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交锋

“夏子遇你笑什么,来搭把手啊。”景岚满头黑线地提着松松垮垮的衣服,对着一旁看戏的夏子遇说道。

今日则是夏子遇决定的进攻之日。按他的说法,至少气势上不能输,全员必着正装。这可难倒了景岚,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谁知道怎么折腾啊。

夏子遇一边帮景岚,一边还开着玩笑:“怎么还似没长大的娃娃,今后可要自己学着更衣啊。”

景岚翻了个白眼:“吾贵为皇子,哪有自己更衣的道理。”

“这么大还让兄长帮忙,不羞人?”

“哪来的兄长,你不是夏子遇吗。”景岚哼道。

夏子遇也不愿吃瘪:“论辈分,我夏子遇也是若樱的长辈,唤一声哥又有何不妥?”

“得,再扯下去身份都乱完了。”景岚摆摆手。

这时衣服也已穿好,景岚在室内踱了两步,活动了一下身体,皱眉道:“这衣服真不方便。”

“今日穿个全套,待进宫后可以不这么讲究。”

这时,正经打扮的巫皎皎也出现在众人面前。满头的银饰和厚重的衣裙让这活泼好动的丫头增添了些许稳重。

“真不舒服。”巫皎皎也抱怨道。

景岚来了兴趣:“你这衣服是干嘛用的,祭祀?”

“这是我随医仙入宫出诊时的打扮,子遇哥哥让我穿成这样的。”

“入宫出诊?”景岚疑惑地眨眨眼,“那不一下就暴露你是医仙的弟子了吗?”

“这个呀,我没到金昌出诊啦。”巫皎皎笑道,却显得有些落寞,“已经很久没进过这个皇宫了。”

“这副打扮与我了解到的一个异域宗派很是相似,应该能起到迷惑的效果。”夏子遇解释道。

青穆也换了身利落的打扮,一身藏青的胡服将整个人包裹起来。虽然个子不及景岚,却也显得威武干练。

“青穆,你这衣服是自己穿的?”景岚上下打量,“不错嘛,以后我你就是我的御用更衣使者了。”

“更衣就更衣,还御用使者。”巫皎皎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吾的御用倒茶丫鬟,跟九皇子顶嘴可是大不敬。”

景岚的玩笑让出发前的气氛有所缓和。时辰一到,一行人便出发,从小道向皇宫走去。

“喂,换班了。”

被拍的士兵打了个哈欠:“这么快?”

“摄政王近来改的巡逻安排,大家都不怎么习惯。”守门的另一个士兵接话道。

“是预感到有什么人会偷袭吗?”

“你不知道啊,外面都在传九皇子……”

“……咦,有人过来了?”

“站住。来人可有令牌?”

被士兵从正门拦住,景岚毫不慌张,一挥手,夏子遇便上前一步,递上一个令牌。

“……这是已经废掉的令牌,不可通行。”士兵看了一眼,依旧不放行。

“尔等可有认真看过这令牌,是谁的?”景岚突然开口。

“什么……”士兵们疑惑地接过令牌,看见上面的字符,忍不住发出惊呼,“……九!您……您是九殿下?”

“还不放行?”景岚冷声道。

“这……摄政王下了死令,没有令牌者,不可通行,就算是九殿下您也不例外。”士兵为难道。

“哦?皇叔这是怕了吗,怕吾这个已死之人?”景岚笑起来,一众士兵头都不敢抬,都畏惧这个传言中凶猛如野兽的九皇子。

笑罢,景岚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你们,传话给摄政王,说他亲爱的侄子就在这皇宫门口等着。若是怕得腿软不敢出来,吾就拆了这宫门亲自去看他!”

士兵哪敢怠慢这位爷,连忙让其中腿脚最快的一人前去通报,其他人忐忑不安地监视着这位九皇子的行动。

景岚眼神一动,一堆人纷纷屏息,生怕自己惊动了他而被盯上。景岚活动下腿脚,一堆人又以为宫门不保。景岚发个呆,更是被以为在心里念什么诅咒。景岚是不知道这些思维活跃的士兵在想什么,要是知道自己的人设崩成这样不晓得会露出什么表情。

“许、许九皇子……进……!”

漫长的五分钟过去,这句话对宫门前的士兵来说宛如天籁。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地让开一条路,让景岚一行人过去。

“可、可是,只是让九……”传话的士兵刚要补充,就被其他人捂住嘴。

“你不要命了吗,敢拦九殿下的人?”

“可是,摄政王说只能九皇子一人……”

“你傻啊,等摄政王问罪下来,我们就说是他们硬闯的,拦不住!”

“你是刚刚没在场,我们差点没被九殿下杀掉!”

