是被催眠,感觉头好重,手脚脱力。

他发烧了,需要吃药。

季书喜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他在车里等来等去不放心,决定上来,给他最近智商明显不在线的兄弟助力。

谁知道这两人开着门抱成一团啊?那他是进去好,还是悄悄溜走好啊?

季书喜怪复杂的,他还是头一次直面基佬抱基佬。

好像电梯开了,又有人要出电梯,季书喜想着那不行,他得保护屋里那俩的隐私。于是想也没想,直接进屋关门。

“咔嚓——”

谢铭扬放开唐忻旦,看了一眼季书喜,说一声“你来啦”,然后去抽屉第二层给唐忻旦找退烧药。

季书喜怪尴尬的,看他俩脸上都有血,又发愁地说:“你俩打架了?”

唐忻旦什么也不想解释,他累,昏昏沉沉,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坐吧。”

五分钟后,唐忻旦就着热水吃完药,情绪平静了很多。

他拒绝了谢铭扬让他休息的提议,问谢铭扬:“你说能证明,怎么证明?”

谢铭扬就开始自揭老底:“空调上有一个手机,是我用的。”

唐忻旦看起来挺平静的:“这不是我刚才告诉你的么?其他呢?”

谢铭扬感觉自己在受审,但这个过程肯定要有的嘛,他说:“平板电脑里的社交软件都是我下载的。你删掉之后,我又重新下了回来。你要是不信,可以现在充电,里面还有聊天记录。”

这种胡话谁会信?

唐忻旦觉得信他是黑客,黑了自己的平板。信他是毛贼,伙同季书喜潜入自己家里放部手机,都比信他是自己的猫靠谱得多。

唐忻旦仍旧平静,他也不打算去看什么记录:“接着说。”

谢铭扬心想,这还是不信的意思啊,于是说:“我也可以变猫给你看。”

唐忻旦说:“好啊,你现在就变。”

这不行,他不能自主选择变猫还是变人,也摸不清猫形人形切换的规律。

谢铭扬有些为难:“最近人形维持时间长,变身时间不稳定的,可能要等等。”

唐忻旦问:“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呢?”

谢铭扬回答:“我也不知道,最近时间都不稳定的。”

唐忻旦被这种毫无诚意的推脱给弄笑了:“你告诉我,怎么跑的?”

谢铭扬说:“偷用你的手机,联系了季书喜。”

唐忻旦一言不发,看着这俩小傻逼。

现在季书喜在他眼里,就和谢铭扬是一丘之貉,这俩都不是好东西。

谢铭扬就继续交代:“我是猫的时候,偶尔会变成人形,就偷偷拿了你的备用钥匙放在门垫下,以备不时之需。”

“那天知道你要带我去绝育,就偷拿你的手机,联系了季书喜,他就偷偷把我带走了。”

季书喜坐在一旁,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他硬着头皮听谢铭扬竹筒倒豆子,尴尬到脚趾头能就地抠出三室一厅——唐忻旦丢猫当天联系他,他还假惺惺地跟着着急安慰了几句。

对了,他还说什么来着的?他还说:“可以试试看剪刀大法,告诉你的猫你爱它,说不定它自己就回来了。”

唐忻旦看一眼季书喜,季书喜回避,坚决不对视。

他心虚啊,并且后悔为什么要上楼送人头,经历这种尴尬的场面。

唐忻旦没去追问季书喜,他继续问谢铭扬:“能变成人形就直接走啊,为什么要一直留着,留到我要带你去绝育呢?”

“还有,你跑路之前都没想过向我坦白,这都跑了,还回来干什么啊?不觉得多此一举?”

谢铭扬低头。

为啥不走,为啥回来?当然是喜欢待在唐忻旦身边,担心唐忻旦的状态啊。

可让他直接这样说出来,他也说不出来嘛。

唐忻旦催他:“说啊。”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评论有宝说小谢五大三粗,小谢特别不高兴,埋怨我形容他是“壮汉”。

这孩子闹脾气真是没办法,我就来帮他辟谣,他一米九,是个身材超好的猛男。

壮汉啊,五大三粗啊,跟他没有关系.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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