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带那个……青穆，再聊点详情，你要跟着吗？”一大早起床卓子凡就一边收拾一边问景岚。
景岚知道卓子凡这是顾及他的情绪，但过了一个晚上他的心态已经端正了：“不了，让他自己摸爬滚打去吧。”
卓子凡挑了挑眉，没继续说下去。两人吃过早饭，景岚本打算直接出门去仓库区，却被准备去找青穆的卓子凡喊住。
“这个，”卓子凡从昨天穿的外套胸前的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你今天没事干可以去看看，我就在龙迪，有事打我电话。”
景岚接过一看，素净的名片上赫然印着一行显眼的字：“龙潭集团，飞鹰执行董事，李宪。”
“这是？”景岚边问边把名片翻了过去，看见背面的空白处用圆珠笔写了一个地址。
“昨天中午约着吃了个饭，那时候给我的，”卓子凡似笑非笑地看着景岚，“父子俩好像都挺中意你。他们这周内没打算走，就在本市，说你要是有时间可以找去。”
景岚想了想，把名片上的地址和电话号码记住，放到茶几上。
“怎么，要去吗？”卓子凡问。
“我都行，你怎么想？”景岚反问卓子凡。
卓子凡笑了一下：“想去就去，我又不会把你栓着。”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觉得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深意？”
卓子凡闻言神色正经了些：“李宪这次的态度的确与以往不同，需要关注。我跟他没什么交情，飞鹰和蝮蛇也没有密切合作或者利益冲突，按理说他接触你跟龙潭应该没关系。不过你也稍微留点心，别被太轻易套了话。飞鹰也算半个家族企业了，他们李家在经营上很有一套。说李惠康那小子一点都不接手，我是不信的。”
景岚点头：“好，我有什么发现回来跟你说。”
就此，兵分两路，卓子凡带着青穆去龙迪酒吧，景岚则按照那名片上所写的，打了个的士前往目标酒店。
等景岚到达的时候上午九点刚过，进了酒店大厅，面对带着好奇与惊艳目光的打量，景岚对着前台小姐礼貌微笑：“可以借用一下电话吗？”
前台小姐一晃神，差点儿想也没想就把自己手机递了过去，于是连忙压下心里的悸动：“不好意思，先生，酒店内的电话是不接外线的。出门右拐三百米左右，在十字路口有一家可以使用公用电话的报亭。”
“1108房，请帮我联系一下李先生。”景岚神态自若，抬了抬自己右手拿的纸袋，“或者帮我转达，我买了早餐。”
前台小姐恍然：“原来是这样，请您在这里登记一下身份信息。”
景岚配合地在前台小姐递出的表格上签下东西，然后经她的手拿过了已拨通的电话。
“哪位……？”声音的主人听起来还躺在被窝里，讲得有些含糊不清的，“嗯……客房服务的话，麻烦延后一个小时，谢谢……”
“慧康，太阳晒屁股咯。”景岚一手扶着话筒，半个身子倚靠在大理石台面上，讲话时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姿态看得路过的人都呆住了。
“你谁？”李慧康一听声音觉得不像是客房服务，稍微打起精神去问。
“那天晚上见过的，景岚。”
“景岚？”李慧康重复了一遍，顿时如冷水浇头，“什……你怎么来了？”
“我在楼下，给你带了早饭，跟李伯父一起吃吗？”
“我我……我父亲不在，你等一下！”说罢，李慧康手忙脚乱地掐了电话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收拾自己。
景岚无奈地笑了一下，把电话还了回去：“谢谢。”
“您客气了。”要不是出于职业操守，柜台小姐简直想爬过台面去听电话另一端是什么人了，看景岚那么温柔宠溺的语气，简直撩得不要不要的。
“啊对，请您注意，我们酒店的住房区是不允许携带食物入内的，如果您自带餐点的话请务必前往餐饮区，可以坐那边的电梯，在第十二层。”
