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张庄 团指 日/内
阎国鸣走进。
老焦：北驿怎么样？
阎国鸣：小鬼子打疯了。
老焦：顶得住吗？
阎国鸣：撑呗，撑到冀中部队赶到，撑到拿下兆阳。
老焦：实在不行，就放出齐大白话，打阵地战，那货是把好手。
阎国鸣：想都别想，六连那帮人......唉！这么跟你说吧，我怕他一领兵，不打北驿打兆阳，明白了？
老焦苦笑、无语。
阎国鸣：哎，那货，现在咋样？
老焦：哪个货？
阎国鸣：装什么糊涂？咱们团，谁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老焦：他呀，呵呵，小日子过得舒坦，整天好吃好喝，就差没嫖没赌了。
阎国鸣：嗯？在城里养大爷？
老焦：差不多。
阎国鸣：不是，他哪来的钱？
老焦：这话问的，守着李四，能缺钱么?
阎国鸣：我怎么听着新鲜？哦，李四给别人花钱，这谁信？
老焦：事实如此，我可没编故事。
阎国鸣：到底咋回事？
老焦：哎呀......要说李四那脑子，不佩服都不行，（点桌面）农民进了城，一旦过上好日子，再让他回去种地，你觉得还有可能吗？
阎国鸣：这不成了......变相腐蚀？
老焦：差不多，没这经历，哪来的无产阶级？
阎国鸣：（气急败坏）好你个李四，敢坏我大将，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焦：哎哎，收拾什么？人家自掏腰包，关你什么事？
阎国鸣：这......这.......
23-2 清溪镇 外宅 夜/内
一个婴儿在熟睡。
小红为郭闻志按摩。
郭闻志握住小红的手，表情伤感。
郭闻志：唉......连家生子都背主了，你说，我还能信谁？
小红：你信我吗？
郭闻志：（犹豫）除了你，好像......也没谁贴心了。
小红：那好，你就听我的，让于副官跟真田谈判。
郭闻志：可万一......
小红：怕他把你卖了？
郭闻志点头。
小红：不会。
郭闻志：（苦笑）好吧，给我个理由。
小红：这些物资，共党也想要。
郭闻志：就这？
小红：足够了，所以他会全力以赴。
郭闻志：问题是，我怎么拿到好处？
小红：电台。
郭闻志迷惑。
小红：别让鬼子得到电台，真田就会送货。
郭闻志沉吟。
小红：放心，于副官知道该怎么做。
郭闻志长吁短叹。
小红按摩速度由慢变快。
23-3 兆阳 秘宅 日/内
李娴淑躺在床上，贼九吃喝。
于副官拍完电报，举起锤子犹豫，迟迟不下手。
李娴淑：舍不得？
于副官：（点头）咱们穷啊......
贼九：（喝酒）交给李四，她属耗子的，藏东西最在行。
李娴淑：（对贼九）说什么呐？（冲于副官）交给我吧。
于副官：行，可有一点，不能落到真田手里。
李娴淑点头。
于副官：他要知道鬼子反攻，就不会放弃兆阳了。
贼九点头，一边吃喝，一边想事。
李娴淑：哎，怎么对付他，想出办法没有？
贼九：哪这么容易？那鳖犊子，粘上毛就成精。
李娴淑：也是，（思索、叹息）唉......怎么在细节上瞒过他？
于副官：瞒过他？
贼九：（点自己和李娴淑）我俩加一起，就这点玩不转，所以一交手，总是白忙活。
于副官：焦政委不行吗？
李娴淑：阳谋搞不死他，我们需要阴谋。
于副官思索，突然一笑。
贼九：咋了？
于副官：我知道谁可以胜任。
23-4 张庄 团指 日/内
老焦兴冲冲走进。
阎国鸣：美成这样，啥喜事？
老焦：冀中部队到了，你猜，谁带队？
阎国鸣：谁呀？
老焦：老吴，吴司令员。
阎国鸣：你老领导？
老焦：对呀。
阎国鸣：那就坏菜了，兆阳这一亩三分地，又多个挖墙角的，而且水平还是登峰造极。
老焦：别这么说，行吗？
阎国鸣：那还咋说？当年，我去691团拉骨干，结果人没拉来，我还差点叫他挖走。
老焦“呵呵”笑。
阎国鸣：哎，你把张三、李四，还有那齐大白话都给我看好了，生人勿近，明白不？
老焦：至于吗？
阎国鸣：也是，他俩还没回来，哎呦，幸亏没回来，不然我这觉，肯定睡不踏实。（想到什么）哎？老吴干嘛呢？
老焦：补充兵员。
阎国鸣：瞧瞧，说啥了？他一点都没闲着，绝对不怀好意。
老焦：有点过了啊，人家损失那么大，整点补充，这有什么？
阎国鸣：你太实在了，人员装备从哪补？管老百姓要，有吗？
老焦：嗨！人家是想打北驿，找鬼子解决问题。
阎国鸣：他对北驿熟吗？
老焦：不熟。
阎国鸣：谁给他带路？
老焦：武工队......（想到什么，怔住）
阎国鸣：（一拍脑门）坏了，（点老焦）你看吧，要不回来了。
23-5 兆阳 秘宅 日/内
李娴淑卧床休息。
于副官走进。
李娴淑：电台藏好了？
于副官：他还在忙。（看窗外）腿伤成这样，都没耽误干活，居家过日子肯定是把好手。
李娴淑：他就这点还行，干活不偷奸耍滑。
于副官：（点头）是啊，要没赶上战乱，那也是个厚道人。
突然感觉不对，看李娴淑。
李娴淑瞧于副官，仿佛见到怪物。
于副官：怎么啦？
李娴淑：你哪只眼睛......瞧他厚道了？
于副官：我说错啦？
李娴淑：（点床面）打我记事起，他要么偷鸡摸狗，要么堵人烟囱，你觉得这些事，厚道人能干出来吗？
于副官：这......
