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今夜齐国公进宫的目的怕不只是为了谢恩。

而皇帝连伤口都来不及包扎,便去见了齐国公,是去安抚开国重臣的。

毕竟秦相出事,皇帝也彻底地得罪了太后,若是齐国公倒戈,只怕龙椅之上也要换人来坐了。

崔莺突然很想知晓,皇帝到底是选齐国公还是选崔郦?

“这是陆大人交给奴婢的,娘娘受了伤,奴婢给娘娘上药吧?”玉璧手里拿着一瓶药油,陆庭筠见她连手都抬不起来,便留下了这瓶专治淤伤的药油。

崔莺换上了陆庭钧的寝衣,衣料柔软,是上好的料子,玉璧小心地替她揉着手臂上的淤青,“陆大人并未走远,他一直守在屋外,他屡次帮助娘娘,也算是有情有义,可惜了……”

要是娘娘没有入宫,和陆大人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双璧人。

“本宫既已入宫,和他便再无可能,你去将门关上,本宫有话要对你说。”

“是。”玉璧起身关了门,将窗子也一道掩上。

崔莺在玉壁的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玉璧惊得捂住了嘴,“娘娘,若是此事被皇上发现,那可是死罪啊,娘娘当真要这样做吗?若是陆大人知晓了真相,只怕也不会原谅您啊!”

崔莺垂下眼眸,浓而密的双睫轻轻地颤动,像是蝶儿轻轻扑动着双翅,“本宫知晓后果,但本宫心意已决。”

她需要帮手,陆庭筠便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她总觉得陆庭筠的心里还藏着个大秘密。

短短一个月,陆庭筠便连连升官,他想要的位置定只怕也不只是个礼部尚书之位。

而他要的,她或许能给他。

陆庭筠帮她,她能给他想要的,彼此各取所需。

至于陆庭筠的心意,她好像也能猜到一些,但还不够。

“今夜起了风,外头变了天,你扶本宫起身,本宫去给陆大人送件衣裳。”

崔郦在家祠中跪了两日了,跪得膝盖肿痛,连站都站不起来,她一直在哭,哭得双眼红肿不堪,丫鬟碧丝跪在她身侧劝了一整夜。

“娘子,您就听了夫人的话,对将军服个软吧,将军不舍得娘子吃苦的。”

崔郦抱着碧丝痛哭,直到次日清晨,她才终于被放了出来,打算放下身段去厢房劝齐渊回主屋睡,她还特地打扮了一番,可当她推门而入,却见到李嫣衣衫不整地从卧房跑了出来。

李嫣见到崔郦,神色慌乱,赶紧捂着胸口处的红痕,对崔郦行礼,“嫣儿见过夫人。”她又支支吾吾地道:“是我来的太早了,表哥好像还未起,嫣儿这便先行告退了。”

李嫣正要跑出去,却被崔郦唤了回来,“你站住。”

一大早出现在齐渊的房中,衣衫不整,神色慌乱,唇还有些红肿,难道昨晚她在齐渊的房中过了一夜。

崔郦捏紧拳头,气得发抖。

她一把掰开李嫣的手,直到她见到了李嫣脖颈处的红痕,密密麻麻的,尤为显眼,她顿时脸色苍白,身子一阵阵发冷。

她气得一巴掌打在李嫣的脸上,“你这个贱人,你竟敢勾引我夫君,我要杀了你。”

齐渊睡得迷糊,恍然间听到骂声,惊得从床上坐起身来,见自己赤·裸着身体,想起自己昨夜酒后所为,脑中胀痛不已。

他胡乱将地上的衣衫拾起,穿好衣衫,出了寝屋,李嫣捂着脸,朝他跑了过来,哭着躲在他的身后,“求表哥救嫣儿,夫人要杀我,昨夜之事,都是嫣儿的错,若是嫣儿不来表哥的房中,表哥也不会对嫣儿……”

齐渊将李嫣护在身后。

他先是亲眼目睹崔郦和皇帝相会,之后皇帝又下旨斥责,崔郦和皇帝之间定然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而他在崔郦的心里到底又算什么?

