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谢铭扬超级想锤爆唐忻旦的狗头,但散发着狗比气息的唐忻旦,无论如何也好过散发着沮丧气息的唐忻旦。
这么一想,顿时深明大义地原谅了对方:“喵。”算啦算啦,今天爸爸爱你,不跟你计较。
唐忻旦开冰箱,探头朝里面瞧了一眼,又兴致缺缺地关上。
他有点想吃烧烤喝啤酒,正想着是不是可以找朋友一起撸串,转头就看到了揣着小爪看自己的黏人精谢铭扬。
黏人精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唐忻旦知道,这只是假象。
他今天要是出去吃烧烤,万一和朋友唠久了,回来铁定要哄一顿谢铭扬,说不定还得挨顿喵喵拳。
唐忻旦和谢铭扬对视了三秒钟,很自觉地打消出去撸串的念头,戳起手机点起了外卖。
没半小时,外卖送到家。
彼时谢铭扬正吃着饭,一阵诱人的烧烤香味在空气中荡漾开。谢铭扬顶着粉红鼻头嗅了嗅,立刻扔下鱼跑到唐忻旦身旁,期待地守在桌边,希望唐忻旦能给他点吃吃。
猫能吃烧烤吗?那必然是不能,何况唐忻旦点的都是加麻加辣的。
察觉到谢铭扬的企图,唐忻旦用一只手指摁住躁动的小猫:“这个是爸爸的,你不能吃。”
谢铭扬已经四个多月没有吃过烧烤了!现在任何让他闻味儿却不给吃的行为,都是谋杀!
谢铭扬支棱着尾巴讨价还价:“喵!”给我吃一口,就一口!
唐忻旦咬着串串,坚定地说:“乖,你不能吃辣,你的鱼还没吃完呢。”
谢铭扬只能弱小可怜地走了。
这晚的谢铭扬睡不着觉,脑子里一直在想白天联系季书喜的事,他想去看看季书喜有没有回消息。
谢铭扬轻手轻脚地下床,一溜小跑跑去客厅开平板,季书喜没回。
可能真的把他当骗子了吧,谢铭扬想了想,又转战微博。
季书喜的微博看起来不常用的样子,上次发博还是一年前,上次点赞更是一年半前。
谢铭扬一通忙活把私信发了过去,等了好久都没有回应,只得失望地关了平板。
空气里还弥漫着些微烧烤的气味,虽然唐忻旦通过风,人是闻不出什么味儿了,但谢铭扬是猫鼻子,嗅觉可灵敏了。
唉,真好闻。
谢铭扬在家里各处走走,散散步,最后循着香味又蹦上桌。然后就碰倒了一个啤酒罐,还是个没喝完的啤酒罐。
也不是看不见桌子上有什么,猫的避障能力挺好的。谢铭扬单纯是本能上线,爪子痒,忍不住对着其中一个啤酒罐伸出猫爪。
那一碰,啤酒瓶落到地面,里面的啤酒汩汩地往外流,没一会儿就蔓延出了一大片水渍。
“嘭!”
谢铭扬悄悄缩回爪子,他好心虚,坐着挠脖子。
就,动静挺大的,唐忻旦肯定能听到,肯定待会就循着声音找过来了。
谢铭扬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好可怜地摆出飞机耳,等唐忻旦来案发现场捉拿他。
可惜唐忻旦喝了酒睡得正香,压根就没听到,谢铭扬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来抓他。
他感觉有些困了,就跳回房间睡觉。
入睡之前谢铭扬寻思着,要是唐忻旦夜里起床喝水,他一定要前面带路,给唐忻旦一点提醒。
那啤酒积在瓷砖上,多滑呀,很容易摔跤的。
谢铭扬挨着唐忻旦睡着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谢铭扬被一声不小的动静给吵醒了。
他打了个哈欠,习惯性地想要蹭蹭身边的唐忻旦,一蹭之下却蹭了个空。谢铭扬这才发现,唐忻旦不在床上。
去哪儿了啊?喝水去了吗?
谢铭扬这样想着,闭着眼睛等唐忻旦回来继续睡。刚一闭眼,心里陡然升起一个念头。
谢铭扬:“!!!”