贼九声音：李大忽悠，你说我啥呢？
李娴淑：（窃笑）瞧见没有？一说他坏话，那耳朵可灵了，兔子都不如他。
于副官：咱小点声。（压低嗓音）埋完电台，你俩就转移，至于去哪，清楚么？
李娴淑：（低声）我知道。你呢，怎么应付真田，想好了吗？
于副官：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
李娴淑点头。
于副官：还有，部队没进城，你俩千万别露面。
李娴淑：没问题。
于副官：关键是他，我最放心不下。（指窗外）唉......没事总惹祸，拦都拦不住。
李娴淑看窗口，惊讶。
于副官回头，发现贼九跪在窗台，正竖耳朵听二人谈话。
李娴淑：三哥！你干嘛鬼鬼祟祟？想吓死人？
贼九：（气急败坏）背后讲究人家，还倒打一耙，你李大忽悠就这么做人？
于副官：什么叫黑枪高手？（苦笑）领教了，的确防不胜防。
李娴淑：（对贼九）你这何必呢？我们又没说什么，不用当鬼子防吧？
贼九：啥叫没说？（点耳朵）都听见啦，太小瞧你哥了。
李娴淑：听见就听见，你能怎样吧？
贼九：不就嫌我闹腾吗？行，我走，可以了吧？
于副官：算了，算了，我错了还不行？你们俩消消气。
贼九/李娴淑：不关你事儿！
于副官：嗯？
李娴淑/贼九：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同时怔住。
贼九：我比你大，你先说。
李娴淑：你吃我的，喝我的，还敢跟我发脾气，人就这么做？都不如养条狗了。
贼九：你……你……
贼九从窗口跌落，摔个狗啃泥。
李娴淑：（惊叫）三哥！（冲过去扶贼九）没事吧？
于副官摇头、走出。
于副官：唉......
23-6 兆阳 日式客厅 日/内
真田跪坐品茶，自斟自饮。
长泽开门，引于副官走进。
真田：于桑，请坐。
于副官、长泽落座。
真田：你代表谁跟我谈？八路，还是郭桑？
于副官：当然是团座。
真田笑着摇头。
于副官：我认为，这个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对条件有没有异议？
真田：没有。
于副官看真田，难以置信。
真田：真的没有，你不要怀疑。
于副官：那就签协议吧。
掏出协议书。
真田：慢！
于副官：怎么？想反悔？
真田拿过协议翻看。
真田：我只跟郭桑签。
于副官：我是他的全权代表。
真田：我知道，但你不是他，想要物资，他必须当面亲自落笔。
于副官：（微笑）真田先生，您这个条件，不太现实吧？
真田：很虚无缥缈吗？
于副官：你们在跟八路打仗，团座怎么进城？
真田：他可以进来。
于副官不解。
真田：我们跟郭桑，正在移交阵地。
于副官震惊。
真田：意外吗？
于副官：既然如此，我就不便出面了，抱歉。
起身离席。
真田：（笑着摇头）我说过让你走吗？
长泽拔枪指于副官。
真田：交付电台，供出那两个人，你可以活。
于副官：什么电台？
真田：（鼓掌，点自己）不要侮辱我智慧，行吗？没有电台，你怎么联系郭桑？（做翅膀扇动状）自己能飞出城？
23-7 兆阳 花园凉亭 日/外
石桌上摆着酒菜。
贼九、李娴淑对坐，生闷气。
李娴淑：菜都凉了，你到底吃不吃？
贼九：哎呀......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哥活这么大不容易，得要脸。
不看李娴淑，掏出馒头，大口嚼。
李娴淑：这可是你说的？
贼九掰下两块馒头，搓成球，塞住耳朵。
李娴淑：行，有骨气，我佩服。
喝酒、吃菜，不理贼九。
贼九掏出一叠军票，拍在桌面。
贼九：咱也有钱，拿去，给哥整几个菜。
李娴淑：（瞥一眼军票）拿走，你那东西花不出去。
贼九又掏出几块银元。
李娴淑：呦，挺有实力啊？
贼九：那是，缺钱管鬼子要。
李娴淑：城南鬼子洋行，是你砸的吧？手法老练，一捏一个准。
贼九：嗨！这算啥？轻飘飘。
李娴淑：（拾起银元）好吧，我代收了。
贼九得意，端起酒杯要喝。
李娴淑：放下。
贼九：干啥？
李娴淑：是谁说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贼九：不是，我付钱了。（指银元）
李娴淑：（掂银元）这个嘛，得算缴获，归公了。
贼九恨得死去活来。
李娴淑：（笑）还什么这算啥？我看呐，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姓啥。
贼九眼巴巴盯着酒菜。
李娴淑：想吃就吃吧。
贼九摇头。
李娴淑：要脸，是吧？
贼九点头。
李娴淑：又不是没吃过我家饭，装什么装？
贼九：不一样，我给你家干活了。
李娴淑：那你该知道，我爹给你的粮，比别人要多吧？
贼九：可他也没少往死削我。
李娴淑：（怒）你就记住他打你了？
贼九：不对么？
李娴淑：（含泪）你怎么不说，他为了保护你，被真田给千刀万剐了？
贼九：（惊呆）啊？真的假的？
李娴淑：还想听什么？
贼九：我......我一直以为......
李娴淑：你以为什么？
贼九：你咋不早说？
李娴淑：我不想卖谁好。
冷场。
李娴淑擦泪。
远处传来步枪、机枪声。
贼九、李娴淑一愣。
贼九：（听）是城外，（对李娴淑）这饭，吃不成了。
23-8 兆阳 日式客厅 日/内
真田看城防图。
长泽走进。
真田：开口了吗？
长泽：只说一句。
真田：什么？
长泽：你可以试试，看我能不能说？
真田：嗯，有骨气，很优秀，不用提他了。（点额头）怎么找那两个人，靠我们自己吧。
长泽：全城搜捕吗？
真田：没时间了，要重点排查。
长泽：会不会......躲进支那防区了？
真田：可能性不大，郭桑也在找他。
长泽苦思。
真田：马武。
长泽：嗯？
真田：马武家！
长泽：怎么可能？他还敢回去？
真田：有什么不敢？你经常光顾那里吗？
长泽目露凶光。
23-9 兆阳 马武家门前 日/外
门上贴着封条。
日军破门。
真田、长泽跟进。
23-10 兆阳 花园凉亭 日/外
石桌上摆着酒菜。
日军围住石桌。
真田检视酒菜，最后端起酒杯。
长泽：中佐！当心有毒！
笑了笑，真田一饮而尽。
长泽吓呆。
真田：好酒。
放下杯，看长泽。
真田：温的。
23-11 兆阳 街头 日/外
李娴淑赶车。
贼九持狙击步枪，上子弹。
李娴淑：大白天上街，你疯了？
贼九：不走不行啊，小白脸进城了。
李娴淑：（惊讶）你怎么知道？
贼九：（点耳朵）听的，车站那边，有汉阳造、捷克式、压死驴（汤姆森冲锋枪）。
23-12 兆阳 火车站外 日/外
地堡火力掩护日军撤退。
八路攻占地堡。
一个八路军官拎着钢盔，看着尸体，动容。
军官：怎么是中国人？
大批国军赶到，进入阵地防御。
八路群体沉默。
23-13 兆阳 校场 日/外
校场上，看守日军被一一射杀，但找不到敌人。
伪军慌乱。
最后一名日军被击毙。
贼九、李娴淑走进校场。
伪军簇拥在一起，恐慌。
贼九：跟爷干八路，有没有胆量？
伪军面面相觑。
贼九：五年前，爷跟你们一样，也穿过这身皮。
伪军安静下来。
贼九：但爷跟你们不一样，因为爷不糊涂，敢杀鬼子，所以，活得像个人！
伪军军官：是九爷......