“好的。”谢过前台小姐的提醒，景岚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开始安静地等。他一静止下来，和周身的所有配置就好像构成了一幅构造精妙的油画，吸引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景岚是没有刷手机的习惯的，因为出门在外需要保持哪怕一丝警戒才能规避危险，而看手机显然是很没有安全意识的行为。对景岚来说，等就是干等，就算手上拿着酒店提供的报纸，意识也始终留意自己的周围。约莫十分钟后李慧康就赶了下来，头顶的毛都没有打理好，微微向外翘着。看到人群中间那个最耀眼的地方，李慧康的表情很是复杂，只是靠近就让他内心犹豫挣扎起来。
“慧康。”景岚早就注意到李慧康，见他没有再靠近的意思就主动放下报纸，提着纸袋走过去。
跟随着景岚的目光顺着他的脚步一路延伸，也被牵扯进去的李慧康却是第一时间把衣领竖了起来，挡住半张脸。他一咬牙，一把拉住景岚的手腕：“你真是……跟我来！”
景岚由着李慧康一路拽进电梯。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让李慧康松了一口气：“你能不能出门的时候稍微遮着点？”
“有必要吗？”景岚歪着脑袋故作不解。
“你难道没有发现他们都在看你？”李慧康像个长辈似的开训，“还好这个酒店内未经允许禁止拍照摄像，否则你的照片就要满天飞了。这个年代信息半透明，网络更是流量巨大，先从肖像开始，你的所有资料都会有人关注、曝光，处理起来不知道会有多难搞。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人怕出名猪怕壮，明白吗？”
这李慧康，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景岚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拿出手上的纸袋：“早餐……”
“早什么餐啊，先到我房间换衣服吧你！”李慧康不由分说地把景岚带进自己的房间，将门卡插在门边的插口里。景岚站在门口大概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很简洁，除了酒店内配备的东西以外看不到李慧康的私人用品。
李慧康从行李箱里翻了翻，找出一只没有开封的口罩和棒球帽，抛给景岚：“这些你先用着。”
“你还挺熟练的嘛。”景岚从善如流，很快完成了“伪装”。
李慧康这才出了口气：“这些东西不都是常识吗……”
说着，李慧康这才察觉自己不过是第二次跟景岚见面，居然下意识一点防备都没有，就好像跟自家老爸聊天似的。
“常识吗，你们家的家教真厉害。”李慧康没有接受过义务教育，完全是他们本家的那一套，想必所学内容跟景岚的猜想也有很大差异。
“也是啦，我学的在你们看来就是所谓的帝王学。我也在网上看过一般的教学视频，完全是逗小孩的水平。”这么臭屁的话也能被李慧康说得理所当然，看来是打心底如此觉得的。
帝王学……景岚先想到夏子遇，又想到一些玛丽苏剧情，笑了起来：“帝王学是什么东西啊？”
“帝王学只是为了让你理解才这么说的，实际上就是每个家系培养继承人而自创的教育理念，具有很强的针对性。”李慧康一本正经地科普，“一定要讲的话，比如金融投资、企业管理、物流规划、法律、金融、社会心理等等，这些都有涉及。”
“哦……那你就这么讲出来，不算泄密了？”
“我说了你也不知道啊。”李慧康这张嘴讲的景岚哑然失笑，“大纲目录你上哪都能问到，真正核心的是其中的针对性，对相应的领域适用才是家族传承的价值。当然了，学了这些也不是说就局限在哪个地方才能出息，主要为的是培养思维逻辑。”
“所以在大学之前你就一直在家自学这些？”景岚问。
李慧康摇头：“我不是自学，父亲、母亲，还有一些请来的老师会为我讲解，这比自己摸索更有效率。我父亲说只有大学值得我去看看，因为有些人他请不出来。”
“噗。”景岚忍不住笑出声。
“咳，”李慧康清了清嗓子，丝毫不在意自己刚刚揭自家老爹的短，“话说回来了，你找我……不会是我父亲让你来的吧？”
景岚眼珠一转：“是，也不是。他的确告诉了我地址，不过想找你的是我。”
“找、找我干什么？”李慧康的小毛病，他不怕做汇报或者演讲，刚刚跟景岚说那些话就跟进入业务模式一样，讲得口若悬河；但现在一聊到自己，又紧张了。
景岚把棒球帽扶正，即使被口罩遮了半张脸，笑颜依旧灿烂：“找乐子啊。”
“什……你才是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