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侯爷,见也见完了,您是不是该放手了?”景岚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只是声音有些发冷。
洛亦北真乃勇士,仿佛毫无察觉:“难得你来,我想你都没在城里逛过吧,今儿赶上喜事,夜市想必十分热闹。”
夜市?景岚被勾起了兴致,也就姑且由着洛亦北带他出府。
上马车前,洛亦北跟那小厮交待道:“你跟我父亲讲一声,说我今晚不回府了。”
小厮看看景岚,脸一红,转身就向楚湘侯的房间跑去:“老爷!小侯爷跟姑娘跑了,说今晚不回来了!”
“噗!”景岚和洛亦北直接喷了。
洛亦北一挠头,转身卸掉马车,一跃便骑上了马背,直接把景岚拉上马:“快走!”
景岚看见洛亦北这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动作却不含糊,脚一踏就飞身坐在洛亦北前面。洛亦北勾唇一笑,扬起缰绳:“驾!”
二人骑着一匹马冲向官道,眼看就要撞到人时,洛亦北迅速勒马,翻身下地后把马牵到巷口的一间铺子前。景岚悠闲地坐在马上,就看着洛亦北究竟要干嘛。
“哎哟,小侯爷!”店铺老板看见洛亦北,笑着迎上来,“您也来逛夜市啊?”
“新皇大赦天下,刘老板生意兴隆,我不来此庆贺一下,说不过去啊。”洛亦北跟那老板勾肩搭背的,关系看着不错。
“还不都仰仗您平日照顾小人的生意,想当年,要不是您和楚湘侯……”
“嗨,都过去了,大喜的日子提这作甚。”洛亦北一摆手,“劳烦你帮我看个马,我去逛逛。”
“好好……咦,马上这位是……”刘老板这才看到景岚。看出景岚气质不凡,他都不敢乱讲话了。
洛亦北把绳递给刘老板,走到马肚子旁摸了摸,向景岚伸手:“这位嘛,显而易见咯……”
景岚毫不给面子地一脚踩在洛亦北脸上,看得刘老板心惊胆颤的,连忙拿来毛巾给洛亦北擦脸。
“朋友。”不指望洛亦北正经回答,景岚轻盈地跳下来,不理会洛亦北那无处安放的手。
洛亦北也不恼,嘻嘻哈哈的:“哈哈,红颜知己,就性格倔了些。”
还红颜是吧?景岚眯起眼睛看了洛亦北一眼,冷笑了一声。这一笑,让洛亦北没来由地冒冷汗。
刘老板连忙打圆场:“姑娘不仅俊俏,还是真性情。看您不像本地人,这夜市几年难遇,特别是现在……今夜可得尽兴而归啊!”
“借您吉言。”景岚抱拳算作打招呼,不理睬洛亦北自己就往街上走。
洛亦北连忙跟上:“别急。等下有锣鼓队和舞龙,还有灯车游街,看不看?”
古代的巡游表演吗,那倒是没看过。见景岚感兴趣,洛亦北便带他进了醉仙阁。两人没有走正门,而是一条梯子直接爬上了楼顶。
“噼里啪啦”鞭炮声响起,巡游开始了。
两队人马绑着红绸,敲锣打鼓,好不热闹。街边围观的百姓被震聋了耳朵,却仍是捂住耳朵、扯着脖子张望。锣鼓声远去,五彩斑斓的龙头扬起,跟着领头人手中的彩球,灵活地扭动着身子,上演了一出二龙戏珠的好戏。孩童们拍着手,央求着父母举起他们,好摸摸那龙头;却被那龙一个回头瞪眼吓得哭出声来。随后的是一架极长的马车,前被四匹马拉着,后被四人抬着,中间三对大轱辘吱吱呀呀地转,车身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这等新奇的玩意儿从没人见过,就好像加长悍马一样,给人奢华大气的感觉。
“礼部为了讨好皇上,下了不少功夫啊。”洛亦北嗤笑一声。
“这东西,夏……子遇哥看了能高兴吗,不伦不类的。”景岚吐槽,这车不像车轿不像轿的,不怎么好看又不实用。
“哈哈哈,说的对,不伦不类!”洛亦北大笑起来,“若是你子遇哥跟你心意相通,礼部日后可有的看了。”
心意相通……是这么用的?景岚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也看了,我都饿了。请我吃饭吧,我没钱。”
“想吃什么,说吧。”洛亦北大气地开口,“就算你去那金玉楼把菜单点一遍,我眼都不会眨一下。”
“当真?”景岚促狭一笑,“那走着啊。”
“……哎,你认真的?”洛亦北瞬间虚了,“不是,我就意思一下嘛!你看天色这么晚了,他们的招牌菜也该售空了,咱们换一家吧!”
数十米的楼,景岚说跳就跳,站在楼下喊:“耍赖是吧,好啊,那就不要你请呗。”
洛亦北还在爬梯子呢,听到景岚说话,连忙加快动作:“我请我请,但你也得照顾下我的荷包,你看我俸禄还没……你怎么变回去了?”
景岚对变身掌握的越发熟练,不过半分钟就恢复了男身。如今这身体用的甚至比原身顺手,要变回原身可不会这么快。
景岚褪掉裙子,换上一件利落的白色便服。顺手把裙子抛给洛亦北,景岚一个响指:“走啊,本王请你。”
洛亦北下意识接住裙子,反应过来后只觉尴尬,仿佛手上拿着一块烫手山芋。唤来下人替他收好,洛亦北快步向景岚追去。
金玉楼。
“还有座位吗?”景岚跟洛亦北一前一后走进店里,前者容光焕发,后者却有些萎靡不振。
小二跑来,先看见洛亦北,再看景岚,不由得脱口而出:“裕、裕王殿下,还有世子殿下!”
惊呼引来旁人侧目,看见景岚他们连连惊叹。不知是谁带头,喊了声“裕王殿下万岁”,惹得满场人都对着景岚长拜。
“这……”景岚一懵,回头看洛亦北。
洛亦北失笑:“你先受着,我等下与你说。”
这酒楼的管事的火急火燎地赶来,连连向景岚他们赔不是:“不知裕王殿下和世子殿下前来,照顾不周还望恕罪。”
“在此说话太过显眼,可还有有雅间?”景岚问道。
“有、有!”管事的连忙引路,“您二位这边请。”
没了旁人,洛亦北向景岚解释道:“这是陛下的主意,把你曾在边境杀敌的消息放出去,因此百姓才敬重你。”
“这散播消息的,也有你一份?”景岚斜眼。
“咳,听闻你曾阻拦敌国使者越境,断了摄政王的卖国路,我对你也很是佩服。”
有这回事吗,不是夏子遇瞎诌的吧?景岚仔细思索,想起他还在蔡家军营跟任轻鸿他们一起做掉的那队人,恍然大悟:“哦,原来那帮人是准备跟太上皇谈判的啊。”
看景岚这后知后觉的模样,洛亦北哈哈大笑:“感情你也是误打误撞,罢了罢了,敬我们的瞎猫功臣一杯!”
景岚知道自己酒量不怎么样,很节制地抿了一口,虽然没尝到什么酒味就是了:“既然众人都对我寄予厚望,那我定不会辜负金昌。”
听到这话,洛亦北放下杯子,表情有些严肃:“若樱,此话可当真?”
洛亦北知道景岚不是九皇子,也并无协助金昌的必要,却不知其有何目的。只是在这个位置,洛亦北希望景岚即便不作为,也不要毁了金昌。
景岚听出洛亦北话中的意思,毫不退缩地对上他的目光:“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