传话的士兵一脸懵:“九殿下动手了?”

“他杀人于无形啊!”众人异口同声。

进入皇宫后,夏子遇在侧指路,景岚顺利来到摄政王办公的宫殿前。景岚在殿门下站住,嚣张地喊话道:“皇叔,小九来看你了!”

“看我?”殿门被打开,摄政王表情阴沉地走出来,“识趣一点,你就应该滚得远远的。”

在附近的奴才们听了皆是浑身一颤,摄政王对这九皇子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哪里还顾及血缘情分,简直是仇人见面啊。

“皇叔难不成是怕得连路都走不动了,才让我滚?”景岚一开口更是让旁人倒吸一口冷气。摄政王都敢怼,嫌命长吗?

摄政王怒极反笑:“哪来的市井无赖,你可知冒名顶替皇族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我既然是冒名,皇叔又何必许我进宫。”景岚一点都不慌,“难道不是皇叔心虚,有愧于我?”

“我心虚?”摄政王一步步走下台阶,俯视着景岚,眼里的杀意暴露无遗,“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心虚?”

景岚却是避其锋芒,话锋一转:“皇叔不必紧张,我此次并不是来找您理论的。倒是我离开这么久,贸然拜访有失礼数。不知陛下身在何处,身为儿臣不跟父皇打声招呼,说不过去吧?”

“就你还好意自称皇子,谒见陛下?”摄政王冷冷一笑,“来人,将这些贼人全部拿下,押入地牢!”

宫门口不动手,在这儿等着他呢?看着突然出现的一大群人,景岚却是不慌不忙地小声对夏子遇说:“都这个地步了,还舍不得?”

夏子遇叹口气,突然把手指放在唇边,吹出奇怪的音符。摄政王以为夏子遇在叫援兵,马上下令:“立即动手!”

这些人都是摄政王亲自挑选的甲子门右黛的精英,手段利落武功出众。却不想景岚身形一动,人就消失在迅速收紧的包围圈里。

“都住手。”声音从上方传来,一众右黛精英立即抬头,看见景岚已站在摄政王身后的台阶之上,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们。

“皇叔,公然对皇子下杀手,即使是摄政王也说不过去吧?”景岚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在摄政王耳边响起,让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刚想拔出身侧的佩剑,他的手就被景岚按住,无法挣脱。

“你这……”摄政王眼里爆出凶光,“敢对我动手,你就是死罪!”

“此言差矣。从头到尾,不都是皇叔在欺负我嘛。”景岚无辜地眨眨眼,“瞧,我的人都被用刀子对着了,还不过分吗?”

景岚把脸转向那一堆右黛精英,身上杀气外露,让摄政王都心为之颤。

“你们,还不把武器放下。敢对我的人动手,不想活了?”景岚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威胁之意,让人毫不怀疑这是能将所有人全部歼灭的人物。

右黛精英被威吓到,不再靠近夏子遇他们,却因为没有摄政王的命令不敢放下武器,场面就一度僵持着。

景岚见都不再有动作,收回按在摄政王手上的手。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景岚原地一跳,就这么跃回那包围圈中。

“我突然一想,刚来就拂了皇叔的面子实在是大不敬。这样吧,我这次就老实被您抓了,反正您也不会真对亲侄子下杀手,对吧?”

虽然不知景岚打得什么算盘,要想逞口舌之能就限制他的行动,简直痴心妄想。摄政王冷冷一笑:“动手,一个不留!”

右黛精英稍一犹豫,但还是举起了武器向景岚他们靠近。

“刀下留人——!”

尖锐的嗓音刺入在场人的耳朵,生生遏制住了所有人的行动。声音的主人只是一个太监,但这个太监却代表着一个特殊的身份——

“儿臣拜见父皇。”景岚转过身,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跪下。

所有人皆是浑身一震,武器纷纷掉落在地上,齐齐向来人拜去:“参见陛下!”

“平身。”

没有孤傲冷冽的气质,甚至没什么威压,皇帝出现在众人眼前时,竟是如此一副普通甚至可谓温和的气场。景岚没有起身,依旧跪立。似乎是受到他的影响,附近的人竟无一站立。

摄政王一开始就没有跪拜,此刻更是直接走到皇帝身前:“皇兄,来我殿前是有何事?”

“摄政王,到这时还想瞒朕,可有欺君之嫌?”皇帝平淡地开口,语气中隐隐透露的威严让人如梦初醒,这终究皇帝啊。

“……臣不敢。”摄政王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只是此等小事,并无惊扰陛下的必要。”

“是不是小事,朕来定夺。”皇帝不再看摄政王,径直走向景岚所在的地方。右黛众纷纷让开路,让皇帝走到景岚面前。

“抬起头来。”皇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