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有权利要求他们尽孝道。
江寅白何等人物,从丫鬟的短短的一席话中辨出端倪,阖眸给气出一声笑来。
他在外努力办事儿,为了江家的门楣努力,支撑起一家人的脸面。
吴氏偏偏不安分,好好的太太不做,非想要折腾他的妻子!
况且吴氏是什么性子,他能不知道?
若是有事儿,哪里会来寻魏景薇,她是个惜命的人,早就去打着他的名头寻太医去了。
他抬手指着马车,“你去吧,这件事儿你无须管,我来处理,待会儿我便上柳家寻你。”
魏景薇觉得江寅白浑身都透着危险的低气压,但此刻她也顾不上这许多,点了点头,便扭头朝着马车而去。
马车很快便匆忙而去。
江寅白目送她走远,眼底温柔一色一收。扭头对着丫鬟道。
“带我去太太处。”江寅白居高临下地看着丫鬟紧张的脸,低声吩咐。
“是。”
马车一路疾行到柳府门口停下,魏景薇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借着苏儿的手下了马车,顾不上跟门房打招呼,就一路走了进去。
门房见了是她,便也不阻拦,只看着她的背影离去。
柳府里,果然如同马三说的一般,一片乱糟糟的,下人们都四处奔走,看得魏景薇蹙眉不已。
大舅母管家从来都一丝不苟,哪里会容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今日发生了,定然是家里出了大事儿。
想到外祖母昏倒了,她的手指便嵌入手心里,揪心不已。
母亲去世后,外祖母对她最为亲厚,更事事为她着想,若是外祖母有个什么万一
她怕是无法接受。
她径直来到了外祖母所居住的院落内,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压抑的低声哭泣声,走进屋子,才瞧见二舅母捂住脸。
魏景薇蹙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榻边,隔着些人看向外祖母,她年纪大了,头发比起之前还要花白些,脸上的皱纹透着慈祥,但这无一不在告诉她,外祖母老了。
或许是受周围人的影响,她也眼圈一红,哽咽了一声,然后被最前头的大舅母瞧见,她微微怔愣,旋即走到后头低声问她,“你怎么来了。”
“我听闻外祖母昏倒了,急忙赶来看看,大舅母,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舅舅们都在外头前线和边疆驻守,柳家一直都是靠着大舅母来张罗。
她的脸色也显而易见的憔悴了一些,她摆了摆手,“这事儿说来话长,我刚才已经派人去请了太医了,这会儿快要来了,我们等一等,听听太医怎么说。”
魏景薇点点头,十分乖巧地站在一旁,只是那焦灼的目光一直盯着外祖母不放开。
太医是之前跟魏景薇有过一面之缘的,冬猎时皇上带在身边儿的太医,他见了魏景薇,微微点头示意,两人算是打过招呼了,他才上前,小心的把脉。
末了站起身,眉头紧蹙,有些不确定,“老夫人看起来倒不像是病了,反而像是中毒?”
这话让屋内哭泣的声音为之一滞,魏景薇心中猛然一跳,旋即生出些不好的感觉到,她心中莫名的扫了一眼二舅母,见她脸色剧烈变化,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太医,我家老太太能看出来,中的是何毒吗。”大舅母斟酌着小心问出口。
太医拧眉想了想,吐出了四个字,“菌菇之毒。”他见众人疑惑,又解释道:“这种毒实在是不难见到,是有毒菌菇内常带的,轻则上吐下泻,元气大伤,重则生命危亦,昏迷不醒。我瞧着老太太中毒有些深,怕是难啊”
此话一出,魏景薇险些站不稳,她额头的冷汗一滴滴冒出来,脸色泛着苍白之色,太医此话的意思,大约是外祖母真的中毒很深,怕是影响了五脏六腑。
如今情况十分危急,大舅母虽说掌家多年,但哪里听过这样的事儿,家里的老太太在家里不知为何中毒,此刻生命垂危,这事儿
魏景薇知道不能拖,忙上前一步,“太医,我外祖母还能治吗。”
太医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又摇摇头,“能,但其中凶险,加之老太太年纪大了,只能说五五之数。”
“若是不治,又会如何。”
“若是不立刻下决定,怕是几日后,老太太便留不住。”太医见她直白,也把话说得直白了些。
屋内的人都是老太太伺候的丫鬟,亦或者亲近之人,她这些年年纪大了,又一直为人和善,待下边儿的丫鬟婆子们不错,得了这消息,一些年纪轻的小丫鬟直接失声痛哭。
太医许是也少见丫鬟婆子们如此的真情实感,感慨了一番,正色道:“需得先服下一副药,清理身体里的毒性,但我这个方子,药性凶猛,病人年纪大,能否承受和熬过去,也是未可知的。清理了毒性后,还有第二步,就是等待病人能否昏迷醒来。这两步,任何一步熬不住,病人立时便会去而且病人也会承受很大的痛苦,所以你们得想清楚,到底如何抉择。”
太医扫了屋内的人一眼,沉沉地叹息了一口气,便被丫鬟们引到偏房内休息,等待他们的决定。
“此事,倒是难办。老太太年纪大了,还要受如此折磨,真是造孽啊”大舅母看着床榻上的外祖母也开始垂泪不已。
她这些年嫁过来,一直受外祖母照顾,虽说是婆母关系,但到底生出了一些真感情。
看到她如此,也是心头伤心不已。
二舅母看着两人,抿抿唇道:“老太太年纪大了,刚才听太医的意思,怕是其中十分凶险,她也备受折磨,这样折腾老太太,怕是会被外人指责不孝不悌”
魏景薇睨了她一眼,淡声开口,“外头人不了解情况,二舅母也不了解吗?适才听太医的意思,外祖母分明还有机会可以医治好。”