贼九：（指武器库）我不指望你们都愿意做人，枪就在那，敢跟爷走的，就站出来！
伪军一一站出，冲贼九笑。
李娴淑：（低声）都是咱们内线。
越来越多伪军站出，直至最后一人。
贼九：拿上家伙，用子弹告诉鬼子，这是老祖宗留给咱的地，你们，都是中国人！
伪军跑向武器库。
贼九：（对李娴淑）别忘了老马。
眼睛湿润。
23-14 兆阳 火车站外 日/外
真田、长泽率队撤离。
国军从旁边经过。
长泽回身看兆阳。
长泽：我不甘心。
真田：没关系，暂时借给他们。
长泽：中佐，您真要放八路进城？
真田：不好吗？
长泽：明白了，一山容不得二虎。
真田：（微笑）打仗，没有单纯的军事，（点长泽）只有复杂的政治。
23-15 兆阳 城门 日/外
日军撤离。
贼九率伪军打开城门。
八路进城，冲伪军举枪。
贼九：自己人！
八路军官：你谁呀？
贼九撩起衣襟露出伤疤。
八路军官：行了，我知道了。（冲部下）进城！
军官跑几步，回头看贼九。
军官：老九，好样的。
贼九笑。
23-16 兆阳 街头 日/外
国军部队行进。
日本侨民围观。
23-17 兆阳 牢房 日/内
于副官遍体鳞伤坐在牢内。
国军冲进。
狱卒打开牢门。
传出高跟鞋声。
小红出现。
于副官抬头。
盯着于副官，小红不怒自威。
于副官：还能见到小夫人，三生有幸。
小红：你知道我会来？
于副官点头。
小红：聪明。
于副官：您更胜一筹。
小红：有什么遗言，说吧。
于副官：谢谢，我能熬住酷刑，就等这个机会。
23-18 兆阳 公路 日/外
贼九、李娴淑骑高头大马，率伪军行进。
八路大部队从身边经过。
几个军官上前看伪军。
贼九：（冲军官）走！走！走！都别惦记，这是咱六连的兵。
一个军官：老九，过分了啊，足足一个营，你们吃得下吗？
贼九：我愿意撑死，咋地？
军官要说什么，被旁人拉开。
旁人：算啦，算啦。
李娴淑：三哥，你太招摇了，改改这农民习气不行吗？
贼九：改啥？这叫不忘本。
李娴淑不满，白眼。
贼九回身看伪军，伤感。
李娴淑：怎么啦？
贼九：缺个人。
李娴淑：谁？
贼九：我老婆......
李娴淑沉默、不语。
贼九：不知道这些人里，能不能再出个我？
李娴淑：（克制情绪，冲伪军）原地休息！
伪军靠路边休息。
机枪刘、炊事王陪老吴经过。
老吴瞧一眼贼九的马，又看看伪军，停步。
刘、王不敢看贼九，心虚。
老吴：正宗的东洋马，了不起啊？
贼九：那还说啥，咱六连的人......（瞧见刘、王）哎？你俩不在张庄待着，出来瞎溜达啥？（指老吴）他谁？
刘、王不敢吭声。
老吴：（笑）东北老乡。
贼九：少跟我套近乎！（冲刘、王）给我过来，听见没有？
刘、王没犹豫，果断站到贼九身边。
老吴：也何，你说话比我好使啊？
贼九：我喊立正，他俩不敢稍齐。（冲二人）立正！
刘、王立正。
贼九：（对老吴）爷不管你是谁，（对伪军）瞧见没，这是六连的兵，你哪凉快哪稍奇去。
李娴淑拽贼九，贼九一甩袖子。
看看贼九步枪，老吴笑。
贼九：笑啥？
老吴：难怪这么牛，我知道你是谁了，（微笑）咱俩有缘。
23-19 张庄 街头 日/外
阎国鸣、老焦等候。
贼九、李娴淑牵马上前。
贼九：团长，发了。（拍马背）正宗东洋货，给您预备的。
阎国鸣：（不露声色，点头）哦......
老焦和李娴淑交谈。
阎国鸣拉贼九离去。
23-20 张庄 杨巧儿家墙外 日/外
瞧左右无人，阎国鸣踢贼九屁股
贼九：（躲闪）哎哎哎，团长，我屁股还有伤！
阎国鸣：弄死你个狗日的！
贼九：不是，我没犯纪律啊。
阎国鸣：比犯纪律还可恶。
贼九上墙。
阎国鸣：（指贼九）给我下来！
贼九：团长，不带这样的，我拉回一个营，你咋还打我？
阎国鸣：打你？杀你的心都有！
贼九：我咋得罪你啦？
阎国鸣：（点贼九）你个缺心少肺的玩意，没事臭显摆啥？现在好了，我不但要丢兵，还得倒贴将。
痛苦。
贼九：（怔怔地）至于这么邪乎吗？
阎国鸣：被老吴看中，那还有个跑？
贼九：老吴是谁？
阎国鸣：跟你有缘的那个。你以为就我会挖墙脚？我这两下子，还是跟他学的。
贼九：啊？
阎国鸣：别以为我啥都不知道，他防我，我也得防他！
贼九：这叫啥事啊？
23-21 张庄 团指 日/内
齐志武、贼九耷拉脑袋。
阎国鸣表情凝重。
阎国鸣：把骨干看好了，不许再显摆，不许跟那帮人接触，
齐志武：哪帮人？
阎国鸣：你老上级。
齐志武：哦......
