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濯去了关押颜旭的柴房。
颜旭腿骨被打断,双手被高高缚起,笑看着这位素来端庄持重的先太子殿下紧攥着根安了钉子的粗棍站着自己面前。
宁濯表情和声音都是前所未有的阴冷:“解药。”
颜旭笑得直咳嗽:“没有。”
粗棍自半空挥下,重重砸在颜旭身上,钉尖插入血肉之中。
颜旭一声闷哼,笑得更欢了:“看来是真急了,这种有失身份的事,都肯亲自来做。”
宁濯面无表情地又砸了几棍,直把他的肩背打到血肉模糊,却仍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深吸一口气:“你想如何?”
颜旭听罢静了片刻,然后越笑越猖狂:“我想如何?我想看你明明自恃君子,却像个畜生似的跪在别人的老婆面前求欢,然后再被你那贞洁贤惠的心上人一脚踹开!”
颜旭笑了许久,停下来看了看他脸色,又开始笑:“哎呀,看你这样子,说不定我还多此一举了。你大计将成,届时坐拥整个大昭,抢个臣妻入宫也不过写一道圣旨的事,谁敢置喙?估计就算今日这药没下,我想看的美景,也晚不了多久就能看到。”
宁濯被人说中心事,仿佛方才这带钉的棍子打的其实是自己,脸色瞬间苍白,高举棍子死死地盯着他。
颜旭半点不惧。
宁濯重重将棍子一丢,出了门。
他在柴房外怔了许久,才犹豫着提步,走向宋娴慈在的屋子。到了门外却不敢进去,等了一会儿,一个方才被临时找来服侍宋娴慈的姑娘捧着茶壶出来。
他把人叫住,张了张口:“她……怎么样了?”
女子惊慌失措地行礼,然后低低地答他:“姑娘甚是难受,浸在冷水中沐浴时额间都还在冒汗,喝了一壶冷水了还在喊渴。”她脸露不忍,自己被卖到此地时死活不肯接客,老鸨便逼着自己吞了一颗春欢丸。再贞洁的烈女,再矜持端庄的小姐,这么一颗小小的药丸进了肚,都会跪地磕头求着与男子欢爱。
宋娴慈在沐浴,他便不能进去。
近卫看着自家殿下一直站在门前盯着这扇关上了的木门看,便给他端来个椅子。
过了许久,里头的宋娴慈在冷水中越泡越难受,终于忍不住出来,换上件浅紫的薄裙。
水喝了一杯又一杯,顷刻化作额间细汗而出。
她无力地斜靠在椅背上,边上两个女子轮流为她扇风。
宋娴慈忽开口问道:“我在水里泡了多久了?”
“堪堪一个时辰。”
才一个时辰。
她轻咬樱唇,焦急之下更加难熬了,哑声道:“你们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可是姑娘……”
“没事,出去吧,关上门,不许再进来。”宋娴慈已是强忍着说话。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宋娴慈一个。她过去将门从里头拴住,这才松了口气,抖着手将身上的薄裙脱去,只剩一件兜衣。
宁濯是世上最克己守礼的君子,带出的手下也都正直可靠,这种情况下是绝对不会有人贸然进来的,所以自己即便是在屋里头脱了个干净,也无事。
她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薄裙一脱,瞬间就清凉了许多。
可没多久又燥热起来。她只好去净房舀了盆清水,将手放进去凉了凉,再用手贴了贴脸。
反复几次后,她觉得好一些了,便想回去接着躺一躺,脚下却一滑。
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随即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挺拔的身影闻声冲了过来,然后在离她十步远处蓦地止住。
是世上最克己守礼的宁濯。
外头他那正直可靠的近卫很乖觉地不去看屋内的情势,闭着眼把门带上。
她吓得抱住肩膀,看向来人。
宁濯望过去,见到宋娴慈跌坐在地上,雪白的双腿交叠,微曲成一个极诱人的弧度。她上身抬起,挽起的发髻微松,几根头发滑落在粉嫩的脸侧,身上只着一件粉色的兜衣,一双湿润杏眸中像是难以相信般地看着他,玉臂交叉护住胸前那两团柔软,肩膀轻颤,显得整个人娇弱可怜。
他猛地闭眼转身,脑海中那粉色裹住雪白的景色却挥之不散:“我……我听那几个姑娘说你穿好了衣服……”
宋娴慈从惊恐中缓了过来,一边扶着旁边的架子让自己站起来,一边声音轻轻:“请殿下先出去。”