他爱慕崔郦,觉得自己能娶到崔郦,是何其幸运,更是恨不得将自己的一颗心都捧给她。

可崔郦是如何对他的,毫不顾及他的感受,仅仅成婚三日,便和皇上,和自己的妹夫不清不楚。

将他这个夫君置于何地。

齐渊怒道:“此事都是我做的,不关嫣儿的事。你有什么气,冲我来便是,不要为难她。”

崔郦气得一拳捶打在齐渊的身上,“我真后悔嫁给了你,是我瞎了眼,早知如此,我……”

齐渊气得捏住了崔郦的手腕,“你便要入宫,嫁给皇上,对不对?你后悔嫁给我,是因为你想入宫,成为皇上的女人。早在崔家你便急不可耐地投入皇上的怀抱,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夫君吗?”

崔郦被齐渊的话呛得哑口无言,她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

齐渊是她自己挑的夫君,她心里也是有他的,而且她本不愿入宫,这才求母亲让崔郦替她出嫁。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和齐渊本应婚后圆满,却走到今日这般地步。偏偏那日她和皇上在春棠园是齐渊亲眼所见,她反驳不得,更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拉住齐渊的手臂,哭着恳求,“夫君,不是这样的,我从未那样想过……”

齐渊一把甩开崔郦的触碰,气得拉着李嫣离开,“嫣儿,我们走。”

崔郦哪里肯让他们就这样轻易走掉,她擦掉眼泪,追了出去,“齐渊,是你对不起我,你竟和这个贱人睡在一处,你又凭什么说我!”

齐府的下人皆低头窃窃私语,在一旁看主子笑话。

李嫣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却假意相劝,“夫人,你要怪就怪嫣儿,表哥昨晚力气太大,是嫣儿没能推开表哥。”

“啊——你闭嘴!你这个贱人。”崔郦却似发了狂,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同李嫣扭打。

“住手!”

李氏带着一众仆妇围了上来,对李嫣使了眼色,李嫣退到李氏的身后,委屈得只抹泪,“姨母,都是嫣儿的错,是嫣儿情难自抑,这才犯下大错。”她哭着跪在李氏的面前,“求姨母让嫣儿留在表哥身边,嫣儿只求能时时见到表哥,入府为婢,伺候表哥。”

李嫣泪眼汪汪,哭的好不可怜,李氏怜惜不已,她亲自搀扶李嫣起身,“嫣儿别怕,既然渊儿要了你的身子,齐家便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崔郦见李嫣这狐媚模样,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她推开那些拦着她的仆妇,便要冲上前去殴打李嫣。

李氏脸色铁青,高声喝道:“这是反了,快给我拦着她。”

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拖住了崔郦,崔郦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一面哭,一面骂。

李氏也气得不轻,国公府千金,却同那等市井泼妇般撒泼,她指着崔郦的鼻尖骂,“你竟如此缺规矩少教养,敢在我面前放肆,简直翻了天了!嫣儿何错之有?相反嫣儿不但没有错,她还是咱们齐家的大功臣,既然嫣儿已经跟了渊儿,我便不会再让嫣儿受委屈,再说嫣儿肚子里说不定也已经有了我儿的骨肉,我找人给嫣儿算过,都说她是多子多福的命,哪像有些人,竟然将子嗣大事视为儿戏,有我在,我看谁敢动嫣儿一根头发!”

方才崔郦同李嫣扭打之间,发髻也散了,啼哭不已,疯狂地挣扎,状若疯癫。

李氏冷笑了一声,“你若不想一纸休书被赶出府去,便给我在府里老实些,便是因为你,渊儿的脸面都要丢尽了。明日,嫣儿便会入府,待她诞下孩儿,便抬为平妻,嫣儿这模样也是顶好的,不可屈居人之下。”

崔郦哭肿了眼,“齐渊,你当初娶我的时候,你立下誓言,一辈子不会辜负我,要一辈子对我好的,你这个负心薄幸的混蛋,我是国公府的千金,是崔氏的嫡长女,你们齐家不能这样对我。”

李氏嫌恶地看了一眼崔郦,问一旁的齐渊,“渊儿,对于你和嫣儿的婚事,母亲的安排,你可满意。”