阎国鸣：哦哦啥？（点贼九）他要被挖，你咋办？
齐志武：活不起了。
阎国鸣：那不就结了？咱呐，得穿一条裤子，培养个人才不容易。
老吴：（走进）老阎，说我坏话呐？
阎国鸣：不该说吗？
老吴：行啊，你慢慢说。
走到贼九身前，笑眯眯看。
贼九立正。
老吴：咱俩不是外人，我在东北军干过，要没“九·一八”，就轮不到鬼子剿你师父，（点自己）我亲自出马。
贼九：明白，你是吴大个子。
齐志武：（冲贼九）怎么说话呢？
老吴：（冲齐志武压掌，对贼九）跟我干吧。
阎国鸣：不行！
老吴：（点阎国鸣）闭嘴！（冲贼九）考虑考虑。
贼九：这事没商量。
阎国鸣冲贼九暗挑大拇指。
老吴：（指阎国鸣）他给你什么了，我加倍。你现在是排长对不对？给我当连长吧。
阎国鸣：他已经是连长了。
贼九：（一怔）啊？
齐志武：火线提拔？
老吴：（冲阎国鸣）狠，我喜欢。（对贼九）营长，有问题吗？
贼九为难。
阎国鸣：他就是营长。
老吴：（看阎国鸣）你还行不行了？就你们这破团，有营级建制吗？
阎国鸣：他不拉回来一个营吗？有了。
老吴：少跟我扯犊子，叫板是不是？
阎国鸣：没有啊？我实事求是。
老吴：好，咱俩别唠了，（冲贼九）你是我的，就是我的，（点阎国鸣）我不用看他脸色，明白吗？
阎国鸣哭丧脸。
贼九：这......这......
老吴：（冲阎国鸣）当初，我就觉得你是人才，尤其这对眼睛，毒！（掸阎国鸣胸口）没让我失望。
离去。
齐志武：不是，这......这算咋回事？
阎国鸣：（冲贼九，气急败坏）显摆！臭显摆！你狗日的，闯祸了吧？
23-22 兆阳 宪兵队 日/外
于副官被行刑队押解到场，低头不语。
国军军官群两侧站立。
郭闻志入场，巡视群体。
郭闻志：（对群体）你们是靠我吃饭的，我待你们不薄，有谁老婆孩子吃不饱，穿不暖，我就站在这，你们可以骂、可以唾弃我。
群体表情凝重。
郭闻志：但不能背叛我！
回身，点副官。
郭闻志：你说，我有没有对不起你？
于副官：没有。
郭闻志：那就是错不在我，对吗？
于副官：任凭处置。
郭闻志：（含泪）我弄死过那么多人，从未怜悯过谁，唯独这次，（点自己）想、哭！
于副官闭目，唏嘘。
郭闻志：认个错，我饶你不死。
于副官笑了笑，不语。
郭闻志：好吧，算我错了，（拍副官）老婆孩子，我替你养。
于副官：谢团座。
郭闻志摆手，卫兵将于副官推到墙角。
郭闻志：（对部下）我承认，杀人很残忍，可用在共党身上，性质就不同了。有谁觉得共党不该杀，站出来，跟我理论。
军官群不动、不语。
郭闻志：这么说，我没错，是吧？
摆手，行刑队上前准备。
郭闻志：有些人，有这样一个观念，把别人财产分掉，世界就大同了。可我不信，因为这是土匪逻辑。我会用事实向你们证明，成功靠努力，绝非巧取豪夺。（划着火柴点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燎着之后呢，会不会引发灾难？
把火柴一丢。
枪响，于副官被射杀。
郭闻志：（注视尸体，默念）你愿在炼狱中永生，我佩服，拦不住，只能成全。
23-23 张庄 民居 夜/内
贼九咀嚼苹果，表情惊讶。
齐志武坐在炕上苦笑。
贼九：李四她......真要嫁人？
齐志武：意外吗？
贼九点头。
齐志武：我也意外，可这事......咋说呢？八九不离十了。
贼九：（怔怔地）嫁谁？
齐志武：反正不是你。
贼九手一张，苹果落地。
齐志武：（颠颠屁股）太舒服了，（瞧炕）哎？你垫啥了？
一连撩起几层炕被。
齐志武：嗯？你小子，咋跟城里人似的，还讲究上了？
贼九没吭声，表情呆滞。
23-24 北驿 值班室 夜/内
炮声隆隆。
深津盯着地图，表情沉重。
真田走进、敬礼。
深津：没时间了，（看真田）能否收复兆阳，看你了。
真田：有必要这么急吗？
深津：不是我急，是司令部。
真田：（想一想）明白了。
深津：明白什么？
真田：把物资卖给八路，郭闻志能干出来。
深津点头，拍真田，欣慰。
真田：不过，我认为短期内，他还不至于。
深津：理由？
真田：刚杀了八路，想恢复关系，这需要时间。
深津：但司令部不这么想。
真田：是不是以为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
深津：差不多，八路对这批物资，垂涎已久。
真田：可他们没钱。
深津：有枪足够，赤军信奉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真田：所以我建议慢慢等，让他们先打起来。
深津：等不了，（把文件递给真田）你的意见没错，可司令部有难处。
真田：（浏览）保障南太平洋物资补给......
