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知道,那些人被掳过去后,也是加入了山匪,自己手头也没多干净,杀了也就杀了,但御史们只是一根筋行事。但江寅白一直不吭声,岂不是默认了他们的话?
他就算有一百种方法给江寅白脱罪,也要他自己开口才是。
小太监疾步进来,先是给陛下行礼,然后走到江寅白身边儿说了几句,江寅白脸色大变,直接“扑通”一声跪下,给众人都吓了一跳。
一旁的御史们也被他的操作给惊了一下,不知道这位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臣觉得御史们所言极是,不若陛下就罚臣闭门思过半月,臣一定痛定思痛。”
皇上:
见江寅白眼神急切,陛下无奈抬手,“准了。”
一旁的御史脸上莫名,他们这就赢了?
这么轻松?
但这惩罚是不是太轻松了一些?
算了,能惩罚江寅白已经不错了,难不成还真指望陛下把江寅白给砍了不成!
退朝后,年轻的帝王招手把刚才传话的小太监唤到跟前,“刚才你跟江大人说什么。”
小太监笑着拱手,“回陛下,江家的夫人要生了。”
皇上了然,果然,若不是如此,那些御史如何能真的治得了江寅白
敢情都是人家自愿的。
望月阁外,江寅白面色焦急,不时探头看向屋内,踱步不停地走来走去。
二吉跟大吉咬耳朵,“大人这是要把我们头都晃晕了。”
大吉笑睨他一眼,“你去大人跟前说去。”
二吉:“我又不是傻子,这会儿说这话,这不是皮痒找罚呢。”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生下来!”江寅白听着屋内魏景薇隐约传出的痛苦哀嚎声儿,忍不住焦急地开口询问。
“这都半个时辰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江寅白若是平日里只是对人淡漠梳理,此刻就是暴怒。
屋内的一个产婆出门说,“大爷,夫人这是第一回生产,总是需要些时间的有些妇人便是生一天,也是有的。”
江寅白的脸色依然黑得像砂锅的底,产婆的心中打鼓。
“夫人的情况如何。”
“夫人无事,只是头一回生产妇多少都辛苦些。”产婆说得委婉,江寅白却再也忍不住,不顾劝阻直接冲了进去,隔着帘子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屋内的丫鬟和产婆都被他吓了一跳,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羡慕,这江大人对里头这一位,可真是看得紧呢。
“你你怎么进来了。快快出去”魏景薇断断续续地说着,又对苏儿使了个眼色。
示意她出去让江寅白离开。
魏景薇白皙的脸颊上,满脸都是汗水,鬓边的头发湿乎乎地贴在脸颊之上。
苏儿和莲儿此刻都在屋内,见了这一幕都被吓得浑身颤抖。
他们到底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莲儿急得落泪,苏儿还勉强能撑着。
“是我知道了。”
苏儿走出来,对上江寅白的目光,就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大爷眼白中满是红血丝,眼里的担忧和急切并不比他们少,让她赶人
她怎么说得出口。
抿抿唇,为了让魏景薇安心,她还是上前说道:“大爷,产房太过于血腥不吉利你还是去外边儿等着吧。”
“夫人在为我拼命生孩子,不过是一些血罢了,有什么不吉利,何况我这些年见过的血还少了吗。”
他执拗地站在那里不肯动,苏儿也知道自己劝不了,只能又回了去。
隔着帘子布,外头的动静都被魏景薇听在耳边,得知丈夫如此说后,心中焦急之下,又感觉心中稍定。
毕竟,谁不希望丈夫陪在自己身边儿呢?
浑身上下都是撕裂般的疼痛,产婆不允许她大叫,让她省着些力气,但就算小声的呻吟,她此刻的嗓子也有些沙哑了,苏儿和莲儿见状忙用茶盏给她喂水。
这才觉得好了些。
帘子外的黑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魏景薇觉得好笑,但刚想笑,就觉得疼痛,只能生生的忍了下来。
虽说他只是站在那里,魏景薇便觉得好像在这一刻她浑身又有了力气。
以前她在魏家,母亲走后便是一个人,自己照顾自己。
嫁到了梅家,本以为可以幸福,但她还是一个人。
但如今,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的丈夫,江寅白会一直陪伴着她,往后两人休戚与共。
“夫人,你用力啊!”产婆大喊,“宫口大开,你现在用力一鼓作气生下来!”
魏景薇只觉得浑身都痛,痛得她想哭,但身体还是按照产婆的吩咐,使劲地用力。
那种疼痛的感觉好像在此刻消散了一些,脑中嗡嗡作响,好像无数只苍蝇在里面飞来飞去。
几乎让她快昏了过去,为了不让自己昏迷,她用指甲嵌入肉里,靠着那一丝疼痛勉强维持着自己的清醒,待听到一声儿欢喜的声音,“生了生了!孩子出来了。”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帘子外的黑影动了动,帘子从里边儿撩开,产婆抱着一个孩子走出来,笑着对江寅白道:“恭喜大人,恭喜夫人,是位公子!”
江寅白刚想看孩子,另外一位产婆又抱着一个走出来,笑道:“过你大人和夫人,还有位姐儿呢!这两位可是双生子!上上大吉!”
江寅白闻声大喜,“赏,通通有赏!”
产婆和丫鬟们都欢喜得不行,江家这等高门大户的赏赐原本就不少,江大人说重赏,怕是更多!
大家都面露欢喜,只觉得这一场累都算不得什么了。
很快他又焦急询问,“夫人呢。”
“夫人无碍,只是脱力,这会儿需要休息,睡一觉起来就好了。”产婆细细解释道。
“好。”
他说罢就闪身进了去,周围的人都来不及阻止。
他一定要亲眼看看,他才能放心。
床榻上魏景薇双眸紧闭,脸色苍白,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苏儿和莲儿一左一右正在为她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