齐渊皱着眉头,看着发疯的崔郦,眼中难掩厌恶的神色,他点了点头,“此事就交由母亲安排,儿子没有意见。”

“来人,将她关进房中,待嫣儿过了门,再放出来。”

无论崔郦再怎么哭喊,齐渊也不会回头了。

直到崔郦被人拖了进屋子,“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

哭嚎声从屋内传出,齐渊揉了揉眉心,失望至极。

李氏满意地拉着李嫣的手,”嫣儿,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一直希望你能嫁给渊儿,有你在身边帮我,我也能歇了口气了。你昨夜也累了,你便在府里好好歇息,若是缺什么,只管告诉你表哥。”

齐渊忍不住打断了李氏的话,对李嫣道:“你跟我来。”

他拉着李嫣跑了出去,跑远了,这才松开她的手,“我的酒量并不浅,也不至于酒醉之后会做了糊涂事,昨夜的酒是你送来的,你老实说,是你在酒里到底动了手脚吧?”

李嫣绞着手里的帕子,怯生生地抬眼,“是姨母的吩咐,姨母在酒里放了那种药,还有那些滋补的汤里也下了药。”

齐渊自嘲一笑,原来如此,难怪他昨夜只觉情难自抑,原来是母亲算计了他。

妻子背叛了他,母亲算计了他,这个家还真是令人窒息。

他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齐渊大笑了一声,大步离开。

李嫣拉住他的袖袍,“外头正在下雨,已经这么晚了,表哥这是要去哪里?”

齐渊一把甩开李嫣,冷笑道:“你知道吗?我在明珠郡主的生辰宴上对郦儿一见钟情,那日她一舞惊艳全场,是那最璀璨耀眼的明珠,闻名京城的四公子,就连荣王也对她青眼有加,她便是那天上高悬的明月,可她却愿意嫁给我,我欣喜若狂,成婚那日,我立下誓言,我这一生只有她一个女人……”

齐渊神色痛苦不堪,“可我却背叛了她。”

他冷眼看向李嫣,“我会迎你过门,会给你名分,但旁的,我给不了你,还有我劝你断了这个念头,日后我也不会再碰你。”

齐渊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开。

又是一个雷雨夜,一道闪电劈下,随之惊雷阵阵,夜空瞬间亮若白昼,姜苓被那声巨雷惊醒,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尚嬷嬷,我方才做了个噩梦,我梦见郦儿一直哭,她怪我没有去齐家将她接回来。”

尚嬷嬷赶紧起身,点亮了房中的灯烛,又为姜苓披上衣裳,宽慰她,“夫人让人给齐国公夫人送礼,还送去了一座大宅子赔罪,国公大人和齐大人吃酒,得知皇上因大小姐的缘故对齐国公下了降罪的圣旨,国公大人一气之下去了赵姨娘的房里。齐夫人叫夫人放心,说会关照大小姐,夫人还是当心赵姨娘要紧,也不知她会在大人面前吹什么枕头风呢!再说大小姐已经嫁人了啊,今后的日子还得她自己过啊。”

“我明白,但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自从郦儿嫁进齐家,我无有一日不担心的,你说,既然齐家无事,齐夫人为何不让我见郦儿?”

姜苓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一把抓住了尚嬷嬷的手臂,“我总是预感会有大事要发生,不行,我要亲眼见到郦儿我才能安心。”

外头雷声阵阵,暴雨倾盆。

那个梦,总是不能叫她安心。

尚嬷嬷苦苦相劝,“夫人,今夜雨大,如今已经是深夜了,这会子大小姐和齐将军都已经睡下了。不若待明日天晴了,奴婢再陪夫人去齐府。”

那阵阵轰隆的惊雷,让姜苓实在无法入梦,因方才梦到崔郦在哭,她再也难以阂眼,她披衣起身,又到了内堂,在佛像前上香磕头跪拜,“菩萨一定要保佑郦儿平安,保佑她一辈子平安顺遂,若有什么灾难,都降临在我这个做娘的身上吧!”

她起身去上香,点了三次香都没点着,好不容易点着了,香燃了一半,香灰从中断掉。

这是不祥之兆啊!