深津：这就是难处。没有铁路、公路，怎么保障？
真田：（叹息）好吧，我执行命令，虽然这很被动。
23-25 张庄 民居 日/内
贼九顶着黑眼圈，萎靡不振躺在炕上。
齐志武：（走进）老九，咋不吃饭？
贼九翻个身，没吭声。
齐志武：（贴身坐下，打量贼九）哎？你这是……一宿没睡？
贼九：炕太硬，睡不着。
齐志武：忽悠谁呢？这炕还硬？
贼九：行啦，有事说事，别在这兜圈子。
齐志武：李四……今天相亲。
贼九猛然起身，把齐志武吓一跳。
齐志武：不你干啥？咬人呐？
贼九：她干啥这么急？
齐志武：能不急吗？过今年就26了，再不嫁，没人要了。
贼九呼呼喘气。
齐志武：什么毛病？
贼九把脑袋顶在炕上。
齐志武：哎？老九，我记着......你不是睡坟头吗？
贼九：少提那事。
齐志武：不是，你自己说的，想老婆，要跟老婆睡一起。
贼九把脸贴在炕上。
齐志武：咋了这是？
贼九：（流泪）痛……
齐志武：（看贼九臀部）屁股？
贼九：心里头……
齐志武：（点头）哦……
贼九：妹妹有着落了，我该高兴才对，是吧？
齐志武：对呀？
贼九：可为啥乐不起来呢？
齐志武：那谁知道？哎，你不会是......有企图了？
贼九：该有吗？
齐志武：谁也没说你不该有啊？
贼九：你们不会笑话我吧？
齐志武：笑话你？凭啥？张三、李四，能算两家人么？
贼九起身穿鞋。
齐志武：哎？你干啥？可别犯混！
贼九：混就混吧，大不了睡坟头。
23-26 张庄 会议室 日/内
老焦、李四、老吴正在交谈。
贼九突然闯进。
李娴淑：你来干嘛？
贼九：（点老吴）没你事了，走吧。
老吴：哎？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贼九：李四是我老婆，谁也别惦记，就这样了。
李娴淑：（又羞又气）胡说什么？谁是你老婆？我像寡妇吗？
老焦：（哭笑不得，对贼九）哎，有事说事，没事别闹，又想进去了，是不？
贼九不搭话，把李娴淑往肩上一扛，外走。
李娴淑：放我下来！放下！（捶打贼九）
老焦、老吴上前阻止。
老焦：老九！我命令你，赶紧把人放了！
贼九：说啥都白扯，老婆得靠抢。（对李四）妹儿，哥寻思过味了，什么他妈兄妹，都是给别人看的，你就跟哥过。
老焦、老吴面面相觑。
李娴淑：（羞、气）放我下来，听见没有？
贼九：你不答应，我就不放！
李娴淑：我快要硌死啦！
贼九：哦哦……
放下李娴淑。
李娴淑揉肚子，劈手给贼九一耳光。
老吴：他俩到底啥关系？
老焦：这不明摆着吗？
老吴：（点头）哦......
贼九咬牙，把另外一边脸凑到李娴淑面前。
李娴淑：（怔）你这是……
贼九：妹儿，解气就行，别拿我当人，打吧。
李娴淑转过身，撅嘴生气。
老焦：老九，过分了啊，当着首长面，给我矜持点。
老吴：没事，只要郎情妾意，我批准，让他们结婚。
老焦：嗯？
老吴：嗯什么呀？
老焦：（苦笑）这得赵司令批准。
老吴：小事，跟我干不就行了？
贼九/李娴淑：哎？
老吴：都是东北人，咱爽快点，（点贼九、李娴淑）你，还有你，到底愿不愿意？给个痛快话。
贼九撩起衣襟，露出刀疤。
老吴：行，够义气，够爷们。
往外走，推门时，冲贼九笑。
老吴：有尿性，我喜欢。
离去。
贼九：（看李娴淑、老焦）这咋回事？
老焦：你想知道啥？
贼九：（点李娴淑）她不是......相亲吗？
李娴淑踢贼九，恨得杏目圆睁。
老焦：谁告诉你的？
贼九：老齐啊？
老焦恨得要死要活。
老焦：齐志武，他绰号叫啥？
贼九：齐大......白话蛋。
怔住。
老焦：敢信白话蛋，我对你五体投地了！
贼九：那......那你们这是......
李娴淑：你说呢？
贼九：（挠头，醒悟）被人惦记上了......（看门外）
李娴淑：（含泪）在你心里，我就该朝三暮四，对吗？
贼九：没有，没有。
李娴淑愤然离去。
贼九不知所措。
老焦：（点贼九）你呀你，唉！瞧我这眼光，咋就推荐你当连长了？
贼九耷拉脑袋。
老焦：行啦，该去哪，还用我提醒不？
贼九解武装带。
23-27 兆阳 客厅 日/内
小红盯地图。
郭闻志：（走进）看什么呢？
小红：鬼子要进攻了。
郭闻志：（不以为然）不可能。
小红：完全有可能。
郭闻志看地图，疑惑。
小红：调查吧，北驿增兵了。
郭闻志：不会吧？选这时候动手，小鬼子太没耐性了。
小红摇头，微笑。
郭闻志：那我们......是不是该小心了？
小红：你说呢？
郭闻志：怎么做？
小红：盯住张庄。
郭闻志沉思。
小红：阎国鸣不进兆阳，想过为什么吗？
郭闻志：防范北驿？
小红点头。
郭闻志：明白了，鬼子要一疯到底。
23-28 张庄 民居院外 日/外
贼九睡在门外，齐志武查岗经过。
齐志武：（踢贼九）醒醒，醒醒！
贼九：（起身）干啥？
齐志武：你什么毛病？不是睡坟头，就是睡门口，咋地，炕装不下你呗？
贼九没吭声，心虚。
齐志武：（指院门）谁住这？
李娴淑声音：我。
齐志武：（点头）哦......（一愣）嗯？
看房门，瞧贼九。
齐志武：甭跟我说，又半夜敲门了。
李娴淑开门，走出，憔悴。
齐志武：（看李四）你这是......