他立刻吓清醒,噌噌噌跑出去,果然看到了摔倒的唐忻旦。
唐忻旦真是流年不利,他半夜起床喝水,因为对家里的一切物件摆设都很熟,就随便摸到了桌子边,然后踩上了那滩啤酒。
再然后,脚下一滑,直接后脑勺着地给摔晕了。
这是谢铭扬第二次看唐忻旦摔倒,而这次的罪魁祸首是他!
谢铭扬急得要命,恨不得剁了自己作恶多端的爪子。
他炸着毛去卧室翻唐忻旦的手机,试图发消息搬救兵,可是手机开锁需要密码,他不知道密码!
谢铭扬顿时放弃这条路,他迅速跑到门后,跳上门把手,用两只前爪抱着,努力去旋转反锁的按钮。
蹲在门把手上使不上力气,猫爪不灵便,好几次谢铭扬差点把指甲给抓得外翻。
他心里急也就感觉不到疼,憋着劲咬牙继续,扒得爪子都出了血,终于把反锁按钮给旋开了。下一步,谢铭扬整只猫挂在门把手上,利用体重拧动门把手。
门终于开了!
谢铭扬旋风一样冲去刨邻居的门,一边刨一边大声喵。
考虑到邻居通过猫眼看不到门外情景,可能会不敢开门,谢铭扬每挠几爪就会往后退两步,让自己露个脸。
终于,在谢铭扬反复几个来回后,门终于打开。
屋里率先冲出来一只热情的阿拉斯加,一出来就张开老大一嘴巴,给了谢铭扬一个含头式的见面礼,差点没把谢铭扬吓到当场去世。
谢铭扬挣脱开狗嘴,顾不得满脸的狗口水,只是焦急地对着邻居喵喵一通,把邻居往唐忻旦家门口引。
邻居的狗立刻兴奋地跟着谢铭扬走,邻居却一副有点害怕的样子。
谢铭扬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用他最可爱可怜的声线,去试着打动看上去怂得一塌糊涂的邻居。
一分钟后,邻居跟着他的狗,哆哆嗦嗦地摸进了唐忻旦家。
“唐忻旦!你怎么了!”邻居一见倒地的唐忻旦,立刻很害怕地问。
看样子他认识唐忻旦。
邻居特别紧张地查看了唐忻旦的情况,开始打120。打完120后,又打了一通电话:“请问是顾先生吗?你朋友唐忻旦摔晕了,我刚打了120。”
谢铭扬守在唐忻旦的身边,他不知道邻居是打给了谁,不过不用猜,应该是唐忻旦的熟人。
打完电话,邻居弯腰,趁谢铭扬不注意一把捞起他,自言自语地说:“可怜的小家伙,你主人住院这段时间,我来照顾你吧。唉,先放笼子里,可不能待会人多走丢了。”
然后谢铭扬就被邻居带回家,塞进了一个小笼子。
阿拉斯加围着笼子冲着他疯狂摇尾巴,谢铭扬爪子疼得厉害,也扒拉不开笼子门,只能听到门外各种匆忙的脚步声。
谢铭扬知道自己在也帮不了什么忙,但他看不到唐忻旦就心里发慌。
他从来没有这么慌过。
-
唐忻旦晕倒之后顺势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
上午八点,唐忻旦坐在病床上,和守了他一夜的顾世华大眼瞪小眼。
唐忻旦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
后来唐忻旦才知道,他这一摔,暂时把顾世华和纪韫出轨,以及以后的事都给摔忘了。但是现在他不知道,所以对顾世华的态度并不恶劣。
顾世华满脸担忧地看着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唐忻旦心想,怎么今天看顾世华这么不顺眼?是摔得脾气暴躁了么?
他莫名想怼顾世华,又觉得人家没做错什么,如果自己毫无道理地发一通火,那会很过分。
他摸着头,苦恼地嘟囔:“头好疼啊。”
他隐约记得自己是摔倒了,但总感觉脑子里有点浆糊,搞得他思绪分外不清晰:“有没有摔破啊?”说着侧着身体,向顾世华那边微微偏头,很明显,是想让顾世华看看他的脑袋的意思。
顾世华没有动,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唐忻旦。
自从分手,唐忻旦就浑身是刺,他在唐忻旦面前多说一句话都会被怼。为什么现在又这样软和平静,好像没事了一样?