宁濯刚想应下,却听见后面宋娴慈又惊呼一声,他心里一跳,赶忙转身,扶住带着木架一同摔倒的宋娴慈。
凉凉的手掌触及宋娴慈柔软滑腻的背,两人都是一颤。
宋娴慈被这么一个高大俊秀的男子躯体一抱,耳边传来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瞬间便失了理智,脑海中似是有一道魔音不断驱使自己缠绕上去寻求解脱。
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身上有着她多么熟悉的,清冽如松柏竹叶的淡香。
察觉到那双大掌犹豫片刻,似要离去,她竟不知廉耻地抓住不让走。
宁濯浑身一震,见她杏眸怔然,显是药力上脑,已失控了。他不忍趁虚而入,极其艰难地闭上眼:“娴慈,不可以……”
她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婀娜的娇躯不自觉地贴近面前这个清冷如玉的君子,纤手轻搭在男人胸前,抬起一双染了媚意的眸子,满眼乞怜。
明明是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子,宁濯却觉自己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劲敌,根本无力抵抗,一心只想投降。
他一狠心,将她扛起放在床上,拿过那件薄裙正要为她重新穿上,低头却见她鬓角微湿。
罢了,娴慈定是热得受不了才会如此。他出去把那几个女子叫回来好好照顾娴慈,明日想办法封住她们的嘴便是。
宁濯正想起身离开,却被一双温热的玉臂勾住了脖子。
他眼睫轻颤,身子顺着她的力道下倾,直到她的背贴上床榻,直到她与他鼻尖相触。
松柏竹叶的清香与娇花的柔香交织在一起,两人的热息轻轻扫过彼此的肌肤。
宋娴慈被药力吞噬了理智,一心只想留住面前这个唯一能救自己的男人,意识到自己的解药犹豫着想逃离,莹白如玉的双腿轻抬,本能地将他勾住。
腰被这么一勾,宁濯的脑子瞬间空白,任凭宋娴慈焦急地解开他的外袍,任凭她凑向他的脖颈。
他再也不想抗拒,认命般笑了笑。
自己破门而入时,为何不先在门外开口向她确认一番?难道真是因为担心得什么都顾不上吗?
他决定破门而入时,当真没有预料到如今这副场景会出现?当真一丝妄念都没有吗?
宁濯觉得这样的自己陌生得可怕,但怀中人是他多年所念,不拥紧迎合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若要他将之推开,就同剖他的心无异了。
他闭上眼等着两瓣樱唇贴上自己脖颈,贴身戴着的平安扣却被晃出,轻轻砸中仰头凑上来的宋娴慈的右眼。
右眼的刺痛让宋娴慈脑子夺回一丝理智,她缓慢地眨眨眼睛,看清了那平安扣的模样。
平安扣莹白柔润,是她用那块和宁濯出游时捡来的玉石亲自打磨而成的,绳子上还缀了颗红珠,珠子上刻了个“慈”字。
宋娴慈迷迷糊糊中还觉得有些怀念。这块平安扣,是她送宁濯的十五岁生辰礼。
等等!送宁濯的?宁濯?
宋娴慈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被惊得逼退了两分药力,毛茸茸的脑袋微微后仰,瞪大了眼睛,这才看清了面前这张脸。
眉目如画,面如冠玉,是宁濯,真是宁濯。
她猛地用力推开他,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宁濯被推得发怔,见宋娴慈眼神清明,反应过来,抿唇下了床榻,苍白着脸看她。
良久,宋娴慈轻声道:“殿下什么都不必说,更不必觉得愧疚。是娴慈唐突冒犯了殿下。”
她见宁濯张了张口,不敢听他说话,迅速出言打断:“娴慈今日怕是不便见人了,殿下请回吧。”
宁濯在榻前默了片刻,将外袍整理好,转身出了门。
宋娴慈缓了许久,努力将方才发生的一幕幕从脑海里丢出去,然后将薄裙重新穿上。
热意又朝她翻滚而来,她看了看天色,心中茫然。
她该怎么熬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可能会有点……嗯……
(作者君忽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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