李娴淑：门外蹲个人，你能睡好吗？
贼九：你开开门，不就行啦？
李娴淑：我敢吗？你当我是小寡妇？（苦笑）我算理解她了，被你瞧上，那不是福，是祸。
贼九缩脖，低头。
齐志武：（指贼九，对李娴淑）又爬墙头了？
李娴淑：（一拍枪）他敢！
齐志武：也对，你也是神枪手。（点贼九）你呀，净给咱六连丢人。
贼九冒汗。
齐志武：你是不是有毛病？
贼九：啥意思？
齐志武：稀罕谁，除了爬墙头、半夜敲门，就不能整点别的？换换样也行啊？
李娴淑：还有动手抢，这三板斧子抡圆了，够你喝一壶的。
贼九：天地良心，师父真没教我别的。
齐志武：（踢贼九）闭嘴！（对李娴淑）你俩的事儿，按理说，我不该参与，可你得留我个面子，别把问题复杂化。
李娴淑：什么面子？
齐志武：（指贼九）这货吧，不太让人省心，你呢，收拾收拾，差不多就行了，真要整个鸡飞狗跳，影响也不好，是吧？
李娴淑：那是他的事儿，该说的，我都跟他说了。
齐志武：（对贼九）说啥了？
贼九：（哭丧脸）死了这条心。
齐志武：（看李娴淑）哇，你还拽上了？
李娴淑：怪谁呀？我没给他机会吗？不珍惜，（耸肩）对不起了。
进院，关门。
贼九泄气、愁苦。
齐志武：（拍贼九）再找个好人家吧，兄弟帮不上你了。
贼九点头。
齐志武离去，走几步，突然一愣，回身。
齐志武：哎？你不是蹲小号吗？这咋出来了？
贼九拔腿开溜。
齐志武：给我站住！（掏枪）胆敢私逃，反了你！
23-29 张庄 团指 日/内
老焦走进。
阎国鸣：（看着地图）抓住啦？
老焦：束手就擒，那货呀，总算有点觉悟了。
阎国鸣：（看老焦）奇怪，这么多看守，他还能跑出来？
老焦：（喝水，指屋顶）房盖。
阎国鸣：嗯？
老焦：捅个大窟窿。
阎国鸣：也何？还真有道。
老焦：没办法，兆阳留下的病根，不捅不舒服。
阎国鸣：从今往后，屋顶设岗，我看他还咋折腾？
老焦：（点头）放心吧。（看地图）北驿那边怎么样？
阎国鸣：（点头）有大动，动静还不小。
老焦：说说情况。
阎国鸣：108联队增兵了。
老焦：多少？
阎国鸣：将近四千，还不算陆续抵达的援兵。
老焦表情严肃。
阎国鸣：今早，鬼子发动试探性进攻，虽被打退，但有迹象表明，这只是刚刚开始。
老焦：必须挡住他们，为搬运物资挤出时间。
阎国鸣：（叹息）唉......难呐！
老焦：怎么啦？
阎国鸣：城里的武器弹药，都被国民党把持了，想从他们嘴里抠食，太难。
老焦：叫李四去，那是她强项。
阎国鸣：（苦笑）叫不动了。
老焦：（惊讶）咋回事？
阎国鸣：为了躲老九，投奔老吴了。
老焦：啊？
阎国鸣：（咬牙切齿）不瞒你说，我真想踢死那货！
23-30 张庄 杨巧儿卧室 日/内
老吴、参谋人员、李娴淑研究地图。
老吴：（对李娴淑）张庄怎么守，谈谈你的看法。
李娴淑：釜底抽薪。
老吴：怎么抽？
李娴淑：打掉他指挥系统。
老吴：（微笑）说得轻巧，派谁去？谁有赵子龙那本事？
李娴淑：那货。
老吴：你想叫我帮忙，把他弄出来？
李娴淑：给您添麻烦了。
老吴：小事一桩。（对一个参谋）去，把他给我提出来。
参谋：是！
离去。
老吴：（笑）阎国鸣啊阎国鸣，你不就怕我挖墙脚吗？还至于把人关起来？
参谋领贼九走进。
老吴：哎？这么快？
参谋：他自己来的，一直在外面溜达。
老吴：（对贼九）也何？行啊？这都能跑出来？
贼九直勾勾看李娴淑。
李娴淑背过身，不理贼九。
老吴：（拍贼九）等会儿再看。
贼九冲老吴憨笑。
老吴：干掉深津，你行，还是不行？
贼九：光打指挥官没用，副手会顶替。
老吴：嗯！行家。不过你忘了，熟练掌控部队需要时间，没等副手替代，我们就反击了。
贼九：好吧，这买卖我干，不过......
老吴：甭跟我谈条件。
贼九：那我就没法子了。
老吴：倒挺干脆？行，说吧。
贼九：李四必须参加。
李娴淑：自己去，没事总拽我干嘛？
贼九：张三、李四不分家。
李娴淑看贼九，眼睛忽闪忽闪。
贼九：想说啥？说吧。
李娴淑：咱们都冷静冷静，先分开一段时间，好吗？
贼九点头，表情凄苦，外走。
老吴：哎，你去哪？
贼九：回牢房。
23-31 张庄 宿舍 日/内
李娴淑、绫织羽坐在一起聊天。
绫织羽：你到底怎么想？
李娴淑：不知道。
绫织羽：是不是......妒忌小杨？
李娴淑：也许吧。
绫织羽用心聆听。
李娴淑：他追嫂子，矢志不渝，刑场都上了。（苦笑）如果对我，连这点挫折也受不了，那就算了，我不是他感情寄托。
绫织羽：这么说，你心里还有他？
李娴淑：多年的感情，怎会说忘就忘？只是女人跟男人不同，女人知道该怎么把握自己。
绫织羽：李羌，女人的幸福，往往也是在把握中失去的。
23-32 张庄 六连连指 日/内
贼九擦枪。
齐志武：真要去北驿？
贼九点头。
齐志武：那李四呢，跟你去吗？
贼九唉声叹气。
齐志武：你俩咋整的，至于闹成这样？
贼九：嗨！别提了，女人心思，我搞不懂。
齐志武：嗯？咋回事？
贼九：以前吧，她死活都要跟着我，现在可好，我倒贴都没用。唉！就这样吧，不想了。
齐志武：不想了？那你喜欢她吗？
贼九：（犹豫，摇头）不知道。
齐志武：跟我还打埋伏？
贼九：不是，该咋说呢？一想她要离开，我这心就痛，好像刀割，忍不住。
齐志武点头。
贼九：可惜啊，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哽咽）张三、李四，该散也得散。
齐志武：真到这一步了？
贼九：兴许吧，反正我想开了，咱这辈子，就是王老五的命，一辈子只有兄弟，没有女人。
齐志武：（唏嘘，一愣）哎？不对呀？以前追小杨，你是做鬼也不放过，这咋突然变了？不像你风格啊？
贼九：男人嘛，迟早会学着看开，以前我不懂，现在明白了。
23-33 张庄 会议室 日/内
北驿地图铺在桌面。
老吴、老焦、阎国鸣、贼九在场。
老焦：据可靠消息，北驿鬼子已增至八千，预计明天凌晨，会对我发动全面进攻。
阎国鸣：八千打两万，牛得很呐！
老吴：这就是实力，（对老焦）现在什么情况？
老焦：鬼子还在进攻，我军伤亡很大，战损比例是三比一，我方为三。
老吴：（表情沉重）把伤员安顿好，不许漏掉一个，否则会影响士气。
阎国鸣：明白。
老吴：（对贼九）看你了，打掉深津就是胜利。
贼九盯地图，苦苦思索。
老焦：怎么啦？
贼九：不妙啊......