他这么温柔地对自己,这是在……递橄榄枝吗?
联想到唐忻旦家里那些散落的啤酒罐,显得喝酒的人颓废而又寂寞,顾世华有了某种不确定的猜想。
久未得到回应,唐忻旦又问了一句:“破没破啊?”
顾世华这才反应过来,露出些许笑容:“没有破,别担心。”
“噢。”唐忻旦听言放心地坐正,伸手去碰自己的头。
没一会儿,唐忻旦又对顾世华说:“我饿了,帮我买个早饭。”
顾世华倒也不是没想过买早饭,但他怕唐忻旦醒来砸他头上,所以也就没有自取其辱。
但是现在,唐忻旦竟然主动提出要他买早饭?
顾世华心里狐疑,嘴上却是立刻答应:“刚才忘了,现在就去。”
途中,顾世华一直在琢磨唐忻旦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忻旦的态度太平静了,和分手后的几次几面的态度相对比,简直可以说平静到不正常。
他说话的方式也太过随意,不像是对着一个撕破了脸的前任说话的样子。
能直截了当地提要求的关系,必然比较亲昵。唐忻旦如此亲昵地对自己说话是因为什么,难道,他想复合?
顾世华很快把早饭买了回来。
唐忻旦简单地道了谢,接过吃了起来。
顾世华在一旁看着,心思活泛——唐忻旦竟然真的接受了他买的早饭!
要知道,在此之前,唐忻旦看都不看他一眼。唐忻旦生日那天,他送了价值一万块的礼物,对方瞧都没瞧。
这难道不算是递橄榄枝吗?这就是在递橄榄枝,在求和解,甚至是在,求复合。
顾世华更加确认心里的猜想,不禁慢慢变得愉快。
情侣分手,他是错误的一方,一想到以后唐忻旦对他只有唾弃和恨,他就难受得不得了。
可是,他今天发现唐忻旦心里还有他,似乎还想挽回他。
求而不得变成了唾手可得,跪着的人忽然间站起来了,身价也跟着变高了。
那些难受后悔忽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打了胜仗的喜悦,夹杂着拿乔的心态。
顾世华在这一刻扬眉吐气,只觉得之前郁积在胸口的不痛快,统统不见了。
顾世华心情不错,笑眯眯地问唐忻旦:“好吃吗?”
唐忻旦回他:“包子有点油。”
吃完早饭,唐忻旦用湿巾把嘴巴擦干净,完了对顾世华说:“对了,我得请假。”
顾世华听着他这随意的语气,受用极了。
他从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了唐忻旦的手机:“我给你把手机带过来了。”
昨晚等120的时间,顾世华特地去了唐忻旦的卧室,把唐忻旦的手机给带上了。
唐忻旦的卧室里,或者说整个屋子里,根本没有其他人的痕迹。
顾世华想,那天那个小年轻,有可能不是唐忻旦的新男友,而是唐忻旦找回去排解寂寞的。
想到那个不友好的小年轻,以及那天唐忻旦说的话,顾世华心里就很不舒服,是那种别人碰了自己的东西的不舒服。
但是眼下看唐忻旦的态度,只能说明小年轻带给不了他快乐,他还是得回来找自己。
就冲这一点,顾世华觉得自己可以忽略那股不痛快。
唐忻旦哪里知道顾世华的想法,他纯粹觉得,带手机这点,顾世华还是想得挺周到的,接过手机说:“谢了。”
这话听在顾世华耳里,又成了另一种亲昵的默许——手机那么私人的物件,他带在身上,唐忻旦可一点也没有生气。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分手这么长时间,唐忻旦心里还对他念念不忘,并且不拿他当外人。
唐忻旦接过手机低头解锁,输入一次,密码错误。
唐忻旦有些奇怪,手又下意识地输入了另外几位数字,这下解开了。
嗯?他什么时候换密码了?唐忻旦揣着疑惑向主美请了个假。
傍晚时分,小祝过来看唐忻旦,担心唐忻旦的猫没人照顾,就问了一嘴:“你的小猫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