她惊吓不已,手中的香掉在了地上。

外头雷电交加,一时亮若白昼,一时又回归黑暗。姜苓的心随着那雷声砰砰直跳,她始终不安心,院子里传来了动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尚嬷嬷冒雨出去开门,却见兰儿被淋成了落汤鸡,她急忙将兰儿拉了进来,兰儿一进门便对姜苓道:“夫人,大事不好了,齐将军今夜酒醉骑马出城,去城外剿匪,齐将军的马找到了,人却下落不明。”

姜苓几乎吓得晕厥,心都凉了半截,抓着尚嬷嬷的手都在发抖,眼泪一涌而出,“怎会这样?不会的,齐渊不会出事的!我的郦儿该怎么办啊!”

“郦儿,我可怜的郦儿啊!她成婚才一个月,夫君便下落不明,我儿命好苦啊!”

尚嬷嬷扶着姜苓,她才不至于摔倒,“齐将军是武将,又怎会突然失踪,齐府可曾派人去寻?”

姜苓的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对,齐渊武艺高强,他定不会有事的。要赶紧派人去寻才是,夫君还不知道此事吧,我要去告诉夫君,再多派些人手去寻找,”她紧紧地抓住尚嬷嬷的手臂,“可一定要找到啊。”

若是齐渊出了事,郦儿可就彻底没了指望了。

尚嬷嬷扶着姜苓跑了出去,外头风雨交加,才出门,便被暴雨淋了个湿透,她在赵姨娘的院子里跪了数个时辰,才见到崔国公。

暴雨一夜未歇,齐府和崔家派人寻了一夜,终于在城外三十里的山崖下发现了齐渊的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凉薄如她》,文案如下:

姜婉卿是齐国最小最受宠的公主,也是醴国灭齐后抢进宫的“战利品”。

被送往禮国的途中,她摔下了马背失忆了,只记得自己为报恩才入宫。

先皇后祭礼那日,她醉酒不慎跌入一人怀里,意乱情迷间,她贴吻了上去。

听到身后有人唤太子殿下,她落荒逃走。

太子宣瑾瑜克己复礼,最是稳重自持,

某日,一美人醉酒跌入怀中,轻薄了他……

他遍寻皇宫不得,

直到他见到坐在辇轿之上的姜婉卿,她描浓妆,上挑拉长的红色眼尾,衣裳薄透,隐约可见胸口那朵带着异香的红莲,说不出的娇媚撩人,她与他擦身而过,缓缓走进了父皇的寝殿。

次日,姜婉卿身穿凤袍站在父皇的身侧,接受百官朝拜。

他便夜夜梦见自己名义上的母后,礼法让他克制着不该滋生的感情,

无人知晓他心里的秘密。

宫里却悄然传出了太子觊觎皇后的流言,皇帝气急要废太子,改立尚在姜婉卿腹中的皇子为太子。

父子彻底反目,宣瑾瑜被迫谋反,

逼宫那日,姜婉卿换上齐国服饰,一剑刺穿了皇帝的胸膛。

她满手鲜血,笑得癫狂,

那一刻宣瑾瑜才幡然醒悟自己被骗了。

他后悔不已,想要杀了这个害死父皇的蛇蝎女人。

他下令将姜婉卿打入冷宫,那夜冷宫大火,从冷宫抬出姜婉卿的尸体,得知她身死,他也失了半条命。

后来——

宣景瑜南下出游,在扬州的街头,见到那个背影酷似姜婉卿的女子,他发疯似地冲了上去,只见那女子一脸天真地望着他,“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了人?”又挽着身旁郎君:“夫君,咱们回家。”

姜婉卿原以为宣景瑜会失望离开,却没想到他却猛然转身,将她抗在肩头,绑进寝宫。

他将她摁在龙榻上,手里把玩着匕首,划开手指,吮去上头的血迹,“母后,还跑吗?”

使用说明:1、女主没有怀孕,谎称怀孕也只是为了报仇需要。

2、女主蛇蝎疯美人,男主也是表里不一的疯批,背景架空,勿喷。

3、女非男c,强取豪夺。

4、男女主在一起时,已经不是名义上的母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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