众人面面相觑。
阎国鸣：怎个意思？
贼九：我猜真田那鳖犊子，会来张庄。
阎国鸣：什么？
表情凝重。
老吴：说根据。
贼九：咱们和冀中部队，兵不识将，将不识兵，这可是打黑枪的好机会。
老焦：你是说，他很可能渗进来，对我们几个下手？
贼九：换了我，也会这么干，没有你们，部队肯定乱。
老吴：（倒吸凉气，点头）没错，小鬼子喜欢冒险。
阎国鸣：（对贼九）依你看，谁是他刺杀目标？
贼九：当然是最重要的。
众人看老吴。
老吴：好吧，我等他来。
23-34 北驿 八路军防线 日/外
敌我两军尸体混杂在阵地前。
军官：（对士兵群）把尸体清理掉，不留死角！
士兵开始清理。
真田、长泽伪装成八路伤员，躺在血泊中。
士兵：（探颈总动脉）还活着！
民夫赶到，摘下九九式步枪，将真田、长泽分放担架。
长泽怀中露出一节狙击镜，他用衣角悄悄盖住。
23-35 张庄 六连连指 日/外
齐志武把烧鸡、白酒放在贼九面前。
贼九：哎？不是疙瘩汤吗？咋整这个？
齐志武：陪你喝两杯。
贼九：执行任务喝酒，犯纪律。
齐志武：没事，给你特批了，少喝点，意思意思。
贼九：行。
倒酒。
贼九：是不是......怕我回不来？
齐志武：甭跟我提那字，当心我挑你。
贼九：呵呵，又想说那句话了？
齐志武点头、难过。
贼九：（微笑）还是我先说吧，哎，知道我想说啥不？
齐志武：（伤感）有些光荣，咱不能争，给我留个老战友。
二人握手。
齐志武：记住，给我活着回来，这是命令。
贼九点头。
齐志武：以往，我没求过你啥，可这回不一样，我不想后半辈子，只在梦里看到你。
贼九唏嘘。
敲门声。
二人擦泪，恢复常态。
齐志武：进来！
绫织羽走进。
贼九：你咋来了？
绫织羽把两张画纸交给贼九。
第一张纸上，李娴淑站在贼九、杨巧儿中间，贼九居于最左侧，但心却不跟李娴淑在一起，直接飞到杨巧儿身上。
齐志武：（凑过来观看）哎？啥意思？
贼九：她说我偏心眼儿。
齐志武：啥话不能当面说？费这劲干啥？
绫织羽：李羌不想见他，说没有共同语言。
贼九：（苦笑）她才知道？
绫织羽：往下看吧。
第二张画纸上，李娴淑走桥，贼九走路，二人别离。
齐志武：这我明白，（看贼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分道扬镳。
贼九：我不瞎。
把画纸丢到一边。
贼九：（看绫织羽）还有啥？
绫织羽：没了。
贼九：那就吃了再走。
绫织羽：不了，我还有事儿。
离去，到门边转身。
绫织羽：（对贼九）你要能对李羌好一些，就不会弄到这地步。
贼九：想说啥？
绫织羽：把对小杨的心思，分一半给她，我敢肯定，她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贼九：（凄笑）多谢。
绫织羽欲走。
贼九：哎，等一下。
撕下两个鸡大腿，包好，送到绫织羽手中。
贼九：凌大夫，打完仗，留下来吧。
绫织羽：你不叫我母鬼子了？
贼九：我嘴欠，别往心里去。
绫织羽兴奋离去。
贼九唏嘘。
齐志武：要不......你去看看李四？
贼九：不用，我只想陪兄弟喝酒。
23-36 张庄 团指 日/内
阎国鸣：有真田消息吗？
老焦：他不在北驿。
阎国鸣：（严肃）那就不妙了。
老焦：（点头）问题很严重，现在是谁先乱，谁先死。
阎国鸣：（略一沉吟）李四怎么说？
老焦：她同意老九观点，可没什么好办法，毕竟那是真田，不好斗。
阎国鸣：命令齐志武加强警戒，要不惜一切代价保障张庄安全。
23-37 张庄 街头 日/外
部队出动，齐志武亲自上阵。
齐志武：仔细检查，发现可疑的，一律先扣下！
士兵群：是！
解散。
重要部门屋顶设岗。
齐志武：（望村口）老九，看你了。
23-38 张庄 路口 日/外
贼九背枪出村。
李娴淑庄外等候。
贼九：你在这干啥？
李娴淑：司令员叫我来的。
李娴淑解开包裹，拿出两套日军军服。
贼九：嗯？你也去？
李娴淑：不可以吗？
贼九：没事，我一个人行。
李娴淑：地心偏转力，你也行？
贼九不语。
李娴淑：工作是工作，感情归感情，你别意气用事。
贼九：打仗我不含糊。
李娴淑：我知道。
贼九：（摇头、苦笑）算了，你别冒险了。
欲离去，被李娴淑拉住。
一个鸡腿送到贼九面前。
贼九：干啥？
李娴淑：阿亚羌给我的，她根本吃不了。
贼九：那你就留着呗？
李娴淑：是啊，我留下了。三哥，咱们即使做不成夫妻，你也会疼我、宠我，把我当亲妹妹，对吗？
贼九：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李娴淑：所以张三、李四就相当于人的两条腿，分不开是吗？（晃晃鸡腿）还差一个。
贼九：（犹豫）也不是，妹儿，哥想开了，该散就得散，咱俩不是一路人。
李娴淑：就算要分，也得先把仗打完，陪你出生入死，我没问题。
贼九笑，同李娴淑并肩行进。
贼九：哎，你咋突然转性了？
李娴淑：我能割舍感情，不一定能抛舍亲情。
贼九：就这？
李娴淑：还有，你送过嫂子什么？
贼九努力回忆。
李娴淑：（握住贼九的手）可你给了我很多，包括鸡腿。（幸福）
担架队经过，真田睁眼瞥贼九。
长泽要拔刀，真田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23-39 兆阳 客厅 夜/内
小红算账。
郭闻志刚出浴。
小红：该有个心理准备。
郭闻志：什么？
小红：真正获利的买卖，叫八路占了。（苦笑）而且，专找工人多的地方下手。
郭闻志：说具体的。
小红：煤矿。
郭闻志：就这？（不以为然）能值几个钱？白给我都不要。
小红：你必须得要。
郭闻志看小红。
小红：没有煤，（指电灯）电厂怎么办？
郭闻志思索。
小红：车站归你管，可八路要不供货，火车能开出兆阳么？
郭闻志：这......
