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朋友,我有些事问你,你可得回答我。”景岚表情严肃,“我们轮流提问,不方便可以不说,但不要欺骗对方,你看如何?”
洛亦北点头表示同意。
“你为何说我不是九皇子?”景岚问。
洛亦北笑了:“我说是个人感觉,你可信?”
景岚思索片刻,点头:“我信。但是并不是毫无缘由,是吗?”
“那日你乔装与我洽谈时的情形,你可还记得?”洛亦北回忆着说道,“你倾听时的神情,全然似与此无关的局外人。若非你能控制情绪不差分毫,定不能不流露丝毫波动。”
没想到这位兄弟观察微表情也这么厉害,景岚都想向他讨教一番了。
“你若无疑,那便到我了。”洛亦北手一挥,请道,“我们到桌边坐下说吧。”
“好。”景岚眨了眨眼睛,“我答完了,那我继续问了。”
“若,樱?”洛亦北笑着,说的话却是从紧咬着的牙缝里蹦出来的,“我跟你约定的什么?”
“哎呀,我开个玩笑嘛。”景岚打着哈哈坐下,“你问。”
洛亦北也坐下:“三殿下下一步要做什么?”
景岚摊手:“你难为我了,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朝政上我不怎么插手,一般只听调遣。”
洛亦北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我问了,”景岚说,“你知道九皇子的事吗,不要那种广为人知的,小道消息也成。”
“我那时不过外傅,宫中之事哪有资格妄议。”洛亦北摆了摆手,“下一个。”
“……你不是故意敷衍我吧?”
“我有那么小肚鸡肠吗?”洛亦北白眼一翻,“若樱姑娘,你芳龄几何?”
“……啊?”突如其来的风格转变,让景岚没反应过来。
“唉,问你年纪呢。”
“我十六……你问这个干嘛?”景岚摸不着头脑。
“那你该称我为兄长,樱妹妹。”洛亦北嬉笑道。
“打住。首先,我不是女孩子。”景岚义正言辞地纠正,“我,不管是尹雉久还是若樱,纯爷们儿。”
“不可能,你这分明就是女孩子的骨架。”洛亦北笑着否定。
景岚看着洛亦北那完全不信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解开上衣。
“喂,你……”洛亦北慌忙阻止,却意识到应该回避,连忙又别回头,“姑娘家的,快把衣服穿好。”
景岚毫不避讳地拽住他的手,往自己胸脯上一放:“爷们儿。”
意识到手感不对,洛亦北回头,看着景岚平坦甚至有些肌肉的小胸脯,瞪大了眼睛:“……怪哉。”
洛亦北可清楚,这不是平胸,是当真没有胸,完全是那没有发育的小毛孩子的模样。
景岚又指了指裤子:“看不?”
洛亦北扶额:“不了……”
等景岚系好衣服,洛亦北试探地问道:“可是你练那功法的后遗症?”
“这又是一个问题了。”景岚提醒道。
“抱歉,那你先问吧。”
“先欠着,我暂时没有问题。”景岚道,“你说的也对,差不多那么回事。”
洛亦北摇摇头,不知道是惋惜还是怎样。
景岚暗地里吐舌,其实要是脱了裤子,他这状况反而还说不清了。还好洛亦北算是正直,并不缠人。
“时候不早了,反正日后还能见到,有事再聊不迟。”景岚见两人都没有什么问题,站起身,“我先走一步,祝你睡个好觉,晴川……哥。”
洛亦北闻言,调侃道:“没想到我会有一日多个弟弟。”
谁是弟弟,这人怎么骂人呢。景岚翻个白眼,不理会他,走窗户溜了。
景岚回到宫外甲子门的阁楼,照例先检查了附近有没有可疑踪迹。最近几天宫里鱼龙混杂,他们这儿倒还算清净。景岚一开始还奇怪,在外面巡视老大一圈都没发现异常。
“九殿下。”看见景岚的左苍人向景岚行礼。
景岚点头:“可有异样?”
因为夏子遇之前交代过,这甲子门的人对景岚的态度就跟对鄂熬一般尊敬:“回九殿下,今日阁内依旧平静无波。”
“今晚你不用守了,我来。”景岚拍拍那人的肩膀,那人便行礼退下了。
要不是前几日总往宫里跑,景岚早就想蹲一波了。因为甲子门的招牌让人畏惧这样的理由,景岚是不信的。
只是如果有来人,那一定是高手。景岚将自己最大程度的金属化,连心跳都被压到一分钟只跳十几下,这才凝神感受着周围的动静。
景岚保持这个状态约莫两三个时辰,离阁楼一里左右的地方传来响动。那脚步声轻盈,逐渐向这里靠近。
景岚眯起眼睛,视野里出现一队人,都把自己裹得严实,用轻功翻过院墙。这些人来意不善,却不足以让景岚解除金属化去阻拦。
这样的货色,要入侵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景岚要等的大鱼,应是还没动手呢。
等到那伙人靠近阁楼,其他看守已经察觉到他们的响动,纷纷出手。这时景岚却仍是静候在一旁,不为所动。
入侵者显然不是什么高手,左苍又是主场迎战,在缠斗中占了上风,以极小的损伤将一伙人拿下。只是那些人都是培养好的死士,没等左苍动手就自行了断了。景岚在一旁看着,心中升起疑惑。
直到日出,阁楼外再无任何动静,景岚这才悄无声息地回到阁楼内解除金属化。
“伤势如何了?”景岚看着一位正在包扎的手下。
那手下受宠若惊:“啊……没、并无大碍,劳烦您操心了。”
“我帮你。”见那人并不方便给右肘上药,景岚拿过药瓶,轻轻涂抹起来。那手下动也不敢动,整个身子都僵了。
景岚倒是毫不在意:“我问你,来人的招式你可能分辨出来?”
“呃,在下觉得……应是右黛的招法,只是……”
“只是如何?”
那手下回味着打斗的场面:“动作很生疏,还掺杂一些江湖路数。”
看来不是有心人假扮,就是新手啊。景岚思忖着,帮人上好药就离开了。
景岚上楼,刚好看见福公公从皇上的屋里托着餐盘出来,立刻行礼道:“福……副门主。”
福公公笑道:“九殿下见外了。既然来了,不妨进屋瞧瞧陛下,他对您想得紧呢。”
与福公公分别,景岚轻敲屋门:“父皇。”
屋内传来回应:“听声音可是小九?进来吧。”
景岚推开门,皇上正伏在案上批阅奏折。夏子遇这几日主要调查朝廷内部隐藏的关系,国家政事还是主要由皇上处理。
景岚见皇上辛劳的模样,也不禁动容:“父皇,您才用罢早膳,不急这一时。”
皇上搁笔,笑着接话:“小三分身乏术,朕这挂名皇帝还是要替他分忧才是。”
“父皇……”
“不必多言,朕已想清楚了。”皇上抬手止住欲言又止的景岚,“只是此事还未问过你的意见。”
“小九,你可有称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