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转卖了好几次,但通纳家在大颈区①的旧宅还是和照片上没什么区别:白色廊柱,高门大院。通纳如今和新妻子住在附近一个更奢华区域一幢更大的宅子里。不过对我们来说,更重要的是那家工厂,工厂原本属于他妻子的父亲,妻子遇害后由他继承,现在仍旧归他所有,克雷曾在那里短暂地工作过。工厂是一幢没有窗户的狭长建筑物,围墙顶端有铁丝网。汤斯说他们生产塑料袋,但实际上里面在做什么都有可能。我们绕着工厂转了几圈,最后在门口停车,看着卡车进进出出。这一天就快结束,我们都累了。三个人都在打电话的时候,有人敲了敲达妮身旁的车窗。她吓了一跳。
“妈的。”敲车窗的是工厂保安。达妮摇下车窗。
“什么事?”
“不好意思,你们在找人吗?”
“不是,只是停下休息一会儿。”她说,“没问题吧?”
“唔,看见你们开车经过了好几趟,没别的意思。”
“看见?”
“保安摄像头。”他抬手一指,我们望向安装在围墙顶端的摄像头。
克莱尔对着电话说“等一等”,钻到前排面对保安,说:“呃,标志说星期四不准停车,但今天是星期五,所以可以停车,对吧?”
“没问题,小姐。”保安笑得很生硬,有点嘲讽地碰碰帽子,“问问而已,祝你们玩得开心。”
我们看着他穿过马路,走进大门,大门随即关闭。
“有蹊跷。”她说。
“咱们走吧,”达妮说,“那家伙让我起鸡皮疙瘩。”
“还有件怪事,你们知道吗?”我发动引擎,“别惊慌,但我总看见那辆黑车跟着我们。我估计是警察,或者调查局的人。”
“我知道,”达妮说,“看见很多次了。”
“我也是。”克莱尔在后排说。
我心里还有一件事,但不愿说起:名单上明天要查的是朵拉·吉安卡洛。从重访达利安的恶魔足迹之旅开始,我就经常想起这个不可回避的问题,我知道这和达妮坚持一路陪着我肯定有关系。但我们始终避开这个话题。那晚从工厂去她家的路上我们还是没有提起,到了她家,她拒绝我们三个人去吃饭的邀请。我想和她吻别,她只让我亲她的面颊。
“又给你脸色看了?”克莱尔问,她跳到前排,我看着她扣上安全带,这才开车。
“你注意到了?”
“对,我还注意到她的一只袜子卡在后排座位之间。”
我皱皱眉头说:“对不起。”
“所以我猜她昨晚不是这么冷淡,至少没有冷淡得不肯脱光。”“唔,也不算脱光啦。她在你面前大概比较害羞。”
“害羞?她是跳钢管舞的,不可能有这个问题。”
我开车驶向白色城堡,克莱尔想在那儿吃晚饭,估计也是达妮不肯来的理由之一。寂静中时间慢慢过去。我能感觉到克莱尔在看我。
“好吧,要说什么?”我问。
“我不想说得这么直,但你的反应比较慢,所以……”
“所以呢?”
“怎么说呢?达妮人不错,但她对这些案件和她的姐姐怀有古怪的情结。让她情欲勃发的不是你,而是他。”
注释:
①纽约长岛的一个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