小红：交通一瘫痪，物资还怎么流通？你怎么去交货？
郭闻志：唉......该死的八路，好好一座城，他非要占一半。（想到什么）哎？能不能跟鬼子协商，叫他们供煤？
小红：成本太高，除非你愿意少赚。
郭闻志“呼呼”直喘。
小红：我派人跟八路交涉了。
郭闻志：他们怎么说？
小红：用武器换。
郭闻志：不行，绝对不行。
小红：你要想好了。
郭闻志：我想得很清楚，就算把弹药库炸了，也不能给八路一颗子弹。
小红：（思索、点头）明白了，鬼子只能搅局，八路，（看郭闻志）会跟你争天下。
郭闻志：所以，必须用鬼子消耗他实力。
23-40 北驿 野地 夜/外
探照灯扫视旷野。
鬼子巡逻队走过。
李娴淑、贼九穿日本军服，埋伏在草丛中。
九九式步枪没安狙击镜。
李娴淑：（观测）周围的树，都被鬼子砍了，咱们藏不住。
贼九：跟我脚印走，千万别乱跑。
李娴淑：明白。
二人面前地雷裸露。
贼九用刺刀探雷，慢慢行进，距离巡逻队走过的路还有几米。
李娴淑：小心探照灯。
贼九：（起身，装作小解）冲灯光挥手。
李娴淑：管用吗？
贼九：他会以为我是巡逻队的。
李娴淑照做，灯光从二人身上扫过。
李娴淑闭眼喘息。
贼九：怕挨枪？
李娴淑：嗯。
枪没响，李娴淑松了口气。
贼九：只要不躲，就没事。
李娴淑：你把鬼子摸透了，继续吧。
贼九探雷，跳进巡逻队路线，向李娴淑张开双臂。
贼九：跳过来，我接着。
李娴淑：开什么玩笑？我能跳你这么远吗？
贼九：哎呦，我忘了。
李娴淑：这就说明，你心里没我。
贼九：（往回探雷）别闹了，执行任务呢，（瞧瞧距离）行了，跳吧。
李娴淑：抓住我，不许松手。
贼九点头。
李娴淑：一、二！
跳向贼九，落地脚步一滑，身体向地雷倒去。
贼九死死抓住李娴淑，二人大口喘息。
贼九：放心，我不会松手。
李娴淑：（点头）好吧，原谅你了。
23-41 张庄 村口 夜/外
齐志武率队查岗，哨兵上前敬礼。
齐志武：有情况吗？
哨兵：没有。
齐志武：进出的人，身份都核实过吗？
哨兵：除了伤员，都核实了。
齐志武：嗯？为啥不检查伤员？
哨兵：都昏迷了，没法叫。
齐志武：（意识到什么，拔出手枪）跟我过去瞧瞧！
带人跑向村内。
23-42 北驿 铁丝网区 夜/外
远处传来狗叫。
剪开铁丝网，贼九先行钻进，李娴淑断后。
布帛破碎声传来，贼九腰部被钩尖划开，一直牵扯到手榴弹。
日式手榴弹保险销脱落一半，二人没有发觉。
李娴淑：没事吧？
贼九：（摸伤口）流血了。
李娴淑：血腥味瞒不过狗。
贼九：赌一把，（看两旁）从逆风地方走。
李娴淑：那不浪费时间？
贼九：干啥容易？尤其咱这行儿。哎，身上香味遮住没？别让鬼子闻出你是女人。
李娴淑：不用你操心，还是多想想怎么进去吧？
远处，日军露天休息，密密麻麻。
贼九沉吟。
23-43 张庄 张氏祠堂厢房 夜/内
民夫领齐志武等人走进。
炕头上被子凌乱。
齐志武：还丢啥了？
民夫：枪。我出去个解手，没成想一回来，人就不见了。
齐志武摆手，打断村民。
齐志武：（咬牙）他来了……
掏出盒子炮，上膛。
23-44 北驿 鬼子营地 夜/外
逆风口有鬼子营地，日本军旗飘向贼九藏身位置。
营地中有三座火堆，两个鬼子坐在中间火堆旁聊天，其余鬼子或坐或躺，正围着火堆睡觉，
巡逻兵在营中游弋。
李娴淑：（焦虑）这怎么过去？三哥，你流血也不挑个时候。
贼九还在观察。
李娴淑：（看表）不能耽搁了，得尽快想办法。
贼九：跟着我，我咋做，你咋做，啥都不要想，行么？
李娴淑看贼九，点头。
贼九：好！准备！
趁巡逻哨转身，贼九起身摸向营地。
23-45 望远镜视野 夜/外
视野中，齐志武向杨巧儿家跑去，直至进入院内，高大院墙把视野挡住。
门口设双岗，有文职人员进出。
23-46 张庄 祠堂屋顶 夜/外
屋顶躺着两具八路尸体，伤口贴有胶布。
长泽持枪巡视。
真田卧倒瞄准。
长泽：看那座院子，应该是他们总部。
望远镜交给真田。
真田：故地重游，很好。
长泽：怎么打？
真田：引他出来。
长泽：有把握吗？
真田：看看再说。
长泽：还有，当心那混蛋。
真田：不管他。
长泽：（想到什么）他不在这？
真田：（微笑）猜猜，他会去哪？
长泽：（色变）北驿......
真田点头。
长泽：部队长危险了......
真田：有些事，想到也没用，顾眼前吧。
长泽：明白，谁先乱，谁先死。
23-47 北驿 鬼子营地 夜/外
巡逻哨游弋，突然，他停住脚步转身回走。
最外侧的火堆旁，鬼子入睡，贼九、李娴淑混在其中。
贼九横躺在地，李娴淑抱膝而眠。
贼九：（低声）别展开身子，男女体型不一样，鬼子能瞧出来。
李娴淑：知道了，别说话。
